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的12月寒风凛冽，虽然温度并不及北方零下十几度那么低，也没有皑皑白雪，然而独属于南方冬日的魔法攻击，令行人纷纷缩起了脖子。
“好冷啊……嘶！”
“这里怎么可以这么冷，我要回老家！”
“快进商场喝杯热咖啡吧！”
……
没有人愿意在这样的天气在户外逗留，街道上行人寥寥数人，树木也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有些萧条。
为了迎接圣诞节而摆放的麋鹿玩偶孤零零地站在店门口，它脖子上的围巾歪了，看起来有一些滑稽。
骤然，一群穿着工作服的人路过。
走在最末尾的人稍微驻足，他伸出被冻得发红的手，把麋鹿玩偶的围巾摆正后，再起身离开。
“来，大家让一让！圣诞树来咯！”
伴随着一阵吆喝声，几位工作人员扶着运送圣诞树的推车，将6层楼高的圣诞树拉到中央广场。
“一起搭把手，一、二、三，起！”
口令声下，工作人员同时发力拉动绳索，‘唰啦’一下，圣诞树从横着的状态变成了竖着的状态。
圣诞树上已经被提前挂上了各种装饰品，哪怕此刻还没有亮灯，看起来也十分华丽。
不过摆放的过程中难免造成晃动，使得不少小装饰品掉落了下来。
乔年作为工作人员将掉落的装饰品捡起来。
他身高比起其他人矮，身形也偏瘦弱一些，所以没有被分配到拉起圣诞树的工作，不过也因此成为圣诞树整理专员，主要的工作内容就是将掉落的装饰品装回圣诞树上。
为了行动方便，乔年把外面的羽绒服脱了，只穿着单薄的两用衫。
他三两步爬上梯子，动作轻巧又灵活。
扶着梯子的手指早就因为过分冷的天气，冻得和胡萝卜一样红，触觉也有些僵僵的。
乔年将手放在嘴边哈气。
然而却因为黑色口罩的阻隔，僵硬的手感受不到多少热气。
乔年继而用双手搓了搓，又摸了摸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暖手宝，这才暖和的些。
戴着口罩的乔年只露出了上半张脸，一双浅棕色的杏眼搭配上舒展的眉形，令乔年看上去很具有亲和力。
不过遮了下半张脸的口罩则令这份亲和力减了几分，多了些疏离感。
这也是乔年所期望的。
乔年是个i人，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也对过分的热情没辙。
戴个口罩能显得他‘冷酷，不易接近’一些。
等到手指有了些温度不那么僵了，乔年拿起圣诞树装饰品，挂到圣诞树低一些的位置。
至于高处的地方，乔年会用专门的工具挂上去。
“乔年小心点。”
“往右点，往右点。”
“再往左点，左边一点。”
……
在大家的帮助下，乔年把掉落的装饰品都挂好，还顺手捋了捋在运输过程中被压扁的树枝。
等到将圣诞树完全装饰好，已经过去大半个小时了。
乔年从楼梯上跳下来，动作间露出了一段过分纤瘦的腰。
冷风一吹，皮肤上细小的绒毛就立了起来，显得那块皮肤更加苍白了。
乔年迅速拉好了衣服下摆，然后穿上羽绒服保暖。
因为冷风吹得不太舒服，他的睫毛反射性地扇了两下，将那双浅棕色的眼珠衬得十分灵动。
他拍了几张照片，发到‘沈大明星的圣诞树安装群’里交差。
乔年：【[图片][图片][图片]】
乔年：【老板，中央广场的圣诞树安装完毕，没问题的话我们继续下一个了。】
沈：【[转账3000]】
沈：【不错，辛苦了。】
沈：【对了，你们午饭吃了吗？】
乔年迅速点了收款。
乔年：【还没来得及。】
沈：【[转账500]】
沈：【吃点热乎的再继续。那么冷的天，可不要冻着了。】
乔年：【好的，沈老板！我们一定好好吃饭。】
乔年：【沈老板人帅心善！祝沈老板大红大紫，星途坦荡。】
乔年：【猫咪拜拜.JPG】
乔年发完一连串消息后就把手机锁屏。
虽然乔年是i人，但只要不面对三次元真人，他还是能变得e一些的，更何况对方是给钱大方的金主爸爸。
“哇，沈星文出手好阔绰！”
“春节前能接到这样的兼职，我们真是太走运了！”
“都听说大明星要求多，挑剔得很，没想到沈星文那么好说话，我对他有了一层浅浅的滤镜。”
“乔年，既然老板都给钱了，你说我们晚上一起吃什么好？”
……
一起工作的三个临时工讨论了会儿后，用星星眼望向乔年。
明明乔年是他们之中年龄最小的一个，不过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等着乔年发号施令，谁让乔年是他们这群兼职的人中，看起来最靠谱的一个。
骤然，被热情包围的乔年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口罩很好地遮掩了他此刻僵硬的表情。
他垂着眼睛，看起来像是在思考，但实际内心划过无数弹幕。
我都打扮成这样了……怎么还对我这么热情？
