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澈坐在桌边一勺一勺吃豆沙糖水。
他打小爱吃甜,但口味挑剔,太腻了不行。陈皮的酸涩微微麻痹舌尖,中和了豆沙过于浓腻的口感,街边甜品铺子里一抓一把的吃食,硬是被秦靖川做出了考究的味道。
他的厨艺就像他经商,在精不在泛,专注的东西是要登峰造极的。
秦靖川看他吃,伸出拇指把嘴边的残渣抹掉,秦澈眼角的惊红还没消下去,他苦口婆心:“你做事就算不为了自己,能不能考虑考虑我,你是专业运动员吗?两层的楼说翻就翻。”
秦澈被他呵护过了头,对太多事儿都没有概念,满不在乎道:"说明书上这样写的呀,那攀岩绳不就是干这个的?"
秦靖川又觉得头疼,这小孩的思路太过跳脱,他应付至今还是会觉得没招。
秦澈十八岁那年,秦靖川跟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去地下会所应酬。他向来不好这些,一是嫌脏,二是觉得没胃口,但做买卖有时候讲究个情投意合,到了酒场上什么样的人都不能免俗。
那会所极注重顾客**,实行会员介绍制。进门后先发一张面具戴上,看客为黑,妓子为白,黑白纠缠交错,宛若一场荒诞的盛宴。
秦靖川领了黑面具进到包厢,秦澈不知道从哪儿听到消息,弄了一张白的混在少爷堆里,套着不合身的工作服,还感觉自己装得挺像。
但他哪里是个会伺候人的,香槟打不开,红酒又倒得太满,顾客即将发火时被秦靖川拦下了。
秦靖川一早认出他,差点被气出脑梗,招手让人坐在身边呆着。友人饶有兴致地看过来:"看不出你喜欢这种笨手笨脚的。"
"也是,这种青涩,搞起来带劲儿。"
面具底下,秦澈挑衅地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原来你喜欢带劲的。
他仗着在人前秦靖川不能拿他怎么样,一杯一杯地灌。到了后半场大家都有些高了,少爷小姐们都被抱进了怀里,衣衫凌乱,醉容不整,冷不丁就能看到谁的白胸口。
友人揽着怀里的两个妞儿去楼上泻火,毕竟先前从没见过秦靖川对谁有兴致,临走前挑眉道:"要不你也上楼开间房?"
"出来玩别太拘束嘛,等以后有了秦太太,想玩儿也不行了。"
秦靖川从善如流,他不是正人君子,更不会刻意压制**。在部队的那两年还好,训练太苦,精力都发泄完了。退伍后成天面对家里那尊小佛,等了一年又一年,能看不能碰的,真叫人难受。
秦澈成年之后,他的监护人身份失效,像是自动解了一道禁锢。
秦澈还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他只是不爽秦靖川要去狎/妓,甚至没深究这不爽背后的缘由。尾随一路跟到这里,混进来了,就是想看看这老男人的定力能有几何。
只是没想到秦靖川这么精,单凭一双眼睛就能将他认出来。
等进了楼上房间,被秦靖川压在了门板上,他还在不满地嘀咕:"为什么不回家睡呀,这里床这么小,床单摸着也不舒服。"
他习惯了跟秦叔叔同床共枕,被拍着哄睡,清晨在对方暖热的怀抱里醒来,秦靖川却不能做到心无杂念。怕回家后看到书桌就想到他辅导他写数学题,看到沙发就想到他陪他在上面打游戏,秦澈在他印象里一直是个需要照顾的孩子,成年了也不行,他怕自己心软舍不得。
脸上的面具叫人扯掉,秦澈尚未反应过来便被攫住了嘴唇。他惊得张大了眼睛,拼命挣扎起来,推拒身上的男人,然而秦靖川像有千钧重,平日里遮风挡雨的怀抱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吓哭了,尚不能接受平日里如父敬重的秦叔叔竟然对自己有性/欲/望,磕碰间不知谁的牙齿划伤了谁的舌尖,血腥味一下弥漫开来。
他摇头,来不及吞咽的口水顺着唇边流下,整张脸湿漉漉的,也不敢叫叔叔,只一个劲儿地重复:"不要,不要……"
"不要还来招我?"秦靖川捏着他的下巴,酒气上涌,眼睛里是从没见过的幽深狠绝,“酒是你倒的,火是你撩的,要不你现在就从房间里出去,给我随便叫个模样好看的上来。”
秦澈愣住了,睁着一双泪眼,还是说不要。
秦靖川耐心耗尽,将人摔到床上,那少爷制服本就碍眼,这下彻底撕了,纽扣崩落一地。从小照顾到大的人,秦澈身上哪里有毛,有几颗小痣,他都一清二楚。
不得不说有些事儿也得看本能,秦靖川虽然也是头一遭,但出奇有耐心,把战线拉得黏腻冗长,残忍又不容抗拒地将人送上高峰。他就像一只恶劣的丛林猫科动物,把猎物玩弄到丧失反抗的意志,才不紧不慢开始享用正餐。
