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和煦刚才推心置腹的那些话,景言一个字都没信。
宗和煦可不是真的担心原主。
见景言情绪现在稳定了下来,宗和煦总算露出淡淡的笑容。他将景言扶起来,按下召唤铃。
不久晚饭送来,他舀了一勺稀饭,轻吹几下,递在景言嘴边。
“你已经七八个小时没吃东西了,吃点吧,补充体力。”他的声音温柔耐心。
景言没有张嘴,摇了摇头。
自己就算再怎么演,让别人亲手喂自己饭,他还是接受不了。
他欲伸手接过勺子,却被对方躲了过去。
宗和煦语气微微带上了些不可忽视的强制:“张嘴。”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重,他放缓语气:“你的手受伤了,不方便吃饭。”
景言看向宗和煦,对方很坦荡与他对视。
……
等等……
对方之前是不是捏住过我的下巴,然后强制把安眠药塞进去了?
景言的沉默,让宗和煦的手停了下来。男人保持递勺子的姿势:“我知道你是对我心生嫌隙了,可当时你情绪波动太严重了,那是无可奈何之举。”
宗和煦温和:“还是你觉得那个保镖、那个医生会救你?阿言,他们不可信,你不要被蒙骗了。”
景言看向宗和煦,对方的笑容依旧,却不达眼底。
宗和煦重新盛了一勺稀饭,再次递到景言的面前。
“张嘴。”
他道。
景言还是没有张嘴。
宗和煦的笑容冷了下来。他将稀饭放在桌上,淡淡开口:“怎么了,开始闹脾气了?”
景言皱眉,和系统说:【这宗和煦绝对有问题。】
系统回过神来:【嗯?不是只在给你喂饭吗?】
景言:【……】
【我都二十几的成年男子了,还需要被别人亲手喂饭?】
系统两眼迷茫:【你这不是伤了手腕吗?】
算了,和这系统说不清楚。
景言放弃了。
宗和煦伸手,想要握住景言的手。却被景言躲了过去,这下宗和煦的笑容完完全全消失了。
“你想知道什么?”
景言气音:“所有。”
所有的一切。
什么叫做谷十和封池舟都不可信?
“阿言,他们对你的想法卑劣,你并不需要细知。只需要知道,只有我是完全从你的角度出发,真心实意为你考虑的。”宗和煦身体微微向前,一对眸子亮得出奇:“有我的庇护,你不会有任何的烦恼。”
“可你不愿意相信我,所以现在才会情绪崩溃。”宗和煦摇了摇头,“你知道吗?我很失望。”
景言皱眉,可手刚一有动作,就被对方用冰冷的手掌强硬按了下去。
“你不需要用手机。”他轻道,“也不需要说话,你有我便好。”
景言浑身一震,震惊地看向宗和煦。
这个人,远比自己之前想象得都要危险。
不,不能说是危险。
而是疯狂。
他抓住宗和煦的小臂,动作刚好牵连到伤口,涌出来的血液再度将纱布沁润。
白皙的肌肤,殷红的纱布,鲜明的对比下是骤升的美感。宗和煦满意轻叹:“不要用力,伤口都崩开了。”
他淡淡道:“在你的伤口没好之前,不能离开这个房间。我已经让人准备了书籍和纸笔,你不会无聊。要是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写下来。”
“如果伤口久久不痊愈,那就无限延长这个期限。”
气音破碎憋出一个字:“景……”
景舒山知道这回事吗?
“你是说景叔叔吗?”轮椅上的男人轻言:“他说全权交给我处理。”
“景叔叔给我透露的那些企业情报,虽然达成了他当初的期望,但这也给他自己的集团造成了些许的麻烦,现在恐怕无暇估计到这边。”
“景舒山还不知道我加了把火。”
温和的外表褪去,宗和煦开始直接称呼景舒山的名字。
他的手掌盖住景言的手,手指顺着景言指节的骨节滑动:“景舒山他已经老了,看不出来当下的局势。”
宗和煦骗了景舒山……
他利用景舒山给出的情报回归宗家,却从未想过要当宗家间谍。
甚至有一种可能,宗和煦是宗家安置在景家的间谍。
“放心,我不为任何集团家族服务,无论是宗家还是景家。”宗和煦的气味泛着冷松味,景言莫名打了个寒颤:“我自始自终,都是为你服务的。”
他微微笑了:“照片,是我寄来的。”
“好看吗?”
景言的手一颤,眯眼。
他不是没有想过照片是宗和煦放的,但转念想到对方坐在轮椅上,要怎么才能做到?
“那些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照片,每一张我都很喜欢。”他轻道:“你细细看了吗?”
景言低头,没说一句话。
宗和煦轻叹,“只比我小一岁,怎么还是小孩子心性呢?”
似乎在回味照片里的模样,他道:“每寸肌肤,每寸身形,甚至包括每块骨骼,都有它独特的美。”
他的手一寸寸丈量景言的指节,景言的所有挣脱都被对方压制。
“你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存在。”
他冰冷的手顺着景言的手臂向上,像是审视,像是验证。
景言垂头皱眉。
原来是喜欢这具身体吗?
