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没关系

宿白的破茧物不可知,但宿蔷分娩前曾说过,她怀疑自己的孩子正在萌芽期,并且怀疑自己看不到孩子降生。

而她后半句话应验了,宿蔷死于难产——一位经验丰富的解密人,身体健康,距离成熟期还有不少的时间,却在本该对解密人没有任何生命威胁的分娩中死亡。

于是宿蔷的前半句话被记录在档案里,监天局对宿白的保护更上一层楼。

正常情况下,尚未发育完全的少年不可能破茧,更何况婴孩。

接触污染或遭受气息浸染,进入萌芽期。

随后破茧,成为解密人。

污染或气息彻底成为解密人的一部分,成熟期到来。要么死,要么生,要么生不如死。

这才是普通人作为解密人的一生。

宿白的出现打破了这个规律,他的神秘向更是令人捉摸不清。

他能够吸收非污染性质、非人体产生的能量,并且对大部分污染的抗性,可以和该污染携带者相关的解密人比肩。

然而他吸收的能量不知所踪,也没有显露过与神秘向有关的后遗症。

言严忍着仿佛掀开头盖骨,搅弄脑髓的痛和晕眩。

脑海里一会闪过之前的梦,一会片段性思索宿白的信息。

直到能够醒来的人平安醒来,永眠的人面色平静地消失在淡蓝色火焰中。

“言队。”

言严闻声转头,看见了面色发白的杨觅林。

“辛苦了,觅林。”

神秘向反刍,将自身拥有的东西交予需要对象,包括但不限于精力,健康,寿命,甚至是灵魂。

言严遍布全身的痛消失了。

他整装待发,没有解释神秘衍生物核心反映消失的情况下,为什么要让八卦司的“凿空”挨个送走非行动人员。

也没有解释为什么每走100米就让李懿探查周围是否有敌意,谨慎程度比之寻找神秘衍生物核心时更甚。

在队员眼里,他的神色比以往都要凝重。

但任务期间令行禁止,他们压下疑惑,往神秘衍生物核心出现过的方向前行。

然后,一队人迎面遇见了徒手压制住神秘衍生物的南音笙。

《徒手》

《压制》

《神秘衍生物》

“???”

“南音笙!”言严的心跳停了一瞬,差点以为梦境照进现实。

但他很快反映过来,带上如长辈般的严肃神色,“你知不知道神秘衍生物核心有多危险。你竟然徒手抓,徒手!”

“为什么不用封锁。”

有队员闻言,拿出携带的次一级红匣上前。

言严全身紧绷,抑制住制止的冲动。

不行,不能让南音笙发现他的警惕和防备。

“言副,我不担心污染,没关系。”南音笙心情不好,但也没有迁怒无辜人的打算,语气平和。

言严一噎,没再说什么。

心里却很清楚,大多数异常和神秘衍生物可不止污染这一个攻击手段。

蓦地,他意识到南音笙没有,会遭到异常或者神秘衍生物非污染性攻击的意识。

她不知道哪怕没有完整意识的异常,也大多会剧烈抗拒封锁?

她没有遭到过异常的反扑?

疑惑一闪而过,言严认真记心里。

“言副,南赴栢昏迷了。”

言严没有维持住表情,面色一变,但头盔掩饰住了他的神色。

随即,他听见南音笙平静地继续,“我带你们去找他。”

她本来拽着南赴栢的衣领,准备直接去临时办公地点。后来意识到,这样做一定会对南赴栢在监天局的威信造成损害。

南赴栢生活上已经够傻了,工作上的威信再消失.....雅南的后辈不该混成这个鬼样子。

......

“检测到合作者吞噬【山水图】任务完成,现告知合作者【雅南书】正确使用方法。”

“【雅南书】作用如下:

1:自动收录函夏境内非神秘非人生物

2:出现(新增、苏醒、进化)高危异常及高危衍生物时,对持有人预警

3:镇压记录在册的神秘(记录所需信息包括:神秘所属本源能量,本名,权能,来源及出现方式,新生地点...)

4:链接25位异常交流、交易(该25位异常均与书册相连,异常名单如下...)

5:献祭能量,驱使书册已收录神秘

系统程序说着说着开始变幻。

呆愣的电子音莫名有条理起来。

站在一旁,看言严等人忙碌的南音笙眼神闪了闪。

她在心中用柔和混杂着激动的嗓音表达惊喜。

“系统你回来了?”

