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司后林言朔推开办公室门走进去,梁雎宴正在打电话,抬眼看了他一下。他收回视线:“有事等我回去再说,先挂了。”说完他直接点击挂断,问林言朔,“礼物送过去了?”
林言朔点头:“送过去了,他正在拍戏。”
梁雎宴将手机放到桌上。今天是林言朔提醒了他他才想起来前两天《弦月》已经举行了开机仪式,俩人把办公室门一关坐起来商量了半天,最终一致决定应该送个礼物过去。
林言朔继续说:“我没在抽屉里找到您说的那块表,所以就把您上次在慈善晚宴拍下的那只万花筒送给他了。”
“……”梁雎宴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怎么送的那个?”
林言朔眨了眨眼:“是……那个万花筒不能送吗?”
梁雎宴拉开抽屉,入目皆是白纸黑字的纸张。
这些都是没什么用的文件,那些比较重要的合同以及备份之类的都在法务部保存。平日里员工汇报工作的文件他看完就给随手丢进抽屉了,不知不觉间已经积累这么多了。
他将那些文件都拿出来,那块表在抽屉最底下压着。
在两人商量好决定要送个礼物过去的时候,前台打来电话说梁雎宴的姑姑来了,想也不用想肯定是为了靳延泽的事,梁雎宴告诉林言朔自己抽屉里有块表,让他自己找后就出去了。
林言朔一拉开抽屉全是文件,密密麻麻的看得他晕字。
因为担心自己乱翻会让梁雎宴在需要的时候找不到想要的东西,刚好那天慈善晚宴结束后梁雎宴回公司加班时顺便把那只万花筒也带来了公司,他就决定先斩后奏把那只万花筒包起来送了出去。
虽然是在拍卖会上花了大价钱拍下来的,但就这样随随便便地往抽屉一放,梁雎宴看起来也不是很在乎它的样子。
“没事,送就送了。”梁雎宴合上抽屉。没有责怪,也没把那个万花筒是赝品的事说出来。
正品一直在他爸那边,很久之前他就说过要把那只万花筒卖掉,在慈善晚宴前几天又突然变卦,梁雎宴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因为没人敢怀疑他带来的东西是假货,所以也没验货。
但赝品肯定不能落到别人手里,所以当初拍卖会时他故意往高了报价,又将其买了回来。
也正因如此拍卖会结束他直接把它带走了,没像其它拍品一样等走完流程才能交给买受人,毕竟那本来就是他的东西。
不过那个赝品除了外部和正品十分相似以外内部的花纹也几乎是一比一复刻,给程安昀随便玩玩也没什么,但等有机会还是得补送他一个别的礼物才是。
“对了梁总。”林言朔想起什么,“我说您是他的哥哥。”
梁雎宴皱起了眉。
林言朔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太有自己的想法。
虽然他要林言朔亲自送礼物过去的目的确实是为了不让程安昀在新剧组被欺负得太狠,但程安昀好歹也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三四年,还一直在底层,他肯定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他一定有保护自己的方法。
梁雎宴的亲缘关系一查就能查到,被人发现两人其实并不是兄弟后带来的反噬肯定会悉数作用在程安昀身上。
现代社会节奏太快,人们总有压力要发泄。没人敢得罪他,那么这个被推入漩涡的人只能是没钱没权没背景的程安昀。
而且他隐隐觉得,程安昀会很厌恶这种高高在上的保护。
一个只靠自己就能突破难关的人,某天突然被人说“是因为xxx帮助了你你才会这么顺利”的时候,第一反应一定是愤怒,自己的努力被轻轻松松覆盖并抹杀的愤怒。
见他神色不悦,林言朔直觉自己做错了事,连忙揽责:“抱歉梁总,是我自作主张了,我改天去和他道歉。”
梁雎宴的语气没什么感情:“记得解释清楚,别再乱说话。”
林言朔颔首。
另一边,某酒店单间内。
程安昀拿出礼袋里的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是他在慈善晚宴的拍卖会上见过的那只梁雎宴花了一千多万买下来的古典万花筒。
他看着柱身复古的雕花沉默了两秒,默默把盖子盖回去。
真恐怖,一千五百万就这么随便送人了。
而他居然就这样大咧咧地拎着一千五百万在街上晃,得亏这朴素的包装像是装了个什么饰品在里面,不然要被打劫了。
他将盒子放回去,想着等以后有机会把东西还给梁雎宴。
不止是受不起这么贵重的礼物,这也是他小小的、无声的抗争。
虽然或许并没有什么用。
程安昀在酒店无所事事地度过了一个下午,傍晚时罗月泠来敲门,目的明确:“安昀哥,我们要出去在附近逛逛吗?”
不等他问附近有什么好逛的罗月泠就继续说:“我刚刷视频刷到同城,附近有家新开的火锅店,我们打车十分钟就到了。我晚饭还没吃,你应该也没吃吧?”她没见程安昀点外卖。
程安昀确实还没吃,于是跟着她出去了。
理想很丰满,现在正值下班晚高峰,路上堵得挺严重,原本十分钟就能到的路程硬是延长到了半个小时。
但这点小磨难不足以消弭罗月泠对觅食的热情,到店门口后她率先下车,道:“快快快安昀哥,排队快排到我们了!”
