辉哥大排档在晚上营业。
糯糯眼皮耷拉，无言地看宿主又摸来了这里。
人类好像有句话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边渡在角落坐下，辉哥见是他，拿着菜单亲自过来招待。
角落里一部事先关闭了快门声音和闪光灯的手机，摄下这个画面。
空旷的大平层黑灯瞎火，城市的夜色透过落地窗映在了地板上。侯连英接起电话，薄薄的T恤贴着身体，勾勒肌肉轮廓。
“侯爷……？”
“呼……”侯连英呼出一口烟，迷蒙的双眼半眯着，“说。”
“那小子可算出现了，不过没戴口罩，照片发给您需要您确认一下。”
侯连英捏着手机的一角，漫不经心地瞥下眼睛。
尽管灯光昏暗，一群大老爷们中间的男人仍鲜亮又突兀，仿佛本身就是一个发光体。虽说之前脸上捂着片口罩，但他身上有很强的特征性，见过他的人几乎都能把他认出来。
侯连英瞟了一眼，将剩余大半的烟杵灭在玻璃墙上，说道：“别被发现了，找到他的‘老巢’。”
“好的。”
点单的时候对旁的客人餐桌进行了参考，约摸过了半个小时，糯糯攀着边渡的肩膀，一碟碟喷香的菜肴被端上桌，看得它眼花缭乱不知道先从哪个开始吃好。
“咻”地抱起鸡腿，糯糯飞回宿主肩膀上，鸡腿在它的手触及时被一并隐匿。
小蠢货！边渡连忙帮忙掩饰突然消失的鸡腿，接着摸了摸脸侧的油沫，屈指在肩膀处弹了下，立马听见小家伙发出短促的惊叫，倒飞出去。
边渡抬起眼睑：“辉哥。”最后一个菜辉哥亲自送的，他看了眼，“我记得没点这么多菜。”
他这动作，辉哥恍惚觉得某个无形无相的东西被弹飞了，认真看却是什么也没有。把无聊的想法甩出脑海，他拍了拍年轻人比看起来更结实的身板，畅然笑道：“昨晚多亏你出手帮忙，算是辉哥对你的答谢。”辉哥腆着发福的肚子，“要是再年轻那么几岁我也有你这么勇，现在不敢这样了，总之谢谢。”
边渡没担这情份：“我是看那个人快抽过去了，才拦一下。”
“小兄弟品格高尚！”辉哥一副不必多说我都懂的表情，拍着边渡一个劲地笑。老板娘送了冰啤过来，笑着让他别推辞，然后把她男人拽回去掌勺。
看着一桌子从色香味各方面引诱人下嘴的菜，边渡夹了一粒花生。
“方便拼个桌么？你看，这里都已经坐满了。”
随着声音落下，一道身影停在了桌边，边渡抬起眼眸，来人三十岁许，从发型到鞋子，一身打扮十分细致妥帖，还兼顾了潮感。
“你看桌面哪里还有空余的地方？”边渡说道，“不介意就坐下，请你吃。”
“好啊。”来人背在身后的手捏紧、放松，借由这个动作舒缓和克制澎湃的情绪，打量一遍脚边在凳脚的地方泛着油污的胶凳，把旁边的换了过来，施施然坐下，“我叫高毅，小兄弟怎么称呼？”
“边渡。”边渡拿起冰啤，“喝酒吗？”
高毅笑了下，艰难地点头致谢，一边喝酒吃菜，一边闲聊。
“味道真不错，我看你跟老板挺熟，经常来吗？”高毅低头看向桌面，不敢乱看。
“来过。老板做菜快二十年了，光顾的新客老客自然只多不少……”
他说了二十四个字……
高毅吃菜的动作凝着，听边渡说话，眼睛半开半阖，面容沉静，似是沉浸其中认真倾听。
又来了!边渡眼底多了几分探究和沉凝。
这是和人聊天的习惯？
边渡不着痕迹看了他一眼。
“小兄弟读大学了吧？”高毅道，“想我那时候读大学，就爱装门面充大脸，一个月的花销比读一年高中还多，也不知道那会家里怎么经得起我折腾。现在好了，来钱途径多，听说挺多大学生一边读书一边兼职的。”
边渡：“之前是……”
“现在呢？”高毅心有所思，不由显得迫切。
边渡放下筷子，探究地看着对方。
“咳。”高毅拿起啤酒灌了口，“像你这个年纪的很少有经济独立的，这一桌得不少钱吧，一日三餐下来得多少钱。”
“听你这话……”边渡挑起眉梢，“难道是要介绍什么来钱快的活给我？”
高毅扭捏一阵，半晌故作矜持道：“明白人。”
边渡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有人告诉过你——你的嗓音，很是独特吗？”
他是个极度狂热的声控，说起这个不禁对方才进行了反复回味，□□里电流来回冲刷引起阵阵酥麻，披着的“外壳”有挣脱的架势，脸皮子抽动痉挛，拼命按捺如陷入**中般的亢奋、癫狂!
