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伸了一个懒腰,铮鸣声接连不断,正是那缠绕丝线断裂的声音。
“嗯。”融合了三尾狐的力量后,沙树那一张原本可爱有余的脸蛋自然而然地染上几分妩媚,像是漂亮小女孩涂上了口脂,倏忽间多出了成熟的感觉。
但看上去这般的柔软身姿却轻易挣断了锋利的丝线。
伏黑惠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眼前的少女脸上带着奇异的微笑,好像在真心实意地为现在的状况高兴着。
雪白的发丝从肩头滑落,就像风吹过柳絮,轻盈飞舞。
三条狐尾帮助身体保持平衡,让沙树能够平稳地站立在绷紧的丝线上,顺着丝线颤动的方向,沙树往窗的方向看去。
“你在那里吧?花子。”她微微歪头,“为什么不出来和我们玩呢。”
头顶“唰”一下探出两只尖尖的火红狐狸耳朵,像是和人打招呼一样,抖动两下,配上眼尾浮现的红色妖纹,此刻的沙树,看上去更接近于某种精怪而不是人类了。
伏黑惠已经能够自由行动,他皱眉摆好手势,召唤出了一黑一白两只玉犬。
“好可爱的狗狗。”在细细的丝线上行动自如,沙树甚至蹲下凑近了看这两只式神。
也许是因为狐狸也属于犬科,两只玉犬都不排斥她的靠近,乖巧地摇了摇尾巴。
于是沙树也摇了摇身后的狐尾作为回应,三条尾巴摆动,居然发出飒飒的破空声来,让人不由得想象被这样的“武器”打到该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你应该时刻保持警惕,毕竟刚刚才激怒了那个咒灵。”并没有被这样温馨的氛围感染,伏黑惠始终紧盯着被风吹得呜呜作响的窗户。
“按照传说,对花子说‘来跳皮筋’的人,最后会被花子用皮筋割下脑袋。”也许是紧张的缘故,他话多了一些。
沙树踩了踩脚下的丝线,“所以,这就是花子用来攻击的‘皮筋’?”确实,比起单纯的铁丝,这些细线多了一些弹性。
“不可……饶恕!”在两人聊天的时候,几条丝线从窗户缝隙伸入,化作尖锐的长针,直直戳向背对窗户的沙树。
“叮叮”,花子怨恨的话语尚未落下,银针一样的丝线已经被狐尾打落,蓬松柔软的狐尾,却发出了金石相碰的音响。
“终于来了么。”转身退到伏黑惠前面两步的位置,黑色玉犬回护在两人身前,白色那只则已经冲到窗前,紧盯着那泄露进来的一丝丝黑气。
三条狐尾几乎占据了伏黑惠整个视野,他只能拨开一部分,好看清现在的情况。
校园里的花子一直是都市传说中的热门话题,哪怕是在这样的乡下地方。
而且从这只咒灵的表现来看,它无疑拥有不低的智慧,恐怕已经远远超出了平时遇到的三四级咒灵的强度,应该是二级以上……不,一级,或者是——特级!
手心沁出细汗,自从那只咒灵出现,手机就没有办法使用了,也许是咒灵特有的磁场之类的干扰。
现在能够想出的办法,只有——闹出动静,越大越好,吸引五条悟前来。
手底的顺滑皮毛嗖得滑走,“你手心有汗就不要摸我的尾巴啊。”嫌弃地说,沙树撇嘴,但却把尾巴往下垂了垂,让开了一部分视野。
对了,现在这里还有个看上去完全搞不清状况的家伙。
伏黑惠简直想要扶额,自称“阴阳师”,可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试图和花子搭话,难道阴阳师都是用说话的方式拔除咒灵的吗?虽然听起来更像是在挑衅。但她有没有如果那个花子打算出手,他们两人根本活不到两刻钟的意识啊!
“你不要做无谓的努力了,”他指挥黑色玉犬也埋伏到窗边,“咒灵就是咒灵,只会遵从自己的**而已。”而现在,那个花子的**就是杀掉自己和沙树。
“与其在这里浪费口舌,不如想想怎么才能从这只咒灵手底下活下去。”
窗户,被拉开了。
被打湿的黑色发丝像海藻一样铺撒在身后,唇红齿白,面庞像是打了几层粉一样惨白,细腰长腿,穿着像是校服的水手裙,忽略现在的氛围,这个花子居然是个实打实的美女。
如果不是那无孔不入的恶念,没有人会把这样的美少女和咒灵联想到一起。
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两只玉犬同时跃起,就要咬上那咒灵——
她,居然呜呜咽咽地抽泣起来了。
室内攻击性的恶念转为无穷无尽的委屈,像是要把人卷入悲愤的旋涡。
“为什么……我明明,只是想要朋友罢了。”晶莹的泪珠滑下,花子哭泣起来,就让人产生了忍不住怜惜的情感。
“可是——她们,她们,却把我关在了那个小小的隔间里,直到死亡的最后一刻……”
去安慰她吧,去给她一个拥抱吧。
这样的想法控制不住地从心底冒出来,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伏黑惠才清醒过来。
玉犬的动作也停顿了下来。
他马上看向身前的少女。
沙树却是面无表情。她仰头,目光似乎在虚空中游离,始终没有一个方向,最后,只是抽动了一下嘴角,“是这样的吗?”咒灵前言不搭后语的讲述,终于还是拼凑出了一个简单而残忍的故事。
单亲家庭的少女,因为美貌被嫉妒,被排斥,最后在紧锁的隔间里哮喘发作,如花的年纪里凋零。
但是如此具体的事件也说明了一件事——她并不是厕所里的花子,那个能被称之为“特级”的咒灵。
她只是,恰巧保留了自己的神智罢了。
走上前,沙树的语气平稳到听不出一丝起伏,“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伏黑惠原本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
他本该拦住沙树的,但不知为何,刚才沙树身上出现一种奇特的气质。
介于最温柔的情人与最冷酷的刽子手之间,像是分裂了开来。
伏黑惠分辨不出来她是要去给花子一个拥抱,还是要去给予最可怕的一刀。
这一愣神,便失去了拦住的机会。
总之,她只是自己刚认识的同学罢了……死不死的……可恶!
