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哥,你找个能相信的人,把这封信交给睿亲王。”片刻后,哲哲又接着说,眼神中是一股凛然。
果然出了关雎宫后,皇太极的目光一分分阴冷下去,杀机迸现。海兰珠的话在他脑海里一圈圈围绕,他冷冷负手,那日在崇政殿上的话说得很清楚,他喃喃自语道:“我一定要找个法子,保全其他人,杀掉多尔衮,一定要杀掉他。”
夜晚,多尔衮在军帐内打开了哲哲派人送来的信,戴着扳指的手按过头顶,许久才从嘴里说出一句话:“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了。”
三日后,崇政殿内,龙椅上的皇太极,疲惫困顿,神情怔忡,好半晌不说话。
众亲贵大臣惊疑不定,面面相觑。两日前,皇宫内关雎宫处竟然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伸出长舌头的女鬼,把宸妃吓得不轻,因此现在谁也不敢再说话。
代善只好清清嗓子,上前问道:“皇上,睿亲王这一案…您怎么裁决?”
皇太极从当日立的誓言中慢慢醒了过来,想了想,低声道:“命睿亲王率人马入城,再听议处。”
众亲贵大臣暗中互瞥,惴惴不安。
代善追问道:“那么,睿亲王肃亲王及诸位贝勒皆请旨死罪,皇上的意思是…”
皇太极心中挣扎了半晌,咬牙道:“算了,都算了!按律处置吧,命内院学士写旨来看,朕…身体不适,不再细说。”然后疲倦地挥挥手,“退朝吧,有事明天再议。”
在郊野的军帐中,多尔衮、豪格及各贝勒们都跪听圣旨,多尔衮紧张得额头冒汗。
代善道:“睿亲王…降为郡王,罚银万两,夺二牛……”
多尔衮闭上眼,喘了口气,露出一丝笑意,但从中透露出一丝阴狠只一闪即逝。余人亦欣然有喜色。
清宁宫内,哲哲听到这道圣旨,没有过多的欣喜。珍哥不免问:“娘娘难道不高兴吗?”
“事情还没有完呢,违抗军令这么大的事就这样了结了,皇上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哲哲闭上了眼,“等着吧。”
结果还没等到皇太极下套子给多尔衮,蒙古就出了事。
翌日崇政殿上,皇太极大发雷霆:“马上派人给我去查清楚,竟然敢公开与我大清对峙,他们是吃了多大的胆。”
“臣斗胆问皇上要派哪些将领前去,”代善上前一步问道。
这一问把皇太极问住了,多尔衮豪格他们还未入宫,济尔哈朗带着一些人马也去了前线,现在也就只有让多尔衮前去,只是这样做那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让睿郡王,肃郡王进宫领旨。”权衡利弊后,皇太极只得不甘的退让。“着兵部立旨,礼亲王你去宣旨。”
下了朝,皇太极匆匆赶向关雎宫,看过海兰珠后又去了清宁宫。
“哲哲,这些日子你还好吧。”皇太极试探着问道。
哲哲浅笑,“每日诵经念佛,日子倒也过得充实。”
“玉儿她还年轻,很多事都还要你来提点。”皇太极注意着她的神情,“哲哲,要不……”
“皇上,该用膳了,”哲哲脸上淡淡的。
皇太极只好作罢,悻悻然地罢手而去。
三月十七日,豪格率右翼兵先行,三月二十日,多尔衮率左翼兵离开盛京前往蒙古,皇太极向往次一样,亲自送行。
多尔衮与豪格分率左右翼兵,于三月底,先后由墙子岭和青山关毁边墙而入。在四月中旬在迁安会合,分兵八道向西而进。
盛京后宫中,贵妃娜木钟忧心不止。皇太极此番在大殿上的震怒她有所耳闻,现在还派兵进军蒙古。上午她分别去了一趟清宁宫和关雎宫打听消息,可是却什么也打听不出。
“姑妈,要不咱们再去求求宸妃娘娘。”小玉儿不知该如何是好。
“求她也没什么用,”贵妃强作镇定,“她现在快疯了,上一月皇上一月中有一半以上的日子都留宿在书房内,她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那姑妈我们现在怎么办,现在我们跟外面的人联系不上,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你别吵了,有你这吵闹的本事还不如去多套套多尔衮的话,”贵妃一脸不耐烦,“我乏了,你跪安吧。”
四月底,一份密报传回盛京。
