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铃一路狂奔,躲进巷子里脱下算命的行头,露出里面黑色的圆领袍子,四周安静无声,那两个人一早就被甩远了,根本找不到自己在哪儿。
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但可惜了留下的那张小桌子,今天好不容易才开的张,没想到还是两个挑事的人。
“倒霉,倒霉……”她心里叫苦,低头丧气地走出小巷,仔细摩挲着钱袋里的几文钱,肚子咕噜咕噜地响。
“刷”几个黑衣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巷口,个个身材高大,蒙着面,黑压压堵在银铃面前。
“阁下,请吧。”为首的人说着拿出一条绳子。
银铃惊慌尖叫:“你们是谁啊?请人不是这么请的吧……”
她被五花大绑,蒙了眼睛,嘴里塞了布条,被粗暴地扔上了马车。
自己得罪什么人了?看样子对方来头不小,不会是他吧?银铃第一个想到砸场子的那两个人,早知道就不做他俩的生意了……
马车走了好一阵,期间路过闹市,外头的声音听着就热闹,而现在寂静无声,她猜想自己已经被带出城,因为不清楚对方意图,心中忐忑,又腹中空空,难受得紧。
后来她被带到一间屋子里,屋子里的陈设可谓富贵,“这桌子、这椅子……”她望着桌椅的雕工啧啧称奇,时不时敲打桌椅,听着敲击出的悦耳声音心想这等好货要是能拿出去卖就好了。
可惜终究是太大了,没法顺走。
“花瓶……”她又看到厅堂里摆着的一对精美的青瓷,连忙跳到跟前,兴奋只片刻就又遗憾道:“可惜,还是太大了。”
转头却又看到系纱帘的带子上都坠着块玉,“这块玉的成色好”,她看准了就拿出匕首将其割下来,这时屋子里传来脚步声。
她赶紧又把匕首收起来。
几个宫女捧着饭菜进来,红烧鱼、酱肘子、八宝鸭……
一桌菜花样繁多,她一双眼睛都看不过来。
“这都是给我的吗?”她馋道。
“请慢用。”宫女行了礼恭敬退下。
银铃大快朵颐,只顾着把肚子填饱,也就顾不得吃相,她不知道对方把自己绑过来做什么,但她知道就算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随着她狼吞虎咽地吃下一个鸡腿,饥饿感渐渐消散,吃饱饭足后,她就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咳咳……”不知何时从屏风后传来两声轻咳,银铃打着哈欠醒来,觉得应该是这里的主人来了。
“想必阁下是个贵人,不知找我有何事啊?”饭后实在犯困,她打着哈欠问,对方待人大方,像是求她办事的,这让她放松了警惕,真要和自己有仇,撕了自己岂不痛快,何必大费周章款待自己。
湘泽从屏风后走出来,银铃见了人倒没有这么惊讶,心想果然是他。
“阁下既在夜市上说我骗人,想必是相中了我其他本事。”银铃面对湘泽她毫不怯场,说起话来,手腕轻轻一晃,悦耳的铃声就为之响动。
“听说你会用蛊。”湘泽一直在找用蛊之人,因着前世的经历想起这位,年纪虽轻,但也可以说是个用蛊奇才,但不成想把郢都翻过来了却无半点踪迹,今晚逛了夜市才知道,原来是画成其他模样,算命去了。
“那您可是找到行家了,我打小就跟着我师父练蛊,天底下的蛊没有我不会的。”
“话不要说得太满。”湘泽故意质疑。
“您尽管说,我一定拿出我看家的本领。”银铃性子急躁,迫不及待要为自己正名。
“若我想要一个人离不开我,乖乖听我的话,该用什么蛊。”
“控制人的心神,当属**蛊,您只要一只银铃就可以让中蛊之人对您言听计从,随意差遣。”银铃笑道,“此蛊极难炼制,价钱嘛……”她搓了搓手指,暗示对方开价要高。
“价钱不是问题,**蛊对中蛊之人是否会有损伤?”
“中了**蛊的人,面上与常人无异,但此蛊会逐渐蚕食人的身体,不出一年,内里亏空、形销骨立。”银铃如实相告。
“不成。”湘泽想也没想直接否认,“那蛊不能伤她。”
“您也太外行了,都中蛊了怎么可能不伤身子,您不要难为我,这天底下就没有您要的那种蛊。”银铃话音刚落就想起一种稀罕的蛊来,忙问:“敢问要中蛊的那位是男是女?”
