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紫裳还在原地呆滞,易寒淅就已经冲到了姚四婆脚下,抓着她的袖子哭诉道:“四姑姑!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好歹让咱舞班亮个相吧,就是给别的班做个陪衬也行!就一小会儿的时间都行!姑娘们饿着肚子练了几天,自知不是那些大舞团的对手,可......”
“行了行了行了!什么德行!”姚四婆皱着眉把袖子一甩,“你就是在这儿哭到月圆,也别想有个位置!娇滴滴的模样,赶紧滚!”
“四姑姑!”临了易寒淅还不忘伸出手挽留一下。
强,真强,紫裳心里头都要笑垮了,这女人可真不愧是楚湄的女儿,就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这要是个男人指不定中秋月圆她们还真得去献舞了。
姚四婆走远了,易寒淅便撑着地起来,咬着牙道:“死老太婆。”
紫裳捂着嘴笑道:“易姑娘,您可真行。”
“那可不,行走江湖嘛,靠得就是这一手!”易寒淅得意地挑挑眉。
紫裳掏出准备好的红绳,抛在白墙之外,不一会儿,墙外就传来了“咚咚”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那是他们四人想的接头暗号,易寒淅按着另一个节奏又敲了回去,声音刚落,一红一白两个身影就悄无声息地跳落在地。
“给。”顾恒将雪竹松交给易寒淅。
“牢房边守着两个人,大门没锁,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易寒淅道。
“只要找到楚清歌就不怕,强闯也要把她带出来。”顾恒道。
易寒淅微微侧目低下头,她将雪竹松甩给陈枫忽地转身向牢房奔去,紫裳本向抓住她,却只是擦着她的衣袖而过。
三人皆是诧异。顾恒甚至本能般地反应要跟着她冲出去,好在陈枫及时抓住他。
望见一绝色舞女跑来,那俩守卫眼中先是一阵警戒,而后看清易寒淅白皙清冷的脸,竟飞快地变成贪羡。
“牢头大哥,我是追着四姑姑来的,你们可行个方便,给我指指明路?”
那两牢头相视一眼,嘴角纷纷勾起一抹难以言喻的笑。
“可以嘛自然是可以,”其中一个肤色略暗,个子高挑的男人带着一抹□□缓缓靠近易寒淅,“不过姑娘你要怎样报答我们呢?”
“公子......”易寒淅的脸霎时红润,“这附近难免还有人呢……”
“人?什么人?”另一人笑道,“兄弟们都跑到前院儿享福了,这儿除了咱们仨就没人了!”
“是吗?”易寒淅忽然阴笑道,“那可真是苦了你们了。”
不过刹那之间,她两手同时出掌,一下打中两人的后颈,俩牢头立马倒地晕了过去。
那俩牢头刚倒地,顾恒便立刻冲了出去,瞪着易寒淅道:“你干什么!”
易寒淅避开他的眼神,冷冷道:“抓紧时间,快进去找到楚清歌带走吧。”她一把夺过顾恒身后的陈枫手里的雪竹松,转身打开了牢门。紫裳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顾恒呆呆地滞在原地,陈枫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搭在他肩上轻拍两下以作安慰。
牢中大院冷冷清清,确实没有一个人,“果真是一群为色所迷的登徒子,”易寒淅心中轻蔑道。
她侧身低头进了黑乎乎的牢洞,潮湿,阴冷,死寂,脚下踩着茅草的声音异常清晰,几乎可以确定里头毫无动静。
她一人作头向牢洞深处进发,顾恒作尾断后。通道两侧的牢房都空无一人,陈枫不禁想,千刀门将监狱修得如此之大,可真正能关的却只寥寥可数。
一牢房中,四人终于看到了第一个人,那人蓬头垢面蜷缩窝倒在角落里,脏污的囚衣下是骨瘦如柴的身躯,一动不动。亦看不清脸,亦分不清男女,宛如死尸。
紫裳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牢洞深处,就到达到尽头之时,忽地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
“有人来了?”
喜悦顿时涌上心头,一路风风雨雨,紫裳霎时有种苦尽甘来的苦乐。她与楚清歌相识近十年时间,绝不会认错她的声音。
紫裳越过易寒淅,飞奔至声音的源头。
此刻,楚清歌曲着膝盖坐在地上,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盯着牢房外,丝毫看不出紧张与恐慌。
“清歌!”
“紫裳姐姐?”楚清歌顿时喜笑颜开,“真的是你吗?”
她站起身跑至木栏杆前,与紫裳十指相握,“我还以为,舅公不要我了……”
“怎么会!”紫裳眼中含着泪光摇摇头,“是我来晚了。”
楚清歌仍穿着出走时的那套青衣,发鬓虽散却并未凌乱。紫裳伸手理了理她鬓间散发,带着颤抖的声音道:“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楚清歌摇摇头,“放心吧,他们没找到我跟千羽宗有关联的证据,”她转而又笑道:“而且我那三脚猫功夫你又不是不知道?根本就不像是什么江湖人,他们看我没什么价值,就把我甩在这里。”
易寒淅看到她们相见的一幕,缓了缓,终开口道:“钥匙呢?”