又惊又累的秦澈昏睡到第二日才醒,秦靖川已经处理好一切,在身后拥着他时像一位慈祥的长辈,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澈无法形容当时心中酸楚和隐秘的愉悦,食髓知味的两个人在温暖的午后又相拥着做了第二次。
第一次偷尝禁果的回忆多少有些不堪。很久之后秦澈偶然在书房抽屉里发现那一黑一白两张面具,红了脸的同时也暗自揣测,秦靖川是否也觉得那滋味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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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糖水吃完,秦靖川亲自开车载他去市医院探望吴小阳他们。
升级的单人病房在顶层疗养区,避开了乱糟糟的住院楼。但秦澈还是受不了过重的消毒水味儿,他的健康问题都是在私人疗养所解决的,还没见识过医院里的人生百态。
见秦澈过来,吴小阳有些受宠若惊,毕竟今早有位女士刚同他们谈论过病房升级手续和后续赔偿的问题,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脸不值得那一大笔钱。
而秦澈身后的那个男人更是让他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吴小阳从床上爬起来,差点扯掉输液线:“秦先生,怎么好惊动到您那里……”
“哎呀,你快回去躺着。”秦澈不耐烦地皱眉,秦靖川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他们不成。
对于两人的关系,吴小阳虽有猜测却从不敢过问。秦澈作为艺人是不太好带的那一类,自己想法太多,也不怎么听从安排,发脾气的时候谁的面子都不给,但不管出什么事儿,最后总能奇迹般地被摆平,他便猜测对方身后有个更强的推手。
结果没想到那人竟是弘泰集团的老总秦靖川,听说全市的输油站和供油管道都是他们秦家做的,秦靖川也因此受邀出席了上个月的市政/府工作会议,而这些只是显露出来的冰山一角。
秦澈的秦,竟然是秦靖川的秦。
王煜的见识显然不如吴小阳那般深广,但也敏锐察觉到了什么,一直保持缄默。他的整侧右脸都被纱布包裹着,光是看到就叫人触目精心。
秦靖川进来只问了一句话:“有没有看清人脸?”
吴小阳和王煜都摇头,当时天色昏暗,被拉到小巷里更是只顾着抱头逃窜了。王煜说他好像看到一辆白色别克在路边停着,但没看清车牌。
“你们放心,这仇我肯定得报。”秦澈信誓旦旦地说。
吴小阳苦着脸:“他们看到划错人就跑了,这要是你在现场,还不定得出多大的事儿呢。”
杰西卡已经委托专人去事发地调查,等不到拿调查结果,秦靖川就跟宋砚文约了见面。
宋婉心的事给了他一个提醒。秦澈跟在他身边到底是少了点名分,这要是正经八百的秦太太,别人下手前势必得掂量掂量轻重。秦澈私底下跟他再亲密,明面上也是单打独斗的,他怕护不了他的周全。
坐回到车上,秦澈刚要开口,秦靖川就率先伸出手指抵住了他的嘴唇:“这事儿交给我来处理。”
秦澈满脸的不信任:“我……”
“你也甭瞪眼,以你的本事肯定做不成。”秦靖川打断他,“你有什么呀,那点三脚猫功夫还不够人保镖喝一壶的。”
秦澈的功夫还是秦靖川教的,他要反驳:“你……”
“你以什么身份去面对宋家的人?”秦靖川反问他,“要不我们今天办个婚礼,八抬大轿风风光光迎进门,明天你秦太太去把人家全家都扇一遍我也绝不阻拦。”
老东西又在这混淆概念。秦澈气得松了劲儿,被安全带拽回座位里。
生气归生气,他也确实相信秦靖川能处理好。这么多年下来他早习惯那个伟岸的背影站在自己身前,挡下一切风风雨雨。
悍马缓慢拐进秦家院子,老管家接他下车,秦靖川还要去赴宋砚文的约。临走前驾驶室车窗半降,秦靖川冲他勾勾手指:“过来。”
秦澈探身进去,缠绵一吻后秦靖川伸手刮他鼻尖,带着哄傍家的黏糊劲儿:“消气了没?”
见秦澈梗着脖子没动也不在意,秦靖川微笑起来,是难得一见的温柔:“乖乖宝,听话。”
天哪,二十多岁的乖乖宝!秦澈在心里疯狂吐槽,面儿上却可耻地红了。老管家适时撤退到屋里,池里的锦鲤却不给面子,笑话人似的翻腾了个稀里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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