“你是想说情蛊?”先前也找过不少蛊师,仿佛能用的只有情蛊而已,但绝大多数蛊师都没有情蛊的解药。
“正是正是。”银铃见对方上道,又问:“是否是公子心仪之人啊?不是也没关系,反正我有解药,到时候解了就成。”
“看你年纪尚浅,怎么会制出这等解药?”
“你可别小看我,姑奶奶我从小玩儿的就是蛊,什么蛊我没见过,什么蛊什么解药我都能制得出来。你不信大可找人一试。”银铃昂起头,对自己的本事有着绝对的自信。
“你最好说的是真话,否则你身上的毒……”湘泽拿出一瓶药攥在手里,眼神不言而喻。
他奶奶的,居然在饭菜里下毒。银铃又惊又气,不过很快就无所谓起来,“你尽管试,姑奶奶我不怕。”
——
兰潇辗转反侧,反复想着今晚夜市的经历,他绕过了自己不喜欢的糖葫芦,直接买了糖人,还一下就挑中了她喜欢的那只面具。
还有重生后他的很多行为都和以前不太一样,看自己的眼神时不时就会很悲伤……
想到他生来受湘神庇佑,而湘神又可以令人重生,自己这两次重生会是因为他吗?
这一夜兰潇睡得不好,翌日起床,眼底便有了乌青,眼底还有憔悴之色,她想试探清楚。
湘泽一早就开始批阅奏折,掌权以后就立即着手粮草、兵马的调动。
湘泽哥哥。”兰潇的声音响起。
湘泽一早就有吩咐,她不需要通传,可以随意出入兰台,而他又沉在折子里,没有及时发现她来了。
“怎么,没睡好?不习惯?”他见她眼底的乌青,右手忍不住攀上她的脸颊,大拇指摩挲着那一点憔悴。
“没什么。”兰潇不动声色地撇开他的手,她是来试探他的,可没有说谎的经验,艰难开口:“昨晚我做噩梦了。”
“是吗?”湘泽似有一声微不可闻的笑,兰潇心跳得更快,抬头看时,只看到他对自己温柔地笑,但那温柔的眼里,她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嗯。”兰潇心虚地不敢去看他。
“那梦到什么了?”湘泽凑近了,在她耳边轻声道:“怕成这样?”
兰潇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她最怕痒,那几个字的吐息让她全身都酥了一下。
“太痒了,不要在我耳边说话。”她捂住右耳,双耳均已红透,皱眉埋怨的样子比撒娇还可爱。
“那你倒是说说,你梦到什么了,一晚上都没睡好?”湘泽点了点她的额头。
兰潇的心又开始忐忑,即便那说辞早已经在心中练说过很多次,“我……我……”那胡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诶呀,这怎么说啊……”她苦着脸叹气。
“这么不好开口,我反倒更好奇。”湘泽见她眉头紧皱,便想逗她开心,他用手揉她的眉心,柔声道:“难不成你梦到自己还俗了,做了新娘子?”
兰潇嫣然一笑,眉头舒展开,“我怎么可能还俗,再说了,我要做谁的新娘子,湘泽哥哥,你莫要说这种话笑我。”
云梦泽的巫女,除了司巫都能还俗。每每想到这里,湘泽就意难平,眼神也跟着沉下来。
不过兰潇被这么一逗,放松了不少,“虽然这么说很不吉利,但其实是梦到我死了,我每次死你都很难过……”
兰潇探查着湘泽各种细微的神情。
“如果我真的……”
“只是梦而已。”湘泽打断道,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兰潇看不出个所以然。
“我一会儿让人送一些安神的香给你,这样你就不会多梦难安了。”湘泽表情轻松,好像这真的只是个梦,可他心底分明生出一种哀戚,一种苦,他清楚兰潇所梦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没有人比他更希望那只是个梦。
“你用过早膳了吗?”湘泽话锋一转,不想再提起那个沉重的话题。
兰潇摇摇头。
“一起用早膳吧。”湘泽笑容温和,诱着她喝下掺了情蛊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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