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色一片朦胧,雾气茫茫,略带凉意的风吹拂着人们略带笑意的脸颊,还不等太阳出来,辛勤的人们已经开始劳作,开门营业的开始拾掇桌椅板凳,从四面八方而来摆摊的小贩们开始叫卖,本还寂静的街市不多时就热闹了起来。
白渊被喧闹声吵醒,不情愿的伸了一个懒腰然后从床上翻起,摇了摇房间的铃铛,楼下的小二听见立马端了洗脸水上来。
白渊闭着眼睛、打着哈欠走到洗脸架子前面,捧起一把清水正要洗脸,却闻到一股血腥味,他惊得立刻睁开眼睛,盆中殷红的血水泛着粼粼光泽,他吓得冷汗涔涔,挥手打翻眼前的洗脸盆,瞬间绯红的血水汩汩地向四面八方流去,染红了整个地板,整个房间弥漫着腐臭的血腥味。
白渊立刻拔出挂在床边的宝剑,警视四周,厉声道:“何方妖孽在此弄虚作怪?”
突然他身后的铜镜中显出一张枯瘦干瘪的褐色人皮,面容扭曲,颤巍巍地伸出两只干枯的手直冲白渊而去。
白渊已经从宝剑的反光之中看到了身后的情况,他忽地转身,一剑斩断两只枯手,然后抄起一旁的洗脸架砸向铜镜,铜镜瞬间七零八碎,里面的人皮不翼而飞。
他一脸疑惑,却没有看到地面红色的血水中已经显出一张人脸,并悄悄伸出两只粗壮的血红手臂缠住他的小腿。
白渊大惊失色,狰狞着脸庞就要挥剑斩断那两只血手,然而水无形无相,他怎么也斩不断,他转而奋力挣扎,那手似有千斤力气将他牢牢地抓住。
“白渊,你害得奶奶我好苦啊!我本就是披着人皮的一团气,你烧了我的身子,害得我飘在这天地之间无所栖身,你真应该被千刀万剐!”那血脸突然开口说话,声音带着无限的痛恨和责怨。
“你是那只花魄精?”白渊问道,语气中带着疑惑以及一丝惊恐。
“不错!正是我!你害我受尽烈火焚身之痛,今天我要你以牙还牙,让你也尝尝烟熏火烤的滋味!”说罢,地上的血水突然燃起熊熊大火,炽热的火舌四处跳动,吞噬着屋里的一切,白渊的身上的衣物已经燃烧起来,小腿处火燎燎的灼痛感直钻心房,他似乎闻到烤肉的香味。
一阵排山倒海的热浪袭来,随之而来的浓烟扑来堵住了他的口鼻,他剧烈咳嗽之后清出嘴里的烟雾,然后大喊道:“掌柜的,救命啊!救我!”
白渊大声嘶吼着,却无人应答。
“啊啊啊啊!”白渊挣扎着手臂,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睁开双眼看清房间里面没有枯瘦人皮也没有血水,才长舒一口气,原来是梦啊!可那想挣脱又挣不开只能等死的恐惧感又那么地真实!
擦了擦额头上面的汗,摇响床边的铃铛,下床给自己到了一杯水,小二就端着洗脸水上来了,他感到自己身上都是汗液的黏腻,又吩咐小二打洗澡水上来,将自己收拾地清清爽爽下楼,小二已经将饭菜端上桌子。
他闻了一下,臭气熏天,令人作呕!忙捏住鼻子瓮声瓮气地叫来小二:“这么臭的东西你们也敢端上来?”
小二赔笑道:“公子别生气!您忘了自己那味觉颠倒的毛病?这是我们掌柜的特意吩咐的,给您做的苦臭一桌鲜,有苦有臭,保准您回味无穷!吃了这一顿还想吃下一顿!”
白渊无奈地压下自己的火气,差点忘了自己现在还犯着味觉颠倒的毛病,真是活见鬼了!
小二指着桌子摆着的菜肴又继续介绍道:“这一道叫做苦瓜盅,里面加了一点黄莲,越苦越香!这一道叫做红烧臭鳜鱼,闻着臭,吃着更臭,不过您吃着肯定香!还有这臭冬瓜、臭苋菜管、臭菜心,包管都合您的口味!您要是渴了,就喝这苦丁茶!”
白渊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让他下去,哭丧着个脸左手捏着鼻子右手夹着菜往嘴里送去。
正欲下楼的崔芸娘看见他这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拂了拂髻上的海棠花,然后扭着细腰、轻迈莲步款走到白渊的对面坐下,“白公子昨晚休息的可好?”
“额好……好!一觉睡到天亮。”白渊有些心虚。
崔芸娘扬唇轻笑,也不揭穿他,继续问道:“这桌子菜可合你的胃口?”
“合胃口!相当合胃口!多谢掌柜的,替我想的如此周全。”为了表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白渊又狠狠夹了几口菜放进嘴里。
崔芸娘笑得更加灿烂了:“少侠哪里的话?一个人出门在外不容易,少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那就有劳老板娘了!”白渊抱拳感激,正色问道:“昨天你说的那个李家,他们住在哪里?”