口罩不靠谱，说好的变酷一点就能隔绝无效社交的呢？
但被这么看着，拒绝好像也不太好意思……
乔年一边无措，一边拿出手机，很诚实地打开某团购软件，搜索附近便宜又好吃的餐馆。
啊，找到了。
乔年的眼睛弯了一下，然后把餐馆信息发到了群里，又在群里发了消息。
乔年：【[链接张记铁锅炖]】
乔年：【吃这家怎么样？】
“铁锅炖？那敢情好啊！”
“我想吃酸菜饺子！”
“就这家了，走起！”
乔年是在群里发消息的，但群里没有一个人回，反而都在乔年身边一边勾肩搭背一边欢呼。
i人与e人的世界，竟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乔年默默走在兴奋的几人身后，他向上拉了拉口罩，戴上了羽绒服帽子。
手放到了裤子口袋里，接触到里面放着的暖手宝后，乔年的眼睛眯了眯。
好暖和。
乔年四人都是通过‘兼职吧！’APP接单到‘安装圣诞树’工作的。
视频面试的时候，几人发现老板竟然是那个大明星沈星文，除了乔年以外，其他几个人都有些犹豫。
传言中的沈星文耍大牌十分非常不好相处，去年因为被问了争番的敏.感问题，沈星文在直播中直接甩冷脸走人。
但奈何其背景厉害，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是个十分难伺候的主。
不过沈星文给的兼职费用很高，日均有1500，其他几人还是接下了这个单子。
给钱的都是爸爸，忍一忍也是可以的。
哪里想到真相处起来，沈星文和传言中的完全不同。
对方不仅不高冷很好说话，给钱的时候也一点也不龟毛，还请客吃饭！
好人，天大的好人！
以后谁再说沈星文坏话，他们一定会反驳两句的，就两句。
乔年几人吃了一顿热乎乎的铁锅炖后，干劲十足。
9点赶到下一个地点，迅速安装好了圣诞树。
这棵安装在江边的圣诞树挂满了彩灯。
乔年给彩灯通电，只见唰的一下，五彩的灯光将高大的圣诞树衬得绚烂夺目。
乔年就站在圣诞树下，头顶落着五彩斑斓的光，似乎与这片华彩融为了一体。
不过几秒后，测试完毕的乔年就把灯关了。
他又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乔年给沈星文发去消息。
乔年：【老板，江边的树也装好了。老板看看可以吗？[图片]*N】
沈：【很真漂亮。】
沈：【[转账4000]，含夜间加班费。明天还有两棵要安装，不要忘了。】
乔年收款。
乔年：【谢谢老板，老板大气。】
乔年：【猫猫拜拜.JPG】
乔年将今日所得7052平均分了4份，每人能分到1763，多的52块是吃晚饭剩下的。
收到钱的几位临时工友皱了皱眉：“这分配不对吧！乔年。你干活比我们多，怎么能和我们拿一样的钱呢？”
“就是就是，今天后面装饰圣诞树都是你在忙活，我们就开开车，拉拉树，聊聊天，感觉也没干什么。收那么多我们心里有愧。”
来兼职的都是20岁左右的小伙子，没那么多心思，他们觉得乔年干的活多，认为乔年应该多拿。
于是说着，就每人给乔年转了300块。
乔年还想拒绝，就被人堵了回去：“你不收明天我可就不来了。”
乔年于是只好收下。
“明天见，乔年。”
乔年小声道：“再见。”
晚上10点多，这个点还有地铁，但乔年想要逛一逛，于是他便解锁了一辆共享单车，一路骑行回去。
深冬的夜晚很冷，乔年把手缩在袖子里，隔着袖子握着自行车扶手。
他又戴上了帽子，把羽绒服拉链拉到了最上面，和口罩一起捂住口鼻，这才感觉没那么冷。
晚上10点的街道人没有那么多，很安静。
又因为临近圣诞节，各家各店都装饰得很有节日氛围，这让周围有种又喧闹又寂静的感觉。
虽然天气冷，但乔年骑着骑着身体也变得暖和起来。
这大概是乔年这几年来，第一次能够这么放松地度过冬日节日，往年的他都被冻得不是在发烧，就是在发烧的路上。
乔年算了算。
今天一共挣了2663元，2000多的收入不算房租，足够他用一个月了。
这么想想，以后一个人生活不会有问题。
一切都会变得更好的。
骑了1个多小时，回家郊区租的单间，乔年煮了生姜茶驱寒，又洗了热水澡后，他总算活了过来。
穿上毛茸茸的小恐龙居家服，长长的袖子只遮到半个掌心，露出乔年刚刚涂好护手霜的漂亮手指。
深夜12点，乔年打开直播软件，开始今天的码字直播。
我又开新文咯，治愈小甜饼，不长。冬天了就要暖暖甜甜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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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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