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林丞相在家中是如何教子的,几日不见是愈发粗鲁了,进食像是饿死鬼一样毫无礼数。”
冷不丁的,身旁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林瑾转头看了看四周,没旁人。
左侧斜睨来的锦衣男人好像是在和他说话。
但他仍有些迟疑,伸手指着自己:
你在说我吗?
丞相?
这可是个大官啊!
林瑾虽然知道来学宫读书都是官宦子弟,但……
他爹应该不能是丞相吧,不然为什么没人巴结他?
反而都讨厌他漠视他。
这也算是一种欺负。
男人在林瑾抬手时下意识后撤躲了躲,却没见拳头袭来。
反而看见了少年眨着眼的懵懂相,红润的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
并未被迷惑,毕竟不是头一回看这张脸了。
他深知看似无辜的漂亮皮相下是不要命的一记记狠拳。
不敢再多说,也不敢细看。
男人猛然转回头继续用膳,低声骂咧。
“死哑巴威胁谁呢?发不出声音说不过就要动手,给我等着,谁怕你了……”
林瑾:……
这声音实在算不得低,反正他是听见了。
可是,他哪里威胁人了?
又何时要动手了?
垂眼看了看自己猩红的手背,他捏了捏拳。
嚯,还挺有劲儿!
只是一瞬他就松开,而后起身去堂外等谢凝云。
蹲身支臂在膝头撑脸。
林瑾靠着楹联瞧着廊外绿景。
山色青翠,鸟鸣清脆。
是心旷神怡之地。
只是一切都很陌生,他总觉得自己和这里不熟。
不像是待了一年的样子。
“跟上。”
头顶蓦然落下声音,谢凝云出来了。
林瑾起身跟在他身边,没走几步就伸手扯了扯他的袖角。
有话要问。
谢凝云顿步,偏首垂眼看矮了小半个头的人。
“何事?”
林瑾揣度着动了动唇:你怎么这么快出来了?他们……为什么吃的这么慢?
他吃完出来时,堂中许多人才用了一点儿案上的膳食,斯文得紧。
待谢凝云出来后他也往里面望了望,大多才用了一半,除他二人无一人起身。
“他们是因繁缛的进食之礼才慢,而我和你一样,没遵循。”
谢凝云平淡叙述,不见失礼惭愧。
因知晓林瑾失忆,所以答完后谢凝云不曾目移。
待着给人解答‘进食之礼’又是什么。
随即却见林瑾满不在乎点点头。
又张口问: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谁?
方才邻案的人没看懂他的口型一事,让林瑾反应过来自己目前无法和除谢凝云以外的人流畅沟通。
但是他真的有太多疑问了。
思来想去,还是拽了拽谢凝云。
先随便抛个问题当开头。
“你是当今丞相四子,林瑾。”
诧异只在眸中一闪而过,谢凝云很快回答。
林瑾:还有呢?
谢凝云:“父母恩爱,兄长有三。”
林瑾:这些我都知道,还有呢?
谢凝云:“我自幼在北地生长,只到过临京三回,无法知晓丞相家事,你若实在不明可传信回家询问。”
许是无谓的问题使人失了耐心,林瑾看到谢凝云眸色变冷。
他垂下眼,不问了。
林瑾真正想问的其实是他为什么会坠马?学宫内的人为什么知道他是丞相之子还欺负他?他在丞相府又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
但听谢凝云说不在临京长大不知道这些事,很明显不想和他多说,便算了。
-
文竹堂之所以有竹字,便是因为堂外院中种满细竹。
风拂叶飒飒,犹显清幽。
两个人一前一后到了文竹堂,在各自案前落座,温书。
当然,只有谢凝云一人如此。
林瑾翻了翻书卷,不太感趣。
虽没有记忆,但他可以肯定他是个不爱用功的。
不然为何他一看到字就感觉脑袋发疼了?
趴在案面上缓了一会儿,林瑾才偷偷从臂弯里漏出一双眼,去找寻那个和他隔了三五个案几距离的人。
此时堂中又来了零星几人温书,或倚案支颐或盘腿弯身懒散。
更衬得谢凝云跽坐身正的姿态端方清贵。
非刻意为之,似与生俱来。
松风水月的姿容还蕴着淡漠疏离,瞧起来难接近极了。
在看到到谢凝云若有所觉将要抬眼回视之时,林瑾又埋下了头。
撇了撇嘴。
若不是就这一个人对他好一点儿,若不是他一个人交好的人都没有,若不是只有谢凝云能看懂并且耐心看他口型……
他才不想和这个人接触呢!
非常不想!
因为太冷漠了。
没趴一会儿老师便来了。
静堂,讲学。
学宫课业说难确实还挺难。
林瑾勉勉强强听着,没怎么用心。
一是他不想听。
二是他在思考这两天还没来得及注意的事。
——他为什么会坠马?
潜意识里,林瑾不认为这件事是意外。
他记得自己会骑马。
但他既然都是丞相之子了,再怎么被漠视被瞧不起,也不该到有人恨他害他坠马的地步吧?
还是打马球的时候从马上掉下来。
双手和一侧小臂上的伤口显然是左手叠右手护头导致的。
这不是冲着要他命去的吗?
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有这个胆量?
不太妙。
他在学宫的处境似乎比想象中更为糟糕。
借着坐在最左列中部,林瑾立起书卷遮掩。
微微眯眼将学堂里每一张人脸都扫过。
看不到在他前方的人也无所谓。
反正满堂除了谢凝云和与他同寝院的那个人之外,现在林瑾看谁都有嫌疑。
……只是此事细节他并不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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