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和林想眠见面了。
林想眠进组之前,就已经提前半个月去参加剧组的封闭集训,有一些武打动作需要学习。加上进组之后的一段时间她又特别忙,夏清快要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见到她,两人每晚都只能靠视频缓解思念。
在一个星期六的早晨,夏清独自在床上醒来,望着安静的房间,做了个林想眠经常会做的那种很冲动的决定:她决定去找她。
夏清简单地收拾了一些行李,直接去了机场。
夏清按照林想眠给的地址,先是坐飞机,然后坐高铁,之后坐大巴,折腾了整整一天,最后终于到达了一个偏远的车站,是一个发车时间不确定,大多数时候都没有车的车站。
果然,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一路颠簸,晕车的感觉很痛苦,她强忍着没有吐,不想给别人造成麻烦。
夏清等了几分钟,就见到了林想眠的经纪人赵姐。
“夏医生,小眠让我帮她来接你。”赵姐马上从车上拿了一瓶水递给夏清,趁她来不及反应就一个箭步上前把她的行李抢了过来,放进了后备箱。
“谢谢,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不麻烦,小眠这个时间有戏,走不开,她让我带你先回酒店。”
赵姐把林想眠的房卡给了夏清。
“怎么样,这个地方是不是有点难找?”
“还好,不过确实有点偏远。”
夏清拿房卡刷开门,在门口愣了几秒。
这个房间的混乱程度很像被打劫之后的案发现场。小眠之前在门口挂了免打扰的牌子,所以保洁没有帮她进行清扫。
夏清是看不下去的,她小心翼翼进门,差点踩到林想眠掉落在地上的衣服,简单地帮她收拾了一下,又去浴室洗了澡。
林想眠收工回来,一眼就看到了裹着浴巾躺在床上的姐姐。
她轻手轻脚走上前,累了一天回到家看到这一幕,这谁受得了啊。
夏清睡得迷迷糊糊,被一阵连续不断的亲吻给吵醒了。
林想眠像个啄木鸟,叭叭叭叭叭地对着她就是一顿猛亲,夏清招架不住,笑着把她搂紧,回亲了她几下。
“好了,宝贝。你的开关键在哪儿呢,怎么才能让你停下?”夏清的手在她的身上摸索着,她把脸埋进她的怀里,闻到一股户外的风尘仆仆的味道。
“我一看到你就自动激发了亲吻的本能。这是我应得的。”
夏清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啊,好黑,什么也看不到了。所以你是谁?”
“你猜我是谁?”
“姐姐!”
刚睡醒的夏清整个人都很柔软,任由她亲吻揉捏,她一整天都在赶路,累得懵懵的,没有还手的力气。
玩闹之后,林想眠躺在她怀中,安静地闭上眼睛。就像忽然断电了一样,咔哒。
夏清人虽然躺着,但手却没闲着,特别顺手地开始脱她的衣服。林想眠感觉自己像个橘子一样被她一点一点剥开了。
“我要帮你脱掉咯。”夏清给她把最后一层衣服脱掉了。
“好喔。”
很快,夏清就知道了她不想让自己去片场看她的原因。
好可怜。
林想眠今天下午拍的都是打戏,腰上和肚子上有好几处淤青,腿上还有一处有些严重的擦伤,虽然已经做过了处理,贴了纱布,但还是在隐隐往外渗血。
夏清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心疼地看着她。这些天她们明明每天都有打视频电话,她却从来没跟她说过自己受伤的事,一句都没提过。
“你…”
“打戏嘛,难免会有一点淤青。而且你摸摸我这里,都是肌肉。”
林想眠把手臂亮出来,竟然生生打出了明显的肌肉线条。
“要不要再涂点药?”夏清不敢碰她身上的淤青,怕弄疼她,她又观察了一下,发现其中有新伤也有旧伤。
“不用吧,这个它自己就能好。”跌打损伤的药有一股怪怪的味道,林想眠很嫌弃,她不想让自己沾满那种味道。
“没事,哎呀,姐姐,你来看我我可太开心啦。”
林想眠又抱住了夏清。她自知理亏,再聊下去对她没好处,连忙转移了话题。
“对了,赵姐说你还没有吃饭,你想吃什么?”
“你说呢。”夏清把选择权交给了她。这是夏清第一次来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她也不知道。
林想眠拍摄的影视基地处于一座小镇边上,镇上有不少小吃店,她说了几个她和赵姐经常吃的品类:麻辣烫,烤冷面,小串烧烤。
夏清作为一个一生都致力于注重饮食健康的女性,皱紧了眉头。
“早知道我就给你做好饭带过来了。”
“怎么了,觉得我的饮食太不健康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天天吃这些东西能行吗。”
“能行。”
“哎呀,姐姐,偶尔吃一次也没关系吧,我带你去吃酒店楼下的那家烧烤吧,我们剧组每天收工都三三两两去吃,味道很不错。”
林想眠真是想不通,烤蔬菜还不健康吗,麻辣烫也是水煮蔬菜,这都非常健康啊。她一路都在跟夏清掰扯这个事情,夏清终于妥协了。
她一天都没吃东西了,烧烤店里坐着的都是穿着黑衣服的剧组工作人员,林想眠跟熟悉的人打了招呼,拉着夏清找了最里面的位置坐下。
“姐姐吃什么?”
“烤蔬菜。”
“那我就每一份蔬菜都点两份。”
“哦对了,你那天有没有跟肖亦晚说谢谢?”
