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所觉，边渡仰起头，才过了半个下午的太阳灼人眼球。
“喂……”
“你吵到我睡觉了。”
肩膀处衣领拉垮的虞无愫，松松散散地倚着栏杆，他捂着嘴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眼眶里含着氤氲的泪水，衬得眼仁漆黑水润。
一楼和二楼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边渡视觉灵敏的眸子一眼能探看肤质情况。
白花花的一片，边渡想不注意到都难，眼睛被烫到般迅速把脸撇开，却还是被逮到了。
“哼！小心你的眼珠子。”被浓稠睡意围困的虞无愫，氤氲的水眸无意缱绻，黏糊的嗓音仿佛能拉出甜腻的丝来，尽管此刻在怒目而视。
再次看到虞无愫，糯糯又是遗憾又是不甘地长嚎：【啊——】
“还有，动作轻点。”虞无愫皱眉。
边渡抓了抓头发，手指在唇边划拉一下表示明白。
新邻居人品轻浮，却也不是说不通，虞无愫还算满意地缩了回去。
不是没想过拿下一楼一了百了，保护**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看中了一楼配套的小院子，结果房主经年不见怎么也联系上。
边渡懊丧地揉了揉额发：“他一个男人……”连一句话都难以表述完整，足见边渡心境复杂。
青天白日，他此时哪还能看不出来二楼房主的真实性别，回想昨晚的一幕幕，难怪会生气。
边渡放下锄头，打算等虞无愫睡醒了再锄地。
殷林看见边渡进屋，心想应该是去拿工具了，或者找顶帽子挡一挡大太阳。他是这么以为的，结果……
“……干什么去了？”
刚开始，院子收拾好了么？
比起程文旭，可就懒太多了，这家伙！
殷林木着脸，惊觉自己太过上赶着了，玻璃门一闭，隔绝了蝉鸣和其余动静，眼不见心不烦。
对在天之灵的二老拜了拜，边渡揣起胳膊，将家里老旧、起霉斑、故障的器具全部清了出去，几乎搬空的架势，然后该擦的擦干净，最后面对遍布脚印的地板，边渡整盆整盆的水直接倾倒到上面，洗地。
等宿主终于停下来，糯糯啃着数据薯片四窜：床没了，地潮成这个样子，今晚又得跟人借床了叭，嘿。
事实上它所料得没错。矜矜业业了一天的太阳即将落到地平线下，伴着沿途橘黄的路灯，边渡在附近的超市匆忙扫了一些肉菜回来，没有提回自己家里，径直来到三楼。
“学长。”他将满满当当的采购袋举到殷林眼前，“又要打搅你一晚上了。”
殷林意外地挑高眉梢，笑着放下平板：“求之不得。”
进到屋里，边渡提着东西放到厨房，正要将菜和肉分门别类归入冰箱，殷林心头蓦的一紧，着急着进厨房差点摔倒，打断道：“别急，我看看都有什么菜。”边说，边挤到边渡身边。边渡小心让出原来的站位，近距离的短瞬间从殷林身上闻到了一股清爽干净的香气。
菜很多，殷林装作兴趣盎然地挑出来一些：“海鱼、烧鹅、香菜……我们就吃这些吧？”
客随主便的边渡无有不应，在流动水下洗净双手：“可以，学长先出去？”
“好，那学长可就等着开饭了，我帮你把东西归类吧。”剩余的菜，殷林迅速放进冰箱，仔细关好门。
虽然殷林出去了，糯糯视线移回边渡身上，犹感满足，每当宿主身边出现帅哥，它都看得津津有味的。
边渡对厨房已经很陌生，他一边回忆一边摸索着将厨艺重拾起来，炒出来的菜中规中矩，比如对盐的拿捏不够精准，或咸或淡，但也不是不能入口。因为边渡主动请缨，说实话一开始抱有期待，结果差强人意，高生活品质的殷家少爷吃得有些勉强，却不会把情绪表露在脸上，让对方感觉没面子或难堪，何况是这么微小的事情。
