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菟这人，看着人冷，其实心很软的。白九明明之前从未跟她相处过，却好似知道她性格就是这样，好声好气地说了没几句话，沈菟就放下了笔，说：“不记你名字。”
白九将手上的东西一递：“作为交换，给你吃。”
沈菟瞥了眼：“不吃。”
“冰凉凉的冰粉哦，你真的不吃吗？”白九凑上前，眨着那双星星眼。
沈菟伸手推开她的脸。
“不吃。”
“你再不走，我就记你名字了。”
沈菟不留情的话成功让白九怂了，于是一溜烟就跑掉了。
蹦蹦跶跶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沈菟视野里面。
沈菟垂下眼，风吹起轻盈的马尾和白T恤的衣角，碎发之下的眸子是深黑的颜色。她一个人坐在那，孤寂又冷清。
太阳光很热烈，空气中的气温让人感到热。沈菟白皙的面庞上有几滴汗水滑落，太过干燥的唇瓣让她下意识伸/出/舌/头润/湿/红唇，多了份活气。
她若有所思地回想起与白九见面的几个场面，也清楚自己跟白九的交流有点多了。
可是想着想着，她的脑海中就浮现出白九的那张精致的面容，明媚的笑意，动人心弦，久久不能忘却。
沈菟吐出一口气，抬手摸了下耳机的轮廓。
她撑着自己发烫的脸颊，耷拉着眼皮，眼神垂着。
沈菟觉得，自己可能是中暑了，怎么整个人都那么烫，堪比火山般的炽热。
于是她立即就去跟徐州请假。
身体最重要。
徐州在看见沈菟进教室的那刻，眼皮就跳了一下，直觉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他看了眼时间，没等沈菟开口，徐州就先一步进行说教：“还没下课呢你怎么就过来了？能不能有点责任心在身上？做一件事情就要好好做，你擅自离岗算什么？”
“你里面怎么不穿校服？把外套穿上。”
沈菟穿好后，外套大敞。
她衣服松松垮垮得，徐州怎么看怎么烦，“你看看你这站姿，你觉得美观吗？吊儿郎当的。”
沈菟手插兜，表情漠然：“您说的对。”
徐州：“……”
徐州扶额：“算了。”他放弃，“有什么事赶紧说，说完赶紧走。”
沈菟在进来的第五分钟，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请假……”
话还没说完，徐州眉头一皱：“又请？”他毫不犹豫，“不同意，回去。”
沈菟：“……”
看见她吃瘪的样子，徐州感觉自己的心境都清凉了不少，心情都舒服了。
徐州问：“请假的理由。”
沈菟沉默一瞬：“说了你就同意？”
徐州笑了：“你猜。”
沈菟：“……”
“你先说。我听听看。”
“中暑。”
沈菟也无所谓起来，反正无论他同不同意，她都会去看病。
徐州：“你细数一下你这个月请了几次了？”
沈菟心里清楚得很，嘴上却含糊道：“也就几次而已。”
徐州懒得跟她计较，冷笑道：“次次请假都是生病为借口，可我从没有哪一次看见过你拿着病症单和药走进教室的。”
沈菟无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憋出话来：“在家，忘了拿。”
可谓是很敷衍的谎话，让徐州无言以对。
他最终还是让沈菟去看病了，不过这次没让她出校门，而是去医务室开点药，沈菟也答应了。
沈菟这个月请假很勤，原因自然不是生病，而是因为她的妹妹。
她的妹妹生病了，母亲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抽不出身，沈菟需要去照顾妹妹。
以母亲请来的护工名义。
母亲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否则就会没有未来。
沈菟侧眸看天，光芒无限。
她的未来也会是这样吗？
沈菟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天马行空的事情。
她去医务室看了一下，没什么大碍，就是闷热出来的毛病，喝了一瓶藿香正气水后就被医务室老师赶了出去。