边渡放下冰啤，玻璃磕在桌面上，发出的声响像是一记警告，高毅猛然回神。
“再乱想，”边渡迫近，嗓音低沉，“宰了你。”
缱绻魔音绕耳，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高毅失手打翻了碗，难耐地弓起腰，面色迅速转为潮红，手覆在□□的位置。
他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您真的，很合适……”
“你找死是不是！”
当面看见别人意淫自己，边渡瞬时变了脸，霍的站起，杯盘哐当迸溅出菜汤，凳子翻倒在地，压制在骨子里、受末世熏陶的森森寒气，钻体而出。
原本还在看笑话的糯糯顿时噤若寒蝉，不停地顺着宿主炸开的毛：【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富强……】
周围的食客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寂静向四周席卷。
“等等！误会，真是误会……我不是变态!”高毅忍着哆嗦，眼睛充血，在余韵中战栗着抬起手臂，“我所从事的工作就是和声音有关，平时都能够很好的克制自己，要不然可不是整天提心吊胆担心被辞退，或者被控告骚扰？只是您的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了，超出了我能忍耐的极限，所以——”
高毅后悔莫及，连忙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边渡目光盯着他，眼眸中充斥着寒戾。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别动怒。】糯糯好一番安抚，将他按回凳子上。
高毅见状，大松一口气，抹掉满额头的冷汗。
怪哉，这么凶神恶煞，活似经历过血雨腥风、暴戾弑杀的恶人。
他维持着成年人的体面，扶着桌沿坐回原来的位置，正了正神色方道：“正式地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摄神’声控集团有限公司的经纪人——高毅，这是我的名片。”换作是别的籍籍无名、连配音师都称不上、空有梦想的普通人，他手上的名片别人求都求不来，但高毅非常看好对方的潜质，双手递出名片，“抱歉，是我没有考虑好，没有经得你同意在开始抱着目的、自作主张过来试探。”
脸上残存着冷色，边渡垂眸看着手中的名片，耳边是糯糯咋咋呼呼的嚎叫。当高毅拿出名片时，糯糯就已经激动难耐：【我查过了，是真的！他没撒谎！虽然名声不显，但也是业界内的新锐。】
对它来说，网络上查找资料犹如鱼入大海，是极简单的事情。之所以配合高毅劝说宿主，是想打消宿主的怒火，而不是多想宿主进到配音的行业。
不过，很快的它又转变了看法。
短暂的接触，高毅觉得已经没有试探的必要，也更加迫切要把边渡拉进这个行业，因此不遗余力地说服：“好的配音师不比粉丝动辄几千万的一线明星差，以你的条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而且可能性不低，更何况你长成这个样子……”
糯糯原本只当个看客，听到这里，心下一动，不由得攥紧边渡的衣服，引来边渡侧目。
宿主死也不肯做“小仙男”的任务，但判断任务完成的优劣的一个标准就是信仰值的多少。
它突然想到，走迂回路线，赚取信仰值或许行得通!
“按你这么说……”边渡下颌轻抬，潋滟的眸光沁出锋芒，显示出对自身优势的矜傲，“我为什么不去当明星？”
高毅捂着胸口，毫无抵抗力地败得一塌糊涂：“……也行，我可以把你介绍给娱乐圈里的同行。”大环境如此，大部分人还是更倾向于进入娱乐圈，像边渡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深藏若虚简直是暴殄天物!是人类的遗憾，是巨大的浪费！
他宁愿不把边渡收归配音圈，也不希望这之后边渡继续当一名普罗大众，毫无曝光度!
——这样怕是连听到边渡声音的机会都没有。
（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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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配音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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