舌头以前没条件挑剔，现在味蕾日渐觉醒，边渡也不太吃这桌菜，不过倒也不是不能吃，只是不知道殷林吃不吃得习惯。他舔了舔臼齿：“这桌菜搞砸了，学长吃得习惯吗？忘记了中午还有糖醋排骨没吃。”
细嚼慢咽的殷家少爷连忙吞咽，然后去阻，不过为免看出破绽，镇定自若地说：“下午肚子饿，已经加热吃了。”
不新鲜，或者说品质非优的菜不上家里的餐桌，只能说消费观念不一样。不过出门在外，处在同学中间，殷林尽量不摆架子，学校饭堂、平价饭店和街边小食也不是不能光顾。
午餐的残羹冷炙已经让酒店经理从冰箱里取出来拿走，临时临急，他没办法给多愁善感的边学弟把剩菜变出来。
别人觉得还新鲜还可以吃，他却扔了，是人知道都觉得尴尬。
边渡眉梢一动，殷林补充道：“其他的肉菜也是。”
边渡看着他：“你现在吃得下？我是说你肚子撑不撑？”
“还可以吃一点，不然半夜会饿。”殷林用公筷给边渡夹了一只料汁丰沛的烧鸭腿，真心实意道，“你想吃的话，现在叫个外卖也可以。”
边渡默了一秒，目光掠过桌上的菜，无奈道：“这些就够我吃了。”
吃完饭收拾碗筷，因为腿伤的缘故，殷林帮不上忙，便泡了一壶茶，见边渡擦了擦手走过来，道：“来，喝茶解解腻。”
边渡喝着茶，长长喘口气，属实撑到了。
后面就是看电视玩手机打发时间，糯糯搔了搔脑门，看他们时不时地没话找话。殷林看了下时间，对边渡说道：“学弟，又要麻烦你抱我去洗澡了。”
“咳……”被口水呛到，边渡掩着唇咳了声，“是该洗澡了。”
殷林卧在沙发上，仰头时白皙的脖子伸成紧绷的弧度：“我要是说还想敷面膜，你会不会咬到舌头。”
边渡：“敷面膜吗？”
“嗯。要不要一起？”
边渡摸了摸脸庞，拒绝写在了脸上。也行，殷林伸出手臂。
边渡太阳穴突的跳一下，心道在殷林腿好全之前恐怕要天天过来。
晚上熄灯，殷林翻了个身，光影描摹出男人的轮廓。
“怎么了……”边渡目前还改不掉入睡时警惕周围的习惯，半睡半醒的低哑嗓音传入殷少爷耳朵，酥酥麻麻恍如脊柱过了电，殷林蜷起身子。
“只是腿麻了。”殷少爷低低地诉说请求。
边渡掀开眼睑。
单单是腿麻不要紧，不过殷林腿有伤，就怕是因为别的原因引起的麻，边渡伸手按亮床头灯，要求道：“我看看。”
不过，这样合适吗？当殷林半靠着床头，伸着细皮嫩肉的腿任人拿捏的时候，边渡莫名感觉懊恼。
兄弟，能不能说说话，太安静了，至少不要一个劲地看着他！
边渡拥有火系异能傍身，手掌温度明显比一般人高，落在皮肤上，熨得殷林腿部肌肉收缩一下，好比冰块突然接触身体。
没看出什么问题，边渡抬起他的腿被动运动一番，增快血流速度，效果不知道怎么样，一扭头倒看见殷林脸颊酡红。
喂？
哥们？
殷林这样子，他总忍不住地多想，仿佛猫爪子在心窝里搔，却总是搔不到痒处，边渡悻悻然放开。
步入青春期，确认取向后，殷林在这方面有意无意地多少有些关注，能看出来边渡还不开窍，所以在把人攻下之前不要表现得过分孟浪，但生理反应不是他能控制得住的。
殷林的表情坦然又无辜：“专业的果然是不一样，我好多了。”
事实上跟专业完全没关系，边渡已经忘得七七八八，给殷林盖好被子：“睡了。”说着就把灯关了，倒头闷进被子里。
反倒是殷林。
身子热热的，搅扰得一整晚睡不着。
（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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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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