书房内,皇太极看完后,难以置信。信中阐明了海兰珠、贵妃与蒙古之间的多年联系。当中包括当时借驱邪嫁祸给大玉儿,让自己立八阿哥为皇太子,甚至挤兑正宫皇后,一桩桩,一件件细细展现在皇太极面前。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后宫之事再怎么闹也只是争风吃醋,只要不涉及朝堂,再怎么样他也不会去干涉,然而现在竟然牵涉蒙古旧部,要他怎么不动怒。
一仰手间,鼻血又溢出,顿时皇太极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他虚弱地叫道,“来人——”
“皇上,您怎么又流血了,”贴身太监立马进来叫到。
“快拿药过来,”皇太极无力地指了指一旁的盒子。
“皇上,您这样不是个办法啊。”太监十分担心,“还是要请御医来看看。”
吃了一颗药后,皇太极才慢慢恢复了力气,然后他挥了挥手道:“不要声张,让范章京进宫来见朕。”他深知大局未定,如果这个时候让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体怕是不好了,那必定前朝、后宫会大乱。他还没有为哲哲做好一切,所以他还不能声张。
半个时辰后,范文程来到书房。
“你先看看这个,”皇太极从椅子上起来,把信件递给范文程。
范文程细细看过,抹过额上的汗,战战兢兢地问:“皇上要臣来是何意思?”
“后宫牵扯着前朝,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但是发生这种事,不处理是绝对不行的。”皇太极负手站在大清疆域图下。
“皇上真的要听微臣的意见?”范文程狠了狠心,他是范仲淹的后代,可是在大明却受不到重视,如若不是皇太极恐怕他现在还是一个民间大夫。
“你有什么就说什么,朕恕你无罪就是了。”皇太极微侧过身道。
“其实,依臣之见,这一切都是由一个‘妒’字引起的。”范文程心下思虑,“后宫的确牵扯着前朝,然而只有一个和谐的后宫才能保证一个稳定的前朝。古有唐玄宗,今有明宪宗。这些都可以作为例子,皇上日夜读圣贤书,不会不明白。”
很久,皇太极才开口,“你跪安吧!”
翌日,皇太极下旨:关雎宫宸妃惊恐心悸,应多卧床休息,不宜外出。麟趾宫贵妃生下十一阿哥劳苦功高,十一阿哥年满四岁后,交由侧妃躬亲抚养……
对于蒙古林丹汗的旧部,多尔衮则采取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政策,皇太极也并未反对。至此到六月上旬,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处理完全。
听到这份旨意的时候,哲哲终于露出了微笑,这份微笑没有再掺杂什么,是最真实的笑容。片刻后她对珍哥说:“伺候我更衣,然后趁着这个空当去关雎宫看看宸妃娘娘。”
来到关雎宫,与往常不同的是宫门前十分冷清,连个通报的人都没有。
走进暖阁,海兰珠披头散发的卧在榻上,看见哲哲脸色立马垮了下来,“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玩笑吗?”
“你以为你的计策很高明?你以为你跟贵妃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觉?你以为皇上的心全在你那里?”哲哲浅笑,眼眸中透出一股冷漠。“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可惜你太不知足。”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海兰珠定定望着哲哲,面孔在瞬间褪尽血色。“你说皇上的心不全在我这里是什么意思?”
“好了,我也来看过你了。宸妃你就安心静养吧。”哲哲霍然站起,静如死水的眼底泛起悸动波澜,“要是你连这安心静养的旨意都不要的话,我随时可以禀明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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