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明桥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老蒋摆出年级主任的威严,一边喝水一边走进办公室,嘴里还是念念叨叨的,听不清在说什么。

办公室门合上的瞬间,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是10:00没错,但是日期却是同一天。

他被锁在办公室是下班那会,12点多,加上被困的两个多小时,怎么也到下午两点了,可现在的时间和日期告诉他,他“穿越”到了四个多小时以前。

“老师。”姜汶扯着他的袖子,仰着的脸上还挂着没干的泪:“我和程燃被锁进来的时间是刚下二节课。”

“几号?”明桥立马问。

“2号。”

明桥把手机上的日期和时间展示给姜汶:“今天就是2号。”

“可是我看办公室里挂着的表,我明明在里面待了十一个小时。”姜汶着急地说道:“老师,我没有说谎。”

“时间流速不对。”明桥眉心微蹙,下了结论。

姜汶的话让他更加清楚地认识到这一切都不是一场他自以为是的噩梦,这所学校不对劲。

清脆动听上课铃声响起,传遍整个校园,还逗留在走廊外面的学生迅速收敛调皮模样,快步跑回教室。

明桥看着面前的场景,愣怔地站着。他现在思绪乱得像团缠绕的毛线,找不到头也找不到尾,他必须捋一捋,才能清楚自己现在到底处在一种什么境地。

简单来说,他无故被老蒋锁在了办公室,对付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

然后,他得到提示,遵循了电话里的补充规则的第二条:做题,发送答案。

他确实猜对了,遵守规则就是解决麻烦的途径,然而出来的同时意外也发生了——他的身份变了。

从老蒋对他不同往常的态度和说话语气来看,很明显,他变成了学生。

这之间一定有什么事情悄无声息地发生,只是他没有察觉。

“老师,你在想什么?”姜汶说话依旧哽咽,但显然状态恢复了一点:“我能帮你吗?”

“我们有哪一步做错了吗?蒋主任为什么会把我归在学生一类?”明桥捏着眉心,又把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眼下唯一可能有变动的,就是他做题并发送答案这一步。

“答案错了?”姜汶问。

“不是。”明桥摇摇头,说道:“课本上印着白字黑字的标准答案,我也确定自己不会在誊抄或发送的时候出错。”

明桥低着头沉思一会,问姜汶:“你认为,老师和学生,最本质的区别在哪?”

“老师的责任在教书育人,学生的责任在好好学习。”

“不。”明桥说:“学生也可以教别人知识,老师也一直在学习。也就是说,教师可以是学生,学生也可以是教师,两者几乎一致,没有区别。”

他又一次陷入了纠结。

这种处境让他感到烦躁,他急需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答案,并进行归纳总结,以免日后再发生同样的错误。

学生,老师。

这二者到底有什么非常明显的区别,一旦突破这种区别,老师就成了学生,学生就成了老师。

最明显的地方。

明桥眼神一亮,猛地看向姜汶。

“为什么学校一定要针对不同学科招收对应的科任老师?”

姜汶瞬间懂了明桥的意思。

因为术业有专攻。

“老师你是教历史的,不会做化学学科的题目。但是我们学生,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中高考,必须学习学校安排的所有学科。”

“是的。”

他一个历史老师,再怎么做题也应该做历史学科的题目,理科文科综合都学都做的,那是学生。

这大概就是他为什么会从老师转变成学生的关键。

那学生又怎么变成老师?

明桥几乎是不假思索就得出了答案:教师资格证和教师编制。

但他这两样都有,无非就是他来这所学校还没满一年,需要考核后才能转正成为学校老师。

所以成为老师的关键在于转正。

明桥想到这儿又泄气了。

他觉得自己挺倒霉的,马上考核了却碰上学校领导大换血,老校长下岗,空降过来一个新校长。以往在老校长那积攒的好评到了新校长这儿不管用了,能不能按时转正,全看新领导心情。

当他终于从这个问题中脱困,却意外发现走廊里寂静地有些瘆人。

明桥看着眼前绵延漫长的走廊,心头涌上一股压迫感。

他甚至开始习惯性地放轻呼吸,留意着周围的动静,脸上的肌肉因为紧张而绷起,给有些虚弱的表情添了一抹正色。

太安静了。

有课的情况下,或大或小也会有老师讲课的声音。

可现在没有。

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的大雨停了,天空低沉地压下来,密不透风地罩上了所有人头顶。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像是有怪物要降临的前夕——所有人都害怕地屏息,生怕下一个触碰死亡的是自己。

姜汶又往他身后躲了躲:“老师,我害怕。”

“别怕,我在。”明桥谨慎地观察着周围,腰背自然挺直,双手向后护住姜汶。

下课铃声在此刻响起。

原本安静的时空被突兀地打破,狭窄逼兀的走廊涌满了学生,乱糟糟地挤来挤去,明桥被蜂拥的人潮挤得无法动弹,他转头担忧地盯着姜汶,胳膊下意识护在她两侧。最后两人被迫顺着人流,一路走出教学楼。

而那些跟随他一起下来的学生却几乎瞬间消失,只剩下了孤零零几个。

即使已经经历过办公室的事,明桥还是不太习惯学校这种异样,但他觉得自己作为老师有责任和义务弄清楚学校到底发生了什么并纠正这种怪象。

“老师,其他同学也会经历这样的事情吗?”姜汶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抓住明桥衣角。

“很可能。”明桥肯定地点头,照他现在的认知来看,被无故关在学校其他地方的学生或者老师应该不在少数。

如果确定学校大范围内都出现了类似办公室的怪象的话,他又能做什么?

