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秦澈被老管家叫起来的时候摄制组已经到了。除了吴小阳,还有一名跟拍,一名总务助理,三人坐在一楼大厅里,显得有些拘谨。
艺人的起居生活也是真人秀“真实”的一部分,跟拍摄影师的从业年头不短了,也见过不少别墅,可还从没在北城三环内拍过这样气派宅子。
单是院子就一个镜头扫不完,主楼东西侧又分出两幢矮楼,中央喷泉汩汩冒着水,盘活一片生气。这块地在秦家刚接手的时候就是大手笔,放现在更不必说。老管家为他们拉开门,吴小阳差点脚底抽抽迈着小碎台步进去。
秦澈简单洗漱后露面。因为要赶飞机,他找了件休闲夹克配工装裤,里面搭一个纯白T恤,干净又舒适。跟拍大哥就在衣帽间外等着,秦澈自然地跟镜头唠嗑:“等了挺久吧?不好意思起晚了,昨天有点失眠。”
跟拍好奇道:“是要参加节目太兴奋了吗?”
“算是吧。”秦澈低头笑笑,“毕竟是第一次拍真人秀。”
他闪身离开,镜头扫过衣帽间全景,跟拍大哥感慨:“衣服真多啊,都能摆柜台了。”
“哦,这些都是人送来的,很多都没穿过。”
镜头跟着秦澈从二楼回到一层大厅,把书房,健身室,台球厅都参观了个遍。跟拍大哥把感叹吞回肚子里,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么大个宅子,小澈是跟父母住吗?”
秦澈不易察觉地僵硬了一下,很快恢复自然:“不是,我跟叔叔一起住。”
画面外,不能露脸的吴小阳轻咳一声,跟拍察觉到氛围的不寻常,及时打住。反而是秦澈跟没事人一样,继续道:“我也不懂设计,家里的布置都是我叔叔做的,下次如果他愿意上镜,你们可以自己问问他。”
家里的素材收集完,时间也差不多了,大家准备动身前去机场。临走前管家和阿姨帮忙把行李箱推出来,除了秦澈昨晚整理的,还多出来一个,他有些纳闷:“怎么变成四个了?”
“是秦先生让准备的,”阿姨嘱咐道,“都是你爱吃的零食和咱们当地的特产,万一没得开灶别饿着自己,吃不完就给大家分一分。”
“用不了那么多,”秦澈烦道,他是去录节目,又不是小学生春游,大包小包的人家该笑话了。
“我来我来,”吴小阳及时上前接过箱子,“毕竟拍摄地有点偏,说不定能用得到。”
秦澈对“有点偏”没太有概念,小时候的老家在市里,打从跟了秦靖川就一直在北城呆着,出远门玩一趟配的都是宽敞的房车,就算拍戏后用的保姆车也是秦靖川托人定制的,全世界找不出第二款,在剧组停着看不出特别,里头的设备全是高配,估计顶流都凑不出这一套。
所以当他从飞机上下来,又辗转坐了两三个小时大巴,在一阵颠簸里到达黄土腾飞的目的地时,秦澈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大西北连空气都是干冷的,拍摄地设在一处村落里,没有楼房,没有硬化路面,往地上扑一脚都能带起一阵沙土。秦澈被颠得有点晕车,紧皱的眉头就没有解开过,他忘记了温差,薄夹克根本不抗冻,整个人在老北风里冻得直打摆子。
其他嘉宾也没好到哪里去,季恒身上的大衣是向品牌方借的,不能皱不能落灰,他小心弹着,爱惜得要命。
秦澈口袋中的手机掐点似的响起来,听那专门设置的铃声就知道是秦靖川。头天才吵了架,这在家里是要抱着哄的,此时远隔千里,秦澈将手机静音,不予理睬。
嘉宾都修整得差不多,导演在画面外安排大家抽签选房子。近两周的拍摄大家要住在附近村民的家中,房子的质量自然良莠不齐。
抽签结束,嘉宾们拖着大包小包按照签上的地址寻找住处。虽然大西北的村民住窑洞比较多,但一路看去院落宽敞整洁,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简陋。
秦澈刚舒出一口气,就看到了自己的门牌号,当场愣在原地。这住处别说院子了,连个遮风挡雨的门脸都没有,就是在山体里实打实开出来的一个洞。屋里黑漆漆的,亮着一只昏黄的小灯泡。有个小女孩从里面跑出来,怯生生看着他。
吴小阳也懵了,还没想好怎么安慰,身后先传来一声拔高音调的动静:“秦澈你住在这里吗?”