“东街尽头房子最为宏伟气派的那家就是,你一会儿出门只管往东走,看见一座大宅院的大门上面挂着匾额,上面写着“李府”的便是,你若是……”崔芸娘话还没有说完,外面的街道突就传来了一阵吵闹声,瞬间就引了一群人围观。
崔芸娘只好打住话题,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白渊紧随其后。
“你这个瘪三,瞎了眼?平时惹草拈花也就罢了,今日竟然调戏到我的头上来了?”一个身着淡黄色滚边白地印花对襟褙子,头梳单髻,插花带钿,肤若凝脂,清丽脱俗的姑娘瞪着杏眼指着一个下巴长着痦子的高壮男人骂道。
崔芸娘低声给白渊介绍:“这就是我给你说的李姑娘——李婉沐,她指的男人叫做田虎,是本地有名的恶霸流氓。”
白渊有点意外,他还想着怎么接近李家,想不到这么快就碰到了李家人。
被指着的田虎非但不觉得羞耻,还摸了摸李婉沐指戳她的手指,嬉皮笑脸道:“你未嫁,我未娶。我不嫌你克夫,你也别嫌我丑,我现在就去你家提亲,今晚我们就拜天地入洞房,如何?”
“你……”李婉沐气急,想要挥掌打田虎巴掌,田虎眼疾手快地握住李婉沐的手腕,就想一亲芳泽。
白渊见状,立刻上前两步,然后一个手刀砍在田虎抓住李婉沐的手臂上面,田虎疼的哇哇直叫,立刻放开李婉沐。
待看清打他的是一个玉面小伙,八成还是外地来的!他瞬间有了底气,立马招呼自己的几个手下给白渊一点颜色看看,几个狗腿子们龇牙咧嘴就向白渊杀来。
白渊挥动拳脚,三两下就把那群狗腿子打倒在地,围观的人群纷纷拍手叫好。
田虎知道自己今天是碰到硬茬了,趁着白渊和小厮们还在乱斗之迹,就想拉着李婉沐离去,崔芸娘见状一把将李婉沐扯到自己的身后。
田虎挑目坏笑道:“崔掌柜莫不是想和我一起回家?今天晚上我们三个人一起乐呵乐呵!哈哈哈哈!”
不知死活!崔芸娘翻了一个白眼,挥拳就向田虎面门砸去,田虎一把捏住她的玉拳,奸笑着将嘴向崔芸娘的玉手靠去。忽然,他面色一变,下身传来一阵剧痛,原来是崔芸娘趁其不备一脚踢至他的下身。
田虎立刻疼得冷汗直冒,蜷着身子躺在地上哼哼。白渊此刻也将虾兵蟹将彻底解决掉了,看见崔芸娘一脚将田虎踢的躺在地上,惊得目瞪口呆,想不到柔柔弱弱的老板娘还会武功!
崔芸娘眼里闪烁着狡黠,得意地戏谑道:“田大官人,您这是怎么了?您那九个夫人还在家等着您呢,您今晚要是支棱不起来,她们还不生吞活剥了你?”
围观的人群中也爆发出阵阵讥笑,一个小厮见势不对,把田虎扶起像过街老鼠一般灰溜溜地走开,临走还放下狠话:“你们等着!”
“你爹没了,你全家都下地狱了,奶奶都在这等着!”崔芸娘不甘示弱地回骂。
奶奶?有人好像特别喜欢自称奶奶,白渊心道,但他又立刻将这想法抛到九霄云外,那只花魄精都死了,昨晚只是梦,还想她干什么?
见没有热闹可看,围观的众人一哄而散,只有崔芸娘、白渊、李婉沐和她的丫鬟还待在原地。
崔芸娘欲请他们进店坐下再谈,李婉沐却羞红着脸,摇头浅笑道:“不了,我还要去给我娘抓药!”声音微糯,带着几丝温柔和娇媚。
崔芸娘点点头:“姑娘正事要紧!改日如若有空,你来小店,我们一起小酌几杯!”
“嗯!”李婉沐低头咬唇、眉眼带笑从白渊身前走过。
她路过时白渊只觉得芳香扑鼻,刚才他就闻到了李婉沐身上淡淡的香味,现在她走近了,更觉得沁人心脾!沉香和兰花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如同漫步在雨后的竹林中,清新淡雅,令人沉醉!
白渊还在痴痴地回味着,已走出一段的李婉沐又折了回来,站在白渊身前,她身体娇小,白渊高大,她的头顶只到白渊的下巴,两个人看起来还挺般配!李婉沐咬着唇羞涩地道:“还没请教公子大名。”
“白渊!”
“奴家姓李,名婉沐!”李婉沐说着从怀里掏出手帕,塞进白渊手中,“刚才公子受累了,就请用这个手帕擦擦汗吧!”还不等白渊反应,她就快步走开了。
白渊攥着手帕痴痴地望着李婉沐离去的方向,旭日初升,红霞漫天,丽人曼妙多姿的身形和飘扬的黑发在红光的照耀下仿佛披上了一层轻纱,美景美人构成一幅多彩的彩画!
“人家那是看上你了!”崔芸娘在背后幽幽地道。
白渊没有理她,将手绢收进怀里,三步并做两步踏入店内。
崔芸娘似笑非笑地摇摇头,这下有好戏看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