“景舒山很信任我,所以将你全权交给了我。他说只要我完成了他的目标,就会把你给我。但与其把主动权掌握在他的手上,不如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
“景家住宅里,有不少是我的人。”他微笑:“而哪怕你把这些对景舒山说,他也不会信任你。”
“因为他已经知道你在查你母亲死亡的事件,而这件事是我告诉他的。”
“那个陈阿姨,是宗家的人。”温和的语气下,深不可测:“她当年之所以没被辞退,正是因为她也参与了你母亲的事件之中。所以景舒山才一直没动她。而她关心你和她不喜欢你母亲,这并不冲突。”
原来如此。
变哑事件兴许和宗和煦脱不了干系。
“所以现在吃饭,好吗?”宗和煦温和笑了笑。他再度端起稀饭,随后勺子抵在了景言的嘴前。
景言回过神,看了眼勺子。
是空的。
根本没有盛饭。
“啊,是我一时大意了。”宗和煦似乎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马虎,他不好意思摇了摇头,却没有将勺子放回去。
“但是阿言,假装它已经盛了稀饭,好吗?因为我要是现在放回去盛了稀饭,你又不愿意张口,我该如何?就算是我,面对你这么多次的不配合,也是会伤心的。”
冰冷的黑暗宛若蛇般缠绕,宗和煦浅瞳淡淡,却全然锁定在景言的身上。
对方在指鹿为马。
这分明是在驯服自己。
驯服吗……
景言从来不是什么能被驯服的人。
他垂眸,没有立刻含住勺子,而是探出舌尖,落在空荡荡的勺中。
舌尖红润,可爱无比。
宗和煦的眼神暗了。
景言这才张口含住了银勺。可勺子一入口,立马深了几分,景言被弄得皱起了眉头。
红润的眼角,还有因曾哭泣而导致湿润的黑瞳,曾经桀骜的青年被迫圈在了这张小小的床上,不得不接受别人的喂食。
“对不起,我是第一次照顾人。”宗和煦的语气淡淡,带着不可察觉的兴奋。
一口口喂饭完毕,宗和煦才操控轮椅离去。
待他走后,景少爷似乎忍不了这样的屈辱,将脸都埋在被窝里,将自己整个盖起来。
被窝之中,可怜巴巴的表情立刻收了回去。
景言悠悠勾起唇角。
看,只需要一些简单的行动。
蛇就出洞了。
只不过……
这个饭也太难吃了。
谷十呢,我的御厨谷十去哪儿了?
·
景少爷被隔离在房间里,已经有两三天了。屋外的人听见屋内的敲门,可没人敢理会。
因为景先生说了,景少爷之事全权交给宗和煦。
景言每天假装受不了,用好的那只手砸门。他一边砸,一边和系统聊天:【系统,你每天待在脑子里不无聊吗?】
正在摸鱼看电视剧的系统:【为宿主服务,不无聊。】
景言懒得拆穿他:【那你们系统专业毕业后,做什么工作?】
系统像看傻子一样:【工作就是当系统。】
某个不了解这工作的景言语噎。
系统:【祈祷我毕业能考上神界主管部门的编制,纵享稳定人生。】
景言:【逢编必考,你们不考?】
系统蔫了:【要考。】
景言:【考试有把握吗?】
系统更蔫了:【没有。】
景言:【……那你平时做什么?】
系统有气无力:【做梦。】
景言:……这摆烂的姿势很对。
饭点到了。
不出意外,宗和煦即将进来。
这几日,景言现实中唯一能够交流的人,只有饭点时进来的宗和煦。
不出所料,对方看到一地的凌乱,只是笑了下。
景言拿出早就写好的纸:“我好了。”
宗和煦置之不理,只是让其他佣人将饭菜端上来。亲手喂景言吃饭。
景言没有反抗,贴心扮演着宗和煦喜欢的模样,一种很脆弱,却又不服输的样子。
宗和煦眼中的满意越来越深,景少爷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待今日吃饭完毕,人走后,景言悠悠地想。
之前那个被言出法随钦定的谷变态,怎么没了踪迹?变态中的变态,会容许另一个变态代替他吗?
还是说,那个大变态现在在做更加惊世骇俗的事情?
第三日,宗和煦再度来了。景少爷手腕的伤口已经好了许多,至少能自己吃饭了。
但对方还是依旧执着给景言喂饭。
景言已经看出来了,宗和煦就是个通过掌控对方,来获得满足感的人。
所有温柔的假象下,是不可明说的强制。
系统那天被灵魂一击后,发愤图强,翻出一堆编制题册开始学习。他没日没夜,都快被学习升华了。
景言缓缓琢磨任务。
自己变成哑巴、景氏集团深陷风波,现在看起来都像是宗和煦一手造成的。
可是,真的就只是这样吗?
没有其他人利益的掺杂吗?
宗和煦究竟是一切的主使,还是推波助澜的帮手呢?
景言垂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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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哑巴少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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