【升级完成,开启系统板块二:神秘模拟】

【请合作者尽快尝试】

“是。”系统提示完消息,主动解释,“系统达到最低升级标准,自动升级。但后续能量不足,需要我主动进行干预,预防升级失败后投入更多能量。”

“现在升级成功,合作者能够通过直接造就神秘来获取能量。”

“合作者做得很好,如果不是你这段时间的模拟持续供能,此次升级至少还需要三年。”

南音笙嘴角微不可查地下拉几点。

“系统,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不打一声招呼就隐身升级,这和公司老板跑路有什么区别?

系统静默一瞬,最后给出了最适合【合作者】的一种回答,“针对此次隐瞒,我在此表达歉意。”

“并在此作出保证,今后涉及合作者的行动,都将询问合作者意见后,斟酌抉择。”

南音笙早就想象过系统的几种反映,此时听见最“合乎心意”的回答,控制住跃出的烦躁和微不可查的喜悦,继续“发难”。

“还有你让我去找【山水图】,自己却消失,合适吗?”

“我吞噬【山水图】后,你也没打招呼直接从我身上拿走能量,你认为合适吗?”

在系统眼里,她只是有些小心思,但足够信任它的优秀合作者。

面对信任的人,这种不告而别与背叛等同,她该愤怒才对。

同时,这么久过去,“乖乖小孩”有所成长才是应有的发展。

南音笙没有模拟情绪糊弄系统插件。

她只是小心翼翼控制着自己的想法、行动、思维,以完全“真实”的态度去面对系统,等待系统的补偿。

它足够理智,知道该怎样利益最大化。

它足够机械,只知道数据下的人类模样。

系统果然如她之前无数次模拟中给出的结果一样。

它先是给出解释。

“合作者,此次系统升级属于紧急情况。对比后可得,失去【山水图】造成的损失,低于失去系统对合作者造成的损失。因此我选择优先进行系统升级。”

“同时,为合作者紧急捏造的程序智能程度低,因此未询问合作者意见。”

随后表达歉意

“我真心向合作者道歉,希望我们能继续愉快交流。”

作出保证,避免矛盾激烈。

“我的保证真诚有效,今后不会发生类似情况。”

最后给出补偿。

“合作者,作为此次不告而别的补偿,合作者下一次模拟将加2分。”

出于分析后得出对自己利益最大化的考虑,也出于对另一个完整个体的尊重,祂给出了最合适的补救措施。

——南音笙梦寐以求的“复活”。

祂知道人类对合作的要求是真诚和共利,一旦真诚不在,关系间就会轻易出现裂痕。

然而祂得到南音笙的过程不算光彩,他们间必然存在隐瞒。

但与此同时,祂又需要拥有人类情感的南音笙对她足够依赖,足够信任,足够在今后的可能的选择中成为自己坚定的盟友。

因此祂对南音笙的态度,并非完全对待合作者。

而是参考了函夏近代时期的父母——爱护、关心的同时表露控制,并期望她发展为自己想要的模样。

通过系统后台,祂查看了南音笙这段时间的模拟,知道南音笙“复活”成为定局。

同时表明,这名“孩子”现在长大了,开始渴望与“父母”平等对话的权利。

或者说,这位孩子渴望成为另一个完整个体,得到与“母体”对应的尊重。

祂此时有两种选择,继续将南音笙当做“孩子”,或者成为南音笙的“朋友”。

数据显示,唯有第二条路才能两者利益最大化。

因此才有祂对南音笙道歉的戏码。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南音笙拽下一把墨草,手和小臂沾染了大片墨汁。这些墨汁还滴落在灰白的土地上,如同废稿。

她没有在意沿着小臂流淌的墨汁,垂眸低声,“分数直接加在这次模拟上吧。”

一直警觉的言严听见这声喃呢,笑脸如常,“怎么了小笙?”

南音笙抬眸与他对视,在能量的感知中,言严和那头陪伴她几十年的黄牛毫无差别。

他们之间也许有微薄的情谊,但是这份情谊中间,是难以跨越的能量层次。

无论她表现与否,他/它,都会忌惮安静,试图逃离或反击。

南音笙也扬起笑脸。

“我没事,谢谢言副关心。”

【没关系,系统,我们是最好的合作伙伴,我相信你】

【所以,直接给这次模拟加分吧,1分就够了!】

系统安静三秒。

【已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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