程安昀跟在她身后,进门前瞥见旁边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脚步一顿,对方也注意到了他,向他走来。
“这谁啊这么眼熟?”何晟吊儿郎当地说。
程安昀神色不变:“有工作?”
“不是工作,约会。”何晟他看向已经走进火锅店在找位置坐的罗月泠,问,“那个是谁,你女朋友?”
程安昀摇头:“普通朋友。”
何晟哦一声,这才问:“你怎么会在这?”
程安昀将刚才的问句转为陈述句:“有工作。”
此刻罗月泠终于意识到她把程安昀带丢了,回头一看他正在门外和什么人说着话,犹豫了一下她把包放到桌子上,拜托路过的一个服务员帮她照看一下后起身走向门边。
她掀开透明的帘子出去:“安昀哥?”
门外两人都看向她,程安昀道:“你先进去吧,我待会就来。”
罗月泠点点头,又回去了。
“这么听你的话?还叫你哥?”何晟眯了眯眼,“哪种类型的朋友?”
“助理。”程安昀不想再和他闲聊,转身往店里走。
刚走没几步身后传来一句:“程安昀?”
他脚步顿住,回头看到一张有些面熟的脸。他看着对方思考了片刻,想起对方也是他以前初中的同学,叫贺微。
贺微走到何晟身边挽住他的胳膊:“还真是你啊?”
这两人以前在一起过,现在居然再续前缘了。
程安昀点点头:“你好。”
何晟戏谑道:“诶,过段时间我们结婚你记得来啊。”
“新婚快乐,我就不去了。”说完程安昀掀开门帘走进店里,鲜香麻辣的味道充斥在鼻腔,他扫视一圈找到了罗月泠。
这顿火锅吃的……怎么说呢,有点无奈。
贺微住在这家火锅店旁边的小区,她和何晟原本是要去吃日料,吃完再出去散散步约会,但偶遇了程安昀后两人不知道是以一个什么样的心态走进店里跟程安昀和罗月泠拼了个桌。
程安昀不是很想和昔日同窗共同进食,尤其俩人还一直有意无意把话题往他身上引,一直在试图讲过去的事。
坦白说,他和何晟以前关系很差,是天天约架的程度。
虽然每次都是何晟单方面下战书,程安昀根本没理过他,但三天两头被骚扰,任谁都会觉得烦。
所以程安昀吃到一半就以突然有事为由溜了。
罗月泠和他一起出来拍戏,也不知道他突然能有什么事,思来想去只能是程安昀不喜欢和他们拼桌的这两个人,草草吃饱后也跑了。
平躺在酒店大床上,程安昀拿着剧本背台词。
明天有几场戏都需要他出镜,余歌把明天要拍的片段都发在群里了,他和纪青屿会有一场对手戏。
他闭上眼睛,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台词,提前思考着明天纪青屿如果在拍戏时为难他的话他该用什么方法怎么解决。
最后他得出结论,只凭他自己解决不了。
也确实解决不了,第二天拍摄时纪青屿故意说错台词,拉着程安昀一起一遍遍NG重来。
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下他有些耐心不足,余歌一开始还在耐着性子喊卡重来,后来也忍不了了:“纪青屿你干什么呢?能拍拍不能拍就走,耽误整个组的进度对你有什么好处?”
纪青屿做出愧疚的表情:“抱歉余导,我有点不舒服。”
他助理,也就是开机仪式那天烫到了罗月泠的那个男人也出来帮衬:“他吃坏东西肠胃炎,前两天一直在医院挂盐水,现在也还没好全呢,实在是没办法背台词,余导您消消气,实在不行这段咱过两天再拍?”
想到前两天确实没见过他,余歌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程安昀沉默地看着纪青屿,他们要拍的这段戏纪青屿有一个拉他胳膊的动作,纪青屿力道十足,可不像在生病的样子。
看着这是打定主意要针对他了。
“余导,”纪青屿那个助理继续说,“他待会儿拍完还得去医院呢,您稍微通融一下吧,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对不对?”
沉默片刻,余歌松口了:“算了算了,就用刚才那版吧,后期再配音。”她道,“赶紧去医院吧,我给你放几天假,你剩下的戏份我给你再往后排一排,等你病好了再回来拍。”
此言一出纪青屿扶了下身边的桌子,真做出一副身体不适的样子坐了下来,还笑着看向程安昀:“歇会儿吧,抱歉了。”
程安昀没坐,看了他几秒,说:“病了还是少喝酒吧。”
在场几十号人,为了防止拍摄时录入太多杂音所以大家都很安静,交谈都很小声。程安昀突然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没有故意压低音量,话音未落周围人的视线瞬间就聚集了过来。
余歌正在看刚才拍好的片段,闻言也抬头看过来。
听到这话纪青屿脸上的笑僵了一秒,勉强维持住表情:“我没喝酒啊,我病还没好呢,现在喝酒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嗯。”程安昀说,“那可能是我闻错了。”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剧本,默背待会儿要拍的片段的台词。
余歌有些狐疑地看了眼程安昀,又看了眼纪青屿,后者额头冒出晶莹细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舒服。
罗月泠以递水杯为由凑过来,瞥了眼表情看起来明显变得心虚的纪青屿,小声问程安昀:“他身上真有酒味呀?”
程安昀接过水杯,也小声回应:“没有。”
他胡说的,但似乎说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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