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暑假他们都会约好时间一起学习，有些时候会去图书馆，有些时候去奶茶店，当然这都是需要分情况的，几个人的感情也深厚了起来。
他们知道其他人对沈菟的误会，所以把这些事情都发在了校园论坛上，甚至会主动跟自己的朋友同学说，沈菟是个好人。
这些人的行为让沈菟在高二上学期时，很多人都对她没了意见。甚至有想主动交朋友的，但沈菟都明确拒绝了。情书也被人塞满了抽屉，沈菟虽然无奈，但还是把这些情书收好装回书包里面。
那个时候大家才渐渐注意到沈菟藏在冰冷之下微小的柔和。虽然还是那张冷漠脸，但大家都对她没有任何成见，心中的形象已经改观。
谁能拒绝一个外冷内柔的漂亮姐姐呢？
校园论坛上磕cp的人数越来越多，就连刚入校的高一新生都知道，高二的年第一和年第二是一对。
有人发现了沈菟对白九眼神的变化，也有人发现社交公平的白九会对沈菟特殊。无数人在下面评论：这不是爱情，那什么才算爱情！请给我在一起！！！
可还是有不理解的人说：沈菟初中时校园欺凌别人，你们还真磕得下去，沈菟沾上白九的名字我都觉得厌恶！
回楼上：爱看看，不看滚。再说了，都有人说了那张图有p过的痕迹，当年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什么都不知道就保持不乱说的状态行不行？最讨厌你们这种人了。
苍白纤细的手指滑动着屏幕，沈菟在黑暗中看着校园论坛上的那些事情。关于那些人对自己的质疑又或是好心，她都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她只是觉得世界上或许明白人变多了，只这一个念头便关掉了手机，无所谓这些事情。
沈菟没有在卧室，反倒是站在了客厅的窗边，望向外面的眼眸深不见底，比夜晚还要黑，嘴唇苍白干燥，不难看出来她失眠了，神情疲惫。
这个冬日本就很冷，沈菟还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吹风，身形似乎比之前更瘦了，却站的很稳也不会因为太冷而哆嗦。
冷风刺骨，吹打在脸颊上，让她看起来更没有血色。
她无意识地垂眼，却看见在下面蹦蹦跳跳玩耍的小孩子，小孩子们穿着喜庆的红色棉袄，拿着仙女棒挥舞着，跟伙伴跑来跑去嘻嘻哈哈。
本来这么看着挺有趣的，但沈菟听到了一点其他的声音。那似乎是倒计时，是主持人高声倒数的声音：“三——”
“二——”
“一！”
“新年快乐！”
无数人的声音聚合在一起，烟花在黑夜的空中绽放，洒落光芒。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一直在响，不止沈菟，还有无数的人们。
沈菟走过去拿起手机，看见了很多人给她发来的祝福，她都一一回复同乐。这一年里她性子依旧没变，很多人已经不会带着恶意去看她，保持着不陌生又不熟悉的同学关系。
最上面置顶的那个人也发来了消息。
九：沈菟同学，新年快乐！
九：不是群发，只发了你一个人。
=)：新年快乐。
九：沈菟，你下楼看看，有惊喜。
沈菟眨眨眼，她走到窗户边低头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还是那几个小孩子在玩闹。
手机又响了一下，沈菟拿出来看。
九：下楼才看得到。
沈菟懂了，她本想拿个手机跟钥匙就出去，走到门口时又觉得自己穿得太单薄了，可能又会被白九说，她顺手穿上挂在衣架上的风衣，风尘仆仆地要离开。
十三摇着尾巴想要跟上去，却被沈菟抱住放回了狗窝里，然后很安心地抛下这只愚蠢的二哈关上了门，下楼赴约。
沈菟到了楼下，左右张望着却没看见人。她垂头将手十指交叉放在嘴边，呼出一口热气，指尖冻的发白。到了下面才知道，这个冬天到底有多冷。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九：抬头，右边。
沈菟抬起头来，冷风吹过她未干湿润的长发，她侧头看去，风带着发丝遮住了她的半张脸，精致苍白的面孔更显破碎。
白九心疼地走上前来，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沈菟的那张透白的脸。她将自己的手套取了下来，用温暖抚上沈菟冰冷的脸颊，她说：“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多穿点。”
沈菟平视她，见白九穿着厚棉袄，一张小巧精致的脸被脖子上的围巾遮到了嘴巴，看着就很暖和的样子让沈菟放下心来，沈菟摇头：“没事，我不冷。”
白九眨眨眼，看见沈菟外露的脖颈像雪一般透白，锁骨明显又漂亮，她没有犹豫就将自己的围巾取下来给沈菟环上。
等沈菟反应过来后，两人已经凑得很近，近到白九的呼吸打在她脸上，那片皮肤很炽热。沈菟瞳孔微缩，平静的表情也显出几分呆愣，白九笑得更欢了：“冷，给你围。”
沈菟下意识又想拒绝，手不知所措地捏着刚被人围上的围巾，上面还有属于白九干净的肥皂香味。她嘴巴还没张开，就听见白九说：“不能拒绝哦！这是朋友的关心。谁叫你不穿多点的。”
白九已经稍稍向后退了些，站直身子，棕色瞳孔里是止不住的笑意。沈菟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哑声说：“谢谢。”
沈菟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白九干净的气息包围住，脸颊也不似之前那般没有血色，反而像是红透了的苹果。她庆幸这条围巾把自己的下半张脸都挡住了，不然白九看到又得笑话她。
