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微波炉热了红烧鸡,在等待的时候顺便打开了老旧的木盒子,里面是一套金首饰,耳环手镯项链,唯独缺了戒指。
我在杨纯和喻瀚洋的结婚照上看见过这些,上面的花纹也一致。
盒盖摸着粘手,我打开背包,果不其然里面全是油渍和汤汁,肯定是掉下来的时候盖子松了,包里的钥匙和钱包全脏得不像话,侧袋里的纱布弥漫着一股酱油味,我随手把它扔进垃圾桶里。
本来不觉得饿,一碗鸡肉下肚,我忽然又觉得没饱,从水盆里捞出钥匙打算下楼买点夜宵。
“喻舟晚,我下去买吃的,你要带什么?”
我敲门无人应答,耳朵贴在门上又听不到动静,站定了一小会儿,确定她真的不打算搭理,干脆自己出去。
附近经常有城管巡逻,方圆十里没有摆摊,吃不到垃圾食品。我对正餐没兴趣,唯有小区便利店的关东煮能垫肚子,我顺便买了点虾片消磨半夜写作业的无聊时间。
上楼前我给外婆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和她闲聊了一会儿,我刚准备挂断电话,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喻舟晚,”我习惯直接喊全名,“你去哪?”
她这才看见蹲在阴影里的我,“去买东西。”显然她不想和我搭话,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买什么?”我追上去,隔着袖口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却跟被踩了尾巴似的跳起来,使劲把我推开,我差点后仰摔到路边的绿化带里。
喻舟晚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扭头就走。
我有种难以言喻的挫败感,像是用了威胁和引诱暂时使猎物屈服,但离了特殊手段,仍然不能使她从听从我的指令,即便身体上占了优势,心理上仍然无比抗拒。
她袖口有炭笔残留的黑色粉末,我手指和手心里也留下了灰色痕迹。画室不适合穿长袖,即使穿了也必须配套袖保护衣服,她今天显然是忘了。
我小跑着追上去,扣住她的手肘,直接拽起袖子。
手腕上一大片醒目的条带状淤血,有些地方还是肿起的,她疼得皱了皱眉。
我顿时头晕眼花。
从药店老板手里接过药和纱布,我无视他的推销,将几个盒子扔进塑料袋里。
喻舟晚默不作声地跟在身后,直到回家之前没有和我说一个字。
她换回拖鞋,站在房门口盯着我,伸手示意我把药给她。
我绕开喻舟晚,推门进去,拽着她坐到床上,不忘顺手锁门。
喻舟晚站起来,我摁着她的肩膀又让她坐回去。
“袖子卷起来,”我拧开药水瓶子,“给你涂药。”
可以肯定的是淤青不是昨晚留下的,密密麻麻,而且几乎三分之一个小臂都被沾满了。
我盯着喻舟晚的眼睛,想等她开口时从中找出一点说谎的痕迹,可她的嘴闭得很紧,等我涂完药缠好绷带,她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面瘫脸。
我气得差点把手里的药扔出去,后悔刚才怎么没在缠绷带的时候下重手。
“别告诉我你是被谁强迫的。”
我合上盖子,把棉签扔到垃圾桶里,没头没尾地扔了一句阴阳怪气的话。
喻舟晚缄口不言。
我掸了掸手,然后径直朝她走过去,坐到她腿上,扯住她的领带,收紧。
猝然的窒息感使她瞪大了眼睛,在她伸手反抗之前,我又收紧了带子,几乎听到了绳子嵌入皮肤绷紧时的滋滋声。
她张开嘴深吸一口气,脸迅速泛红,我及时松开了手给她喘息的机会,指尖还抵在她的咽喉处,摸得到咽口水时软骨的滑动。
“不是。”她没有辩解,仅仅是吐出两个虚浮的字。
“那是你自己了?”
…………………………
“晚晚呢?”
伴随着石云雅说话声的是大门落锁的闷响。
“应该睡了吧。”喻瀚洋从书房走出来。
“睡了?我还有事找她谈谈。”
喻舟晚霎时清醒过来,急忙穿上衣服,整理好凌乱的发丝,跌跌撞撞地开门出去。
“呀,手怎么了?”
我不紧不慢地晃悠出来,石云雅正抓着喻舟晚检查手腕上的纱布。
“画室里……搬东西被架子砸了。”
“搬什么东西?”石云雅来回检查,但隔着纱布和绷带,什么也看不清,“我明天问周老师,怎么能让女孩子搬东西呢?这是扭到了还是擦伤?”
“是我自己的画架,我那个木头螺丝松了,所以……就撞了一下。”
我叉着手斜靠着门框,喻舟晚斜了我一眼,她怕自己临时编织的谎言露出马脚。
“阿姨,你放心吧,我带姐姐看过了,没什么事,就是小擦伤,结痂就好了。”
我从卧室里拿出药膏放在桌子上。
“就是啊,一点小擦伤,别大惊小怪了,还是小姑娘心细,自己都处理好了。”喻瀚洋陪着笑脸想打哈哈,石云雅却并不领他的意,还是想解开纱布看看到底伤成什么样了。
“这……你裹成这样不透气不容易好啊。”
“不裹起来擦着疼。”喻舟晚背着手藏到后面,“它还防水呢,待会洗完澡睡觉我就摘下来。”
说着,她抬起手臂捏了捏伤口,石云雅勉强相信确实没什么大事,摆摆手让她赶紧洗澡睡觉。
喻舟晚松了口气,逃回房间。
我双手插着裤袋踱到喻舟晚身后。
“欠我一次。”我附在她耳边,鼻尖碰了碰耳垂,抬手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好姐姐,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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