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臣……不举

宴会结束时亥时已过,天边几颗星子闪烁,周府的马车已经在宫门外等候多时。

二人坐上了马车,车内静默了一阵。赵柔柯无声打量着他,周啸阑闭了闭眼,没忍住那股邪火,他伸出两根手指,将赵柔柯的头轻轻推向一边。

他可实在受不了她这种目光看向自己。“收收你那同情的眼神。”他这般,到底是为了谁?

赵柔柯被推着转了过去,又悄咪咪转过头,眼神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往他身下瞟。刚刚那一番言论着实震惊了她,想不到周啸阑年纪轻轻居然……难怪……

“你往哪看?”周啸阑眼神汹汹看过来,嗓音压着火。旁人怎么议论怎么看他,他不在乎。今日他牺牲如此大,改天总要从她身上讨回来的。一想到以后,又看着她眼神瞟来瞟去,那些缠绵的梦境此时突然铺天盖地而来,周啸阑顿觉马车憋闷不堪。

“停车。”

车夫停了车,周啸阑一掀帘子,往车夫旁边一坐,命令道: “你进去。”

车夫看他此举呆若木鸡,周啸阑坐在一旁牵起了缰绳,眼神都没分给车夫,语气不善:“我来赶车。”

不明就里的车夫撩起帘子正要进去,却听到周啸阑声音带着点郁闷和自暴自弃:“算了。你就坐在这。”

*

宫宴之后,周啸阑在宴会上提到自己的隐疾之事一时之间闹得京师人尽皆知。他倒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倒是程川见了他,总忍不住调侃:“你这牺牲是不是有些大?”

程川是知道他对赵柔柯的心意的,也懂得皇帝的心思。只是他与周啸阑相熟,这么些年来,可没见此人在什么事上吃瘪,如今因一个情字着了道,他乐得看这个笑话。

周啸阑看到他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忍不住用条陈敲了他的头:“你这木鱼脑袋,先把自己的事情捋清楚吧。”那日他在生