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逢鹤找来的厨师十分尽职,即便楼上这样剑拔弩张的状态也依旧坚持把最后一道烤肉串给送了上来。
肖迟一口面包一口肉串满足的结束了这顿饭,抬头看见任逢鹤还站在餐桌边,一脸高深拨测的盯着自己。
“干嘛不吃?”肖迟不明所以的耸了耸肩,随即一笑:“该不是等着俄罗斯chef给你上毛血旺吧?放过俄罗斯厨师吧任先生。”
任逢鹤脸色奇差,他说不清哪里不对,却总感觉和宋予希的关系正在发生一些不得了的错位,有些本应该属于他的东西好像不经意间就被对方给轻易拿走了。
肖迟吃完饭,优雅的用餐巾擦了擦嘴。
“时间不早了,今天就不打扰了。”肖迟把餐巾扔在桌子上,施施然起身:“我先走了,任先生自便。”
直到身后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任逢鹤才慢慢回神,他看着狼藉的餐桌,那滴罗宋汤汤汁依旧显眼。
就像现在的宋予希,明明卑微如尘土,却不知为何醒目到让人根本挪不开眼。
脸颊上被刀刃划过的地方传来隐隐刺痛,任逢鹤摸了摸脸侧,理智有一瞬间的松怔,从前一直坚定的信念产生了顷刻的动摇。
他究竟,要的是什么?
肖迟出门前就给司机发了信息,等到他从枫馆出来,一抬头就看见那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
“今天辛苦你了。”肖迟坐上后座,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应该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面,随即皱眉,犹豫再三之后开口道:“宋先生,要去一趟医院吗?”
肖迟眨了眨眼,低头看了一眼手臂。
他今天这一趟着实是没闲着,现在右手手腕隔着衣袖都能看见高高的肿起,也不怪司机会问。
“不用,你直接送我回去就好。”肖迟半阖着眼,现在时间不早,他也懒得再往医院跑一趟,回头找人送瓶红花油过来抹一抹应该就没事了。
大概因为这两天连轴转肖迟着实有些疲惫,上了车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等到司机叫他,肖迟幽幽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被送回了邵楚河的景阳别墅。
别墅也行。
肖迟现在只想找个地方洗澡睡觉,没其他心思管别的。
别墅内亮着灯,自从上回石珲安排了佣人进来,这件空荡荡的屋子终于有了一些人气儿。
肖迟一边揉着肩膀一边打开大门:“张姐,帮我把浴缸水放好,我要洗澡。”
他低头换鞋,没听见预想中的回应,却听见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这么晚才回来?”
肖迟一愣,猛地抬头,和沙发上的男人对上视线。
邵楚河?他怎么跑来了?
沙发上的男人脱了西装外套,只穿着衬衫西裤,连鞋子都换成了十分居家风格的棉拖,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模样。
肖迟当即僵在原地。
他刚刚从任逢鹤那儿回来还没转过来弯,再加上疲惫脑子已经完全空白,一时半会儿都没搞清楚自己该拿什么样的态度邵楚河。
肖迟脑子里飞速头脑风暴想着对策,却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神情落在邵楚河眼睛里,完全就是另一种解读方式。
邵楚河不动声色的将肖迟僵硬的表情尽收眼底,承受了那晚上自己狂风骤雨般的怒火,宋予希看见他害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邵楚河站起来朝门口肖迟的方向走去,肖迟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后背砰的一声撞在墙上。
邵楚河当即停下,表情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他没想到自己的状态会给对方造成那么大的阴影。
邵楚河垂眸,破天荒的开始反思,自己对宋予希是不是有些过于苛刻了。
他这一低头,自然错过了肖迟背到身后,刚刚悄悄握在手里的那尊纯铜装饰。他早就想好了,邵楚河要是再往前走一步,他一定不会再客气。
“你放心,我不是过来找你麻烦的,”邵楚河斟酌再三,平静的说了这句话:“石珲说你从楼梯上摔下来伤了手,所以我——”
说到这里邵楚河又停住了,他开始别扭。
所以什么?所以觉得担心所以过来看看他?
他们明明不是这种会互相关心的关系。
邵楚河轻咳两声,换了一种说法:“我回来取一些资料,顺便过个夜。”
肖迟眨了眨眼。
取资料?
这个别墅邵楚河八百年才回来一次,这儿哪儿有什么他用的上的资料?