夏清忽然想起了什么。
这要追溯到她们忽然私奔到春城去玩雪的那个夜晚。
两人事后在车里温存了许久,林想眠整理好衣服,准备打道回府,却发现她的车无法启动。
“?不会吧!这么贵的车,说罢工就罢工吗。”她难以置信地又试了几次,最终认栽。
“没事,我们联系拖车公司送去修理,然后先在这边找个酒店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吧。”夏清不慌不忙地安慰她。
“…姐姐,你带证件了吗。”
“啊,没有,你呢。”
“我出门连厚衣服都没穿,怎么会记得带证件。”
两人坐在车里,大眼瞪小眼,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夏清打开朋友圈,刚好看到肖亦晚几个小时前发的动态。
她发了一段韩湘和女儿小早玩雪的视频,最重要的是,视频下面的定位是在春城的一处儿童公园。
夏清眼睛一亮,试探性地给肖亦晚打去了电话。时间这么晚了,她觉得希望很是渺茫,可能她们一家只是来春城玩一下雪,又马上开车返回了滨城。
两个小时后,肖亦晚黑着脸,开着车来到了林想眠所在的露营地。林想眠当时正可怜巴巴地站在冰天雪地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车被拖走。
“快上车。”肖亦晚朝着夏清挥挥手,示意她们坐后面。
“小眠,你怎么只穿了这么点衣服?”韩湘打开车窗,惊讶地看着她。
夏清笑而不语,拎着狼狈的林想眠迅速地上了车。
“肖亦晚,这车还是你以前的那辆车吗?”夏清惊讶地问。
“是,我一直都没换车。”
“我的天哪,这都老古董了吧。”
“没办法,舍不得,恋旧。而且新车也不可靠啊,容易坏。”肖亦晚说着看了林想眠一眼。
“小早,好巧啊,你也在春城。”林想眠回避了肖亦晚不太友好的目光,把注意力放在韩湘怀里的小朋友身上,伸手去摸了摸她的小手。
小早被裹得很严实,和衣着单薄的林想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还记得我吗,上次我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狗狗。现在都跟个人似的了。”
小早哼哼唧唧地回应了她。
这又要追溯到小早刚出生一百天的时候,林想眠去看望韩湘,当她看到肖亦晚怀里的小宝宝,很是震惊。
她脱口而出:“这也太小了吧,怎么这么小,像个小狗狗。”
韩湘笑着说,刚出生的时候才真的像小狗狗呢,很原初,眼睛都没睁开,只知道喝奶。
“你要不要抱抱啊。”
“不要。不太好。等她再长大一点吧。”
林想眠虽然进门之前已经用消毒湿巾把自己擦了个遍,但她一下都没有触碰小朋友。她大概知道这么小的孩子抵抗力是很弱的,成年人身上携带的细菌可能会让她生病,抱一抱摸一摸可能也会很危险吧。
林想眠当时什么也没给小朋友买,她的伴手礼是一套海蓝之谜和一只奢侈品手袋,都一股脑地送给了韩湘。
然后肖亦晚就抱着孩子去了另一个房间,不再给她看了。
林想眠和夏清坐在后座,两人脖子上的小印记还很新鲜,非常明显地红肿着,做的时候根本没想过今晚还要见人,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韩湘很想转过头去跟她们聊两句活跃一下气氛,但一看到那些印记,又觉得这种时候注视着她们好像有点不太礼貌。
车上刚好放着一件肖亦晚的外套,韩湘把它递给林想眠,示意她穿上。虽然不是很厚,但有总比没有要好。
肖亦晚和韩湘本来是带着小朋友在春城度假的。她们考虑到小朋友的耐受程度,没有选择去特别远的地方。在春城玩了三天,刚好明天就要回滨城,夏清的电话让她们的返程时间提前了。
“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们。”夏清看着韩湘怀里昏昏欲睡的小朋友,感到很抱歉。
“没事,我们本身明天一早也要回去的,不差这一会儿了。”夏清打来电话的时候,肖亦晚直接开了免提。韩湘一边听着,一边收拾着行李,得知她们两个倒霉蛋都没带证件,车也坏了,她催促着肖亦晚抓紧时间下楼去办理了退房。
“是啊,总不能让某人冻死在雪地里吧。”肖亦晚说着看了一眼林想眠,她正穿着自己的外套跟个没事人一样和早早玩着。你俩熟吗你俩就在这儿玩儿上了?
“是啊,小眠,你好歹也是个女演员,这样万一被拍到了多尴尬。”韩湘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她有时在电视上看到小眠的广告,会感慨小眠好像距离她越来越遥远了,美丽,优秀,前程似锦。可现在瞧见林想眠这副要死不活的倒霉样子,又觉得她好像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有变。
太多的指责导致林想眠越想越觉得丢人,于是她卸下电池,开始装睡。
“佳佳最近在哪里玩儿呢?”
“她去阿拉斯加看极光,在冰天雪地里进行公路旅行。”
“好厉害,小早,你以后也要这么勇敢好不好。”
“好哦。”
回到滨城的时候,她们在高速上一起分享了一场浪漫的日出。天空仿佛打开了一扇门,金橙色的太阳点燃了整个城市,伸出手就能触碰到光。
“哇,小早你看,是太阳。你喜欢太阳吗?”
“喜欢。”
“你什么都喜欢?对世界保持乐观与热爱?”
“夏医生,春城的温泉非常治愈,你下次一定要试试,记得带证件。”
“好的,一定。”
空气中充满了各种气味,融化的雪水,花束的清香,晃动的光线,充满生命力的吵闹。这些都支撑起这段温柔的记忆,也渐渐填满她们之后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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