看着被花子攻击而一动不动的沙树,伏黑惠终于还是扑了上去,感受到肩膀上濡湿刺痛的感觉,他只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
从花子进入房间,沙树就感受到了,灵魂深处的躁动不安。
[看啊,是一个堕落的,无辜的少女的灵魂,一个可怜可悲可叹的怨灵。]
有个声音贪得无厌地说,[看啊,你不觉得她美味可口吗。]
[哭起来可真是眼熟啊。]
[不,闭嘴。]她对着那个声音喊道,[这里已经不是平安京,也不会有更多的悲剧出现了。]
[哈哈哈哈哈,真的吗?你听啊,明明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就能让一个少女堕入深渊,不幸总是在发生的,无论在哪里。]
那个声音消失了,可那些挣扎的灵魂叹息却愈发清晰。沙树感受着她们的痛苦,胸口情绪翻滚,却只能暗暗咽下喉间的腥甜。
这是源氏的罪孽,用灵力纯净的巫女作为供奉,向神明祈求力量,用来追求自身的……利益。
即使后来复仇的怨灵吞噬了整个京都,那个男人也没有一丝悔过。反而是推出了在神社里培养多年的沙树,作为——最后的祭品。
不过献祭的对象不再是神明,而是人间的邪秽。
半数献祭巫女的灵魂被塞进她的体内,源源不断的怨念只有她一人知晓。
她保持不间断的好心情,去接触甜食、美景,善良的灵魂,只是为了平息这些愤怒的怨念。
包括现在,能够挽救这个灵魂的话,是不是能够让那些巫女感受到哪怕一丝的温暖?
即使她们变成现在这样,也是有人愿意伸手的。
就像在平安京,小妖怪们恶作剧,其实不过是为了引起人们的注意,有些吓人的鬼怪其实孤单又寂寞……虽然大多数阴阳师都会直接除掉,但白狐之子,安倍晴明,却会去倾听他们的愿望。
然后选择,是给予轻柔的劝诫,还是无情的惩罚。
“你脑子里是塞满了菠萝吗!”发呆的时间过久了,连攻击都没注意到,被狠狠撞到地面上,沙树下意识伸手抱住眼前的人。
摸到了一手血迹。
对了,她不是安倍晴明来着。
她笑了起来,“惠君,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反手拉住他脱离那挥舞的丝线,“发现情绪控制没用就打算下杀手了吗。”轻叹一口气,“无论生前怎样,现在可真是丑恶啊。”这只咒灵,会利用人们的同情心,会趁对方松懈之际背刺,某种意义上还是很厉害的。
两只玉犬轮番上阵,却没办法突破丝线构成的保护网。
“就算不用那些小手段,也是很厉害的咒灵啊。”客观的评价,沙树单手结印,制造出一个包围住两人的结界。
花子突然变强了很多……是因为什么?
简单查看一下惠君的伤势,沙树发现那是两个贯穿了肩膀的伤口,小小的一个红点,却飚出大片的血迹。
咬了下唇,“对不起。”
“现在重要的是咒灵。”伏黑惠收回了伤痕累累的两只玉犬,神情肃穆地看向外围。
结界之外,家具已经被切得七零八落,墙壁上是一道道深深的痕迹,窗户已经化作碎片,不难想象这个结界一消失,两人绝对是被劈成鱼片的下场。
这样的强度,就算是融合了三尾狐的力量,也是于事无补。指尖捻上发尾,眼看着结界越来越脆弱,沙树全力思考着。
该怎么办?
没错,沙树是豆丁爸来着()
不知道还有木有人记得钢炼了啊……
花子,就是一个实力强横,但却喜欢苟着,搞小动作的咒灵。
初步估计与其生前的性格有关。
主要是花子很好看,很有源氏巫女的感觉,才会触发沙树的灵魂PTSD,一般咒灵是不会唤醒巫女邪灵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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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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