站在一旁的姜汶身体晃了晃,险些摔倒。

明桥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他迅速从口袋里翻出十块钱纸币给姜汶:“别跟着我了。现在是上午10点,正常不允许出校,你去跟保安撒个谎,立刻打车回家,学校不安全。”

姜汶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老师,你不走吗?那个手册说,让你们老师带着我们学生赶紧跑的。”

明桥微怔,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神变得异常坚定且勇敢:“这所学校学生不止你一个,我要去找找其他同学。”

见姜汶傻站在原地,明桥推了她一把催促她快走:“赶紧跑吧。恐怕再迟一点,就真的走不了了。”

明桥亲眼看着姜汶边抹眼泪边跑,跟门口的保安比划了半天,才跌跌撞撞地跑出校门,然后一会就没影了。

看着姜汶的背影,明桥越发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该干什么。他得想办法救救其他人,现在的情况下,能救一个算一个,学校不安全,他们必须全体开始逃离。

他背后的教学楼离校门最近,作逃离的最后一站正好,第一站定在最偏远的食堂,然后边救人边往出跑,逐步推进,避免遗漏。

明桥下定决心,正要转身时,后背狠狠被撞了一下,他险些摔倒,踉跄几步才勉强稳住。

“对不起。”男人意识到自己撞了人,把举在面前的相机放下,朝他抱歉地笑了笑:“你好,我是兴川市广播电视台的记者时辛,来一中做采访的。”

明桥打量着他。

时辛比他高一截,头发略长,凌乱不加打理,眉眼浓密,鼻梁高挺,他穿着及膝长的驼色风衣,脖颈上还挂着一台看起来就很专业的相机。虽然有些不修边幅,但时辛长相很讨喜,明桥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差。

是很像记者。

而且看起来是个正常人。

明桥点点头:“你好,我是明桥,在这儿教书。”

“老师好。”时辛表情惊讶,甚至有些夸张:“你好年轻啊,看上去像十八。”

“嗯。”明桥简单应了一声:“你在这干什么,赶紧离开学校。”

时辛听完这句话身形顿时有些僵硬,他尴尬地笑了笑,脸部肌肉轻轻抽动:“我来采访,还不能走。”

“没什么好采访的。”明桥说完就打算离开,快步往食堂走。

“别啊。”时辛追上他,语气稍微有点委屈:“我不耽误你太多时间,采访你一下可以吗?就问几个问题。”

明桥没搭理他。

时辛摸摸脑袋,“你是去食堂吧?我以前也在这儿念书,想吃母校饭很久了,能不能一起?”

明桥实在有些甩不掉他,只能由着他跟着自己,他无奈地看着时辛,点头道:“好,走吧。”

市一中原先的餐厅就在操场边上,但由于学校持续几年扩招,小食堂不足以容纳这么多学生同时就餐,所以把学校旁边的家属楼推掉新盖了栋三层楼的餐厅。新餐厅虽说离教学楼不远,隔了一个操场和小树林,步行要十分钟才能到。

路上时辛简单采访了几个关于学校的问题,明桥都一一回答。只是关于新校长,明桥了解不多,实在没法给予他准确的答复。

明桥心神有些不宁。除去食堂救人之外,现在验证他是否真的变成学生的最好办法就是看他的饭卡还能不能用,毕竟市一中的饭卡本来就是区分教职工和学生身份的凭证之一。

“明老师?”时辛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明桥偏头看向他。

时辛简单一笑:“叫你好几声了。看你脸色不对。”

明桥本身就是冷白皮,眼底的青黑更加明显,看上去十分疲惫,让人不免担心。

“没事。”明桥垂下脸,两瓣薄唇浅浅抿着,随便找了个借口掩饰自己的局促,他撒谎时略微磕绊:“工作上的事。”

“教师的工作很忙吗?”时辛没等明桥回答,说道,“注意身体。”

明桥暗松一口气,他不太想对一个外人尤其是一个记者透露学校的事,尤其这种事情会对学校名誉造成影响。

他们没说几句话就站在了食堂的不远处。明桥正要介绍,就看见明黄色的外墙上挂着一张红底白字的告示。

【关于餐厅就餐管理的通知:

本餐厅为市一中内部食堂,主要为在校教职工和学生提供就餐服务。根据兴川市食品卫生条例,特制定以下规则】

以前食堂出告示都是拿两块半人高的黑板写了字竖立在门口,告知就餐人员今天食堂提供哪些菜品,或者告知食堂哪里正在修缮,提示请勿靠近。

像现在这种,正儿八经写出来一些规则、而且亮眼到无法忽视的告示,在以前一次都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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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规则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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