肖迟一时摸不准对方的意图,只是点了点头:“哦。”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邵楚河垂眸看着面前的男人,他比宋予希高一个头,低头正好能看见对方的发心。
宋予希的头发很软,这个角度看上去似乎有种毛茸茸的质感,和他的人差不多,都是软绵绵好拿捏的那一类人。
更何况宋予希还喜欢他。
从前邵楚河十分厌恶他的这份感情,一个替身而已凭什么掺和进他和含星的事情里,现在回头想想,或许真的是自己太较真了。
喜欢而已,又妨碍不着他什么。
有这份感情在,至少他能更好的控制住这个人。
含星没回来之前,邵楚河需要宋予希在身边,一方面应付家里,一方面聊以慰藉。宋予希喜欢他,自然会心甘情愿的待在他身边,邵楚河也省的再多花心思。
两全其美。
邵楚河勾唇,或许自己真的应该对肖迟再好一点。
于是,肖迟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位上回还在自己面前大发雷霆的男人,一脸温柔的朝自己伸出手,拇指轻轻的摩挲着肖迟脸颊的皮肤。
“还有些肿。”
宋予希皮肤白,红肿在白皙的脸颊上格外显眼。
“是我下手太重了。”邵楚河平静道。
这道歉一般的语气让肖迟起了一后背的鸡皮疙瘩。
好家伙,这是玩儿的哪一出?
邵楚河看得出对方的惊讶,手指翻转,轻轻捏了捏对方鬓角的软发。
“那天看见你扮成含星的样子,我一下没适应过来,”邵楚河表情不改:“你知道的,我对含星的感情。”
肖迟缓缓的点点头:“我知道。”
不然也不会想出这个主意来恶心你。
“我当时是气极了,所以下手重了一些。”邵楚河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甚至带着一点无奈:“这并不是我本意,至少在我们的合约存续期间,我希望我们能和谐共处。”
打都打了现在才来说这种屁话有个鬼的用?
肖迟眨了眨眼,似乎稍稍明白过来邵楚河的目的。
这是高压威胁那一套玩儿不转开始改PUA了?
肖迟挑眉,也不是不行,他也想看看邵楚河能玩出什么新花样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肖迟垂眸,把认错和后悔都写在了脸上:“我,我只是认为这样你会开心。”
“你做你自己就好了,没必要扮演他。”
一说起含星的事情邵楚河又不免有些急躁,话出口他才察觉有些不妥,随即补充:“我和你签协议不是为了让你扮演他的。”
肖迟心里冷笑,这话真应该让任逢鹤听一听。
“我知道了,”肖迟点点头:“我以后,不这样了。”
“很好。”
邵楚河目的达到,心情稍稍好了一些,语气也和缓了许多。
“伤的哪只手?”邵楚河低头:“让我看看。”
肖迟把那只受伤的手臂举到他面前,另一只手悄悄把手里的纯铜装饰放回了玄关的柜子上。
金属底座碰到木板不免有响动,邵楚河撇了一眼,双手捧着肖迟红肿的手臂假装没看见。
心理战讲究有收有放,适当给对手喘息的空间才能让他放松警惕,这个道理,邵楚河明白。
“家里有红花油吗?”邵楚河领着肖迟到沙发上坐下来。
女佣眼明手快的把医药箱放在茶几上就躬身告辞,邵楚河将衬衫袖子挽至小臂的地方,手上沾了点活络油,轻轻的替肖迟按摩着。
一股刺鼻的药油气味在房间中蔓延开来,肖迟安静的接受了邵楚河的服务。
不得不说这主仆俩的手艺还真是如出一辙。
烂的肖迟都不忍心吐槽。
肖迟从来就不是委屈自己成全别人的人,邵楚河没按两下就被他叫停了。
邵楚河表情还有些茫然,身居高位一辈子的人大概没尝过被人拒绝的滋味。
“疼吗?”
“不疼,”肖迟咧嘴一笑:“也就是差点感觉自己手要断了的程度而已。”
这明晃晃的讽刺换成是从前邵楚河早就甩脸子走人了。
肖迟笑笑,他不是要玩儿怀柔政策吗?正好看看邵楚河到底能坚持多久。
邵楚河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好,不过没过几分钟竟然奇迹般的恢复了平时的冷漠,他抽出纸巾擦了擦手上的药油,好似无事发生一般继续道:“不是说去医院了吗?没让医生给你看看?”
肖迟眨了眨眼:“有点事耽误了,没来得及去。”
邵楚河轻笑两声:“吃饭去了?”
肖迟挑眉,第一反应是邵楚河派人调查他。
“你身上有洋葱和番茄的味道,”邵楚河把用过的纸巾丢到一边:“明天上午我让石珲带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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