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序的生日宴一般会大办一天。中午邀请公司董事和合作方,下午关起门来是秦家自己人的家宴。
弘泰作为家族企业,很多老董事都是秦淮序一手提拔培养的,在公司有相当分量。他退位后,一众老战友也很是敬重,每年都要拜访。
每当生日那天,秦靖川一早就要在老宅候着,秦澈却避免和他同时出入。反正他是外侄,中午那顿没有席位,只在晚宴前赶去给老爷子磕头就行。
于是他一大早起来就不紧不慢地磨蹭,倚在衣帽间门口看秦靖川换衣服。他是长子嫡孙,赴宴穿的礼服都跟旁人不一样。
秦靖川见他懒散,张开手臂说道:“过来帮我扣下衬衫扣子。”
秦澈蹭过去了,把纽扣一颗颗扣好,秦靖川握住他腰,隔着真丝睡衣摩挲两下,又在耳朵上咬了一口:“去换衣服,这次和我一起回去吧,嗯?”
秦澈不动声色地推他:“我还有工作。”
秦靖川怎会看不出他的心思,恨得在小屁股上拧了一把:“我就这么让你拿不出手?”
秦澈笑得勾人:“我就是个小小戏子,可不敢高攀了秦家大爷。”
秦靖川看他媚眼如丝,藏着狡黠,便忍不住想昨晚是谁攀着他的肩膀直蹬腿儿,说好了要自己来,半道没劲儿了又嫌他不动,快了不行,慢了也不行,真不知道谁才是大爷。
秦家老宅坐落在市郊,地皮从老太爷那个年代流传下来,三进三跨院经过几次大型修缮已经没了之前的样子,但还是有一些藻井、踏跺之类的老物件保存了下来,前几年有节目组拍纪录片还借过这里当取景地。
老宅连着后山,前面的大片荒地也被秦家兄弟几个包了下来,改造了园林和人工湖,从外面看只见林影绰绰,私密性极好。
今天是大日子,秦家开了大门迎宾,老宅的管家秦乔生在门口候着。他和别墅里的老管家秦乔安是同胞兄弟,虚长了几岁,当初秦家供两人一起上学,又出国接受正统的管家教育,秦家的佣人多半都是他们带出来的。
秦靖川开车驶进雕花大门,主路上已经停了几辆车,秦乔生过来帮忙落行李,年过半百的人精神头还很足:“秦先生回来了。”
秦靖川往院里走:“其他人到了?”
“二爷和姑奶奶都回来了,”老管家把寿礼搬下来,“二少爷带着女朋友,老爷子很高兴。”
一家人就举在前院大客厅,当间摆着个木雕的“寿”字,隔着些距离都能听到里头热络的交谈声。秦靖川没进去,先问管家:“爷爷呢?”
秦乔生答道:“老爷子刚起,还在卧室。”
秦靖川便直接走去最里面的三进院子,大概是为了掩盖病气,院中种满了花花草草。陪护的阿姨正伺候着老爷子吃饭,几年前秦淮序突发过一次脑梗,经过休息后大脑仍没有完全恢复,平时需要人时时照看。
秦靖川推门进去,老爷子刚咽下半口汤水,见到他便直招手:“靖川。”
秦靖川便代替了阿姨的位置,在桌前坐下,帮老爷子把蔬菜饼分成小份。“生日快乐,爷爷。”他说道。
“好,好。”秦淮序抚着他的手背,先问了些公司里的事情。老爷子戎马半生,公司后期却出现了重大的行政问题,还险些吃了官司,到底不算圆满。当时二十多岁的秦靖川接过重担,所有人都以为秦家要散的时候,他却奇迹般地扛了下来,就算秦淮序对他的某些做法不能赞同,也无法再说什么。
秦靖川应着老爷子,余光瞥见桌上新练的毛笔字,看到句“铁马秋风大散关”。是陆游的《书愤》。
他若无其事收回视线。
秦淮序今年八十三了,不知是认清了现实,还是彻底服老,握着这最有出息的子孙的手,突然说道:“我昨天梦到正业了。”
秦正业是是老爷子最小的一个儿子,他自幼聪慧,据说二十岁就有了第一个硕士学位,是被正经当继承人培养的。如果不是当年那场意外,秦家掌门的位置大约真轮不到秦靖川来做。
二十多岁的秦正业恃才放旷,在国外读书时便成立了自己的公司,且风流无拘,那些上了点年纪的名媛们无人不知他的名号。
秦靖川上位后他就诡异地消失了,至今下落不明。外面一度流传着秦靖川逼死掉自己小叔的流言,秦家内部是从不敢讨论的,除了老爷子,这人几乎要被全家淡忘了。
秦靖川反握住他,语气一如既往地敬重:“那他有没有托梦告诉您他现在在哪里,我们都很担心他。”
老爷子嘴唇哆嗦了两下,最终还是泄气地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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