白九将自己的手套也给沈菟套上，然后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明明没有很强烈的触碰感，但沈菟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越发僵硬的手指跟红透的耳朵。她一路上都跟着白九走，脑子里一片混乱，在白九干净的气味当中，沈菟都要沉迷进去了。
当白九松开她的手时，沈菟一下子就清醒了。她发现自己被带到了高楼上面，抬头看天，似乎是离星星更近了。这里是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而白九在前面蹲着翻找着东西。
“找到了！”
白九拿着两根仙女棒回头，那是沈菟极少看到过的最真诚的笑容，发自内心的欢喜。
就那么一瞬间，沈菟看见了最为鲜活的表情。白九嘴边的笑，眼中的清澈，让她死寂的心再次跳动起来，一切都震耳欲聋却在这黑夜里又好似无声无息。
白九没有察觉到她的心理变化，走到人面前将手中的烟花棒递了过去。她拿出打火机点燃了两个人握住的烟花棒，瞬间发出细碎的光芒。
她一手拿着手机录视频，一手摇晃了几下烟花棒，见沈菟还呆愣在那里，便握住沈菟的手挥动起来。
“很好看吧！”白九问。
沈菟看她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烟花的光亮，她点头：“好看。”
白九笑吟吟得：“还有更好看的。”
“嘘，你听——”
周围忽地变得绚丽明亮，彩灯闪烁着不同颜色，原本昏暗的天台变成了童话般的模样，充满梦幻的感觉。
月亮高高挂起，星空闪烁，一段很轻很柔的歌曲顺着风飘来。
——“新年好呀新年好呀，祝福大家新年好——”
沈菟内心怔忪一片，她在这柔和的歌声中，缓缓开了口：“这是……你唱的？”
“是。”白九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摸了摸鼻子，有点害羞：“我五音不全，唱的可能不好听。”
这下次轮到沈菟轻松了些许，她无意识地扯了扯嘴角，眸中尽是柔情，“我觉得好听。”
这一抹浅笑实在是太浅了，若不是白九从头到尾都在观察她的神色，或许还看不到。
白九愣愣地看着那抹笑容如同昙花一现般消失，直到沈菟疑惑地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她才回过神来，说了一句话：“沈菟，你笑起来真好看。”
闻言，沈菟愣住，她不记得自己有笑过。她抬眼望着天空的那轮明月，侧脸的轮廓线条分明，肤白红唇却气质疏冷的模样让人觉得破碎。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我都忘记自己笑起来是什么样的了。”明明是很平静的语气，可就是让白九感觉眼前的这个人无脆弱，身姿太过消瘦，苍白得像是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白九心中有些害怕，害怕于沈菟悄无声息地离开。她轻轻抱上眼前这个瘦瘦的人，闭上眼睛靠在沈菟的肩膀上，什么都没有说。
她们从未跟对方讲述过自己的故事，也不会主动去问。即便如此她们也能知道对方过的有多么不容易，所以才把真诚的心掏出来交于对方手里。
她们之间的关系就好像是共生，就算是什么都不说，她们也能知道对方想要什么需要什么。
歌曲已经结束，沈菟这才看到在绚丽的灯光下，白九的脸色十分苍白。
“白九？”
时间长了，本来是抱着沈菟的白九，变成了趴在沈菟身上。白九有点困了，听到有人喊自己，她含糊不清地说：“怎么了？”
听到她的声音除了有些慵懒以外就没其他的了，沈菟就松了口气：“没事，看你气色不太好。”
“是冷的吗？要不你把围巾戴回去吧。”
白九打了个哈欠摆手：“没事，我可不冷。只是刚刚周围一直都是黑的，我看不见，心里有点发虚。”
“好，我送你回家吧。”
白九一听这话就清醒了不少，她眨巴眨巴眼：“我能不回去吗？”
沈菟皱眉：“你姐姐知道吗？”
“当然知道！”白九笑容灿烂，可是棕色瞳孔里的星星一直在闪烁，怎么看都没有信服力。
沈菟无奈叹气：“没说吧？”
谎言被人说破，白九有点小委屈。
“放心，她真的知道，只是不知道我跟谁住。”
白九眼中星星的光芒没有消失，沈菟犹豫了一下，看着时钟指向了一点半。时间确实晚了，大半夜得也不安全，最后沈菟只得将昏昏欲睡的白九带入了自己家中。
十三叫唤着想要亲近睡着了的白九，却被沈菟拿捏住了狗头，被残忍抛弃。
她习惯性地点开白九的空间，发现白九的动态又更新了一条。
九：瞬逝的是烟花，永恒的是我们。
这段文字下的一段视频。
视频中有两个女生的声音，却只有一个冷艳的女生露面。
在某一时刻，那个冷艳的女生嘴角微微上扬，是一抹很浅很淡的笑容。冰冷的面容瞬间柔化，恰似春暖花开般惊艳，不过昙花一现地消失了。
沈菟看完这个视频的时候发了会呆，她垂眼看床上睡得安稳的白九，心里柔软一片。
难得有了兴趣，沈菟忽然想拍一张照片作为纪念。她很随意地就拍下了自己，拍下了脖子上还未摘取的红色围巾，以及戴着手套比耶的姿势。
她发了空间。
——新的一年平安喜樂萬事勝意，祝你祝我祝我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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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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