两人回头,见季恒带着跟拍过来了。他自然地冲镜头微笑,再看向秦澈时眼睛了多了一丝玩味:“看来你运气不太好。”
秦澈心里也不舒坦,但既来之则安之,况且屋主人还在,他说:“原汁原味嘛,这体验也不错。”
季恒一拳打在棉花上,没能看到对方暴跳如雷让他很不爽快。他干脆迈进一步,压低声音道:“喜欢我给你选的这间吗?”
“你……”秦澈缓缓瞪大了眼睛,揍人的心都有了,毫不客气反击:“不就是个男主角吗,过了三年还记仇呢?”
季恒的表情崩了一瞬,他拍了拍秦澈的肩:“那你好好体验原汁原味吧,男主角。”
说罢,他便指挥助理将行李拖进了对面的院子,大门敞亮,高悬着匾额,一看便是大户人家。
秦澈对着吴小阳磨牙:“他跟节目组串通!”
吴小阳自然是听说过季恒和魏江河的私情,愁道:“我们尽量不去招惹他。”
秦澈机灵起来:“他刚才说话还带着麦呢,会不会被剪进去?”
吴小阳摇摇头:“恐怕不会,节目组会保他的。”
娱乐圈好他妈黑暗!秦澈气得直跺脚,周身黄土腾飞。
小女孩像是被他吓到了,瞪大了眼睛,“哥哥……”
秦澈自己都还像个半大孩子,不懂照顾小朋友的情绪,硬扯了一个笑出来:“你叫什么名字?”
“朵朵,”小女孩不太怕生,主动抓着他的袖子将他领进屋里。秦澈这才发现屋内是打通的,一里一外两个窑洞连在一起,土腥气扑面而来。
朵朵指着里间那个铺了新被褥的床铺说道:“哥哥住这间。”
屋里明显看出打扫过的痕迹,秦澈半蹲下来抱着她:“朵朵,你家里人呢?”
“奶奶去菜地里干活了。”小姑娘说道。
农村很多这样的家庭,年轻人在外打工,老人留守照顾孩子。秦澈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拖来行李箱,把秦靖川给他准备的零食倒出来分给朵朵。
吴小阳帮忙收拾完行李就回镇上宾馆吧,秦澈躺在床上摊尸,一天奔波下来又气又累。忽然听见外头咣当一声,他撩了帘子出去,见一个木瓢滚落在地上。
朵朵见他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辫子,重新舀了一瓢水,歪歪扭扭站上木凳,往灶台的大锅里倒。
“平时在家你做饭啊?”秦澈目瞪口呆,这小孩看起来也就六七岁,刚到灶沿高。
“嗯!”朵朵点头,大概被节目组的人教过,说话时会看镜头,“今天我们吃鸡蛋圪坨。”
秦澈见她熟练地挽起袖子,将醒发好的面揪成一个个小丁,赶紧把小姑娘抱下来:“你去歇会儿吧,我来弄。”
朵朵颇为怀疑地瞅他:“你行吗?”
这大哥哥手上连茧子都没有,一看就是不会干活的。
“怎么不行?”秦澈从记事起就没进过厨房,但总不能在一个小朋友面前掉了面子,他硬着头皮道:“怎么做,你教我。”
朵朵把拇指往面块中一戳一拉,就扯好了一个,仰着头得意地看他。秦澈有样学样,细长的手指把玩着面团,姿态是好看,做出来的东西却千奇百怪。
小姑娘颇为嫌弃,默认这个笨手笨脚又有点小脾气的哥哥是和自己一样未脱离管教的:“哥哥,你这样干活不会被家长打屁股吗?”
“他敢!”秦澈俊眉一竖,才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激烈了,找补道:“我是成年人,家长也管不了我。”
“我看不像,”朵朵摇摇头,老成道,“可能你太会撒娇了,他不舍得打你。”
秦澈一愣,不知怎么有点脸红,忙低下头去防止镜头拍到。朵朵有些好奇:“哥哥你在找什么呀?”
秦澈弹了她脑门一下:“找我的面子,小鬼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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