医务室也是沈菟常来的地方，不过不是看病，而是吹空调。经常性的过去，成功让医务室老师看见她就烦。
回了办公室，徐州看见她也烦。
于是她回了教室，开始复习上午上的课的知识点。
-
拼命学习的日子没过几天，上次月考的成绩就已经张贴出来。
排名前一百的人都在榜上。
成绩榜前围了无数人，大家都在看，看的却只是年级前几名。
“沈菟牛逼！都快接近满分了。”
“白九也好厉害啊！”
“不愧是两大佬，人不仅好看成绩还好。”
榜上有名的二位。
第一名，高一一班沈菟，总分数1011。
第二名，高一二班白九，总分数993。
1050的满分，两个人的分数太接近了。
当事人沈菟正巧路过，瞥了眼人群，听见那些杂言碎语也没什么表情，好似大家议论的不是她一样，如无其事地走了。
成绩出来后，她依旧被徐州叫去了办公室，分析卷子。
“你这语文怎么回事？还能再差一点吗？”徐州恨铁不成钢地点着她写满了物理公式的语文卷子，“这些公式怎么回事？”
沈菟怀里抱着物理书，抬眼冷淡：“考试，无聊写的。”
徐州：“……”
“以后我的语文课，你就站着上。”
沈菟点头：“没问题。”她顿了顿，“我能边看物理书边听语文课吗？”
徐州卷子捏的响亮，嘴角抽了抽：“以后上我的语文课，你的桌面上只能留语文书跟语文相关资料，要是让我看见其他的，我就撕了。”
沈菟不在意地点头。
徐州眉头紧锁，拍了拍桌子：“听见没？！”
“嗯，听见了。”
其实沈菟发挥还是很稳当，每门科都只扣了三分以内的分数，要不然就是满分，除了语文。
语文极差，作文只有四十分。徐州看过好几遍，不说沈菟写的有多不好，就是一点感情都没有，跟她这个人一样，冰冷冷的。
徐州把沈菟的作文跟分析题狠狠地批评了一顿，恰巧这时候办公室门被打开了，他下意识瞥了一眼。
阳光明媚的少女带着笑容，手中拿着几份卷子，马尾很有活力地轻微摇晃，校服穿得整整齐齐，落落大方的漂亮。
她冲他浅浅笑：“徐老师好。”
这清澈亲切的嗓音有些熟悉，沈菟垂下眼，认真听讲的样子，没有分一丝注意力过去。
徐州笑眯眯地应了声，“白九啊，来分析卷子来了？”
白九眼眸弯弯：“是的。”
“挺好的，你这回语文又只扣了一分，真是聪明。”
“还好了，谢谢徐老师的夸奖。”白九谦虚地说道，她自然看到了那抹清瘦的身影，于是笑着说道：“我还没有沈菟同学厉害呢。”
猝不及防被提到，沈菟轻敲桌子的手一顿，无意识地摸了一下耳朵，没有摸到耳机，才想起自己没有带。
徐州笑得脸都开花了，“哪里哪里，你们都很厉害。”他回过头来又开始数落沈菟，翻脸比翻书还快：“你好好跟人家白□□习一下语文，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差距怎么就那么大。”
沈菟权当没听到，心里默背着物理公式。
看着沈菟这幅样子，徐州心里挺急的。
如果她的语文再多十几分，那她的总成绩可以比过市第一了。
而语文这门科，第一名是白九。
徐州眼睛转了转，朝白九那边喊道：“李老师，把你们班的白九借我一下。”
李老师没犹豫地点头：“行。”
办公室里的脚步声逐渐逼近，沈菟感受到了旁边站着的人，阳光被白九挡住，而沈菟站在了阴影处。
一股很淡的肥皂香味扑鼻而来，沈菟的心也忽地不再燥热，平静如同清水一般。
沈菟侧眸，只看见了白九脸色红润，笑容绚烂。
“白九啊。”徐州拖长音。
白九听话地应了声：“老师我在。”
徐州：“沈菟语文很不好，可不可以请你帮帮她呢？”
“啊？”这个要求有些出其不意，白九愣住了。
与此同时沈菟也忽地抬眼，看向徐州的眼神冷得如雪。
“我不需要。”话语也冷冰冰的。
徐州充耳不闻，看着白九，“可以吗？”
“不用你花很多时间，抽一两节课间教教她语文就行。”
“说了，不用。”沈菟的这句不耐烦的话却被一道清亮的嗓音掩盖住。
是白九歪头浅笑：“好。”
沈菟神色一顿，抬眼看去。
白九侧眸弯弯，半张脸被光芒照得红润，可爱的虎牙若隐若现。
“我挺喜欢跟沈菟同学一起相处的。”
“很美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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