“在那牢头总管身上,他一早就离开牢里了。”
易寒淅皱眉想道,那男人定是去前院风流了。
“有铁丝吗?”顾恒问道。
楚清歌看到顾恒,眼中瞬时大放光芒,“是你?你怎么也来了?”
“快点!”易寒淅打断道。
紫裳慌忙解下头上的小簪递给顾恒,问道:“这个行吗?”
“可以。”顾恒接过,便立即蹲在锁前,他将那小簪掰掰弄弄,伸进锁芯,动作娴熟,一气呵成,一看就没少干过类似的事儿。
易寒淅看着顾恒认真仔细的样子,不禁开始联想起他在苍山训练的模样,是否也一样专注刻苦,又时而扬着脸跟师兄弟们开些不着边际的玩笑。
说起苍山......她忽地有些想念师傅萧明远,她这些年没少出过远门,可次次都是孤身一人,从未有人陪她走过这么远的路,那是竟不觉得思念是什么滋味。想来可笑,如今身遭友人相伴,却突然徒增寂寞,她安慰自己道:许是见了紫裳清歌相见,不免代入自身吧。
锁开的声音将易寒淅拉回现实,楚清歌推开牢门而出,抓着顾恒的手开心地笑着。
顾恒偷偷地瞟了易寒淅一眼,发现她似乎在走神。
楚清歌拉着顾恒的手向外跑去,顾恒本想挣脱,可看她到她的笑颜又忽然有些不忍,便任由她这样抓着。
一行人跑到牢洞外,陈枫在外头接应着。
“快些!有人来了!”他用低沉的声音喊着。
五人刚冲出狱门,便见几个人晃晃悠悠地朝这儿走来,看脚步像是喝多了。
虽说酒精作祟,可毕竟脑袋不傻,五个人从大敞的牢门中跑出来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咋回事。
其中一人大声喊道:“来人呐!有人闯进来了!”
紫裳率先翻了出去,接着顾恒用肩膀拖着楚清歌让她翻过墙头,紫裳在下头接应。
剩下三人自然好办,脚尖点地便翻过白墙。由于早期摸清了地形,任凭千刀门追赶,四人也丝毫不慌乱。
“分头走!”
顾恒易寒淅自然地走向一头,楚清歌见状不舍地拽着顾恒的衣袖。
易寒淅侧目淡望,一个人向那头走,顾恒想追,可奈何楚清歌用那灵气晶亮的双眼向他撒着娇。陈枫便立即追着易寒淅上去。
“走吧清歌!”紫裳看着身后不远处的追兵,催促道。
顾恒无奈地皱着眉头跟她走,心里却满是易寒淅低头侧目失望的表情。
千刀门牢房前,姚四婆用手提着那看牢的人的头发,吼道:“混账!叫你贪图美色!下次看你不把自己一条命搭进去!”
“四、四领主,”带头去追的那男人抱拳向她行礼,颤颤巍巍地道。
姚四婆斜眼一瞥,不屑地道:“有事儿就说,抖什么抖!”她最看不得这些男人跟个姑娘一样扭扭捏捏。
“这、那个、劫狱那群人,他们、分两拨跑了......”他纠结地看着姚四婆的脸色,“我们追不上.....”
“追不上?”姚四婆黑着脸盯着他,“你们是饭桶吗!”
“不不不不不,四领主,我们、我们这就去追,马上追!”
那男人说罢便如兔子见了老虎一般跑掉。
姚四婆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暗骂着这些恨铁不成钢的小子。
“四妹,若是追不上便算了。”
一个雄厚有力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姚四婆惊喜地回头:“大哥。”
这人便是千刀门门主周厉,姚四婆黄老三的结义大哥。行事狠辣老练,性格沉稳厚重,颇有江湖大哥的风范。
“老三怎么样?”
提到黄老三,姚四婆刹那间变得像个普通的老妇人,盯着地面,喃喃道:“挨了不少刀子,还瞎了只眼睛。”她的声音竟有些颤抖。
周厉有些自责,“怪我没劝住他。”
“这哪儿能怪大哥?”姚四婆忙说道,“是老三他自个儿牛脾气,提着刀去找死,那钟铭心再不是个东西,千羽宗也不是软柿子啊,他就是提着刀去砍石头!”
她说着说着便收住了跃跃欲出的眼泪,愤怒地握紧了拳头。
“眼下多事之秋,老三有伤在身,门内的事还得多辛苦你。”
姚四婆点点头:“自是应该的。”
周厉于是又吩咐道:“你记得,这些天以中秋晚宴为主,别的事儿先推到一边。”
“可那千羽宗的人都欺负到咱家门儿上来了。”
“他们不像是千羽宗的人。”
姚四婆疑惑道:“为何?”
“那丫头若对千羽宗重要那千羽宗早便派人救了,耽搁半个多月就是弃了,既是弃了又救什么?现在来救她的肯定不是千羽宗的人。”
觉得自家大哥说得有理,姚四婆便道:“倒也是。”
“你且记住,外面局势再乱,规矩也不得破,中秋宴不仅得办,还得办的漂亮,让门里兄弟们安心,也让江湖上那些个帮派看看,咱们千刀门,任尔风打雷劈,也依旧,稳稳当当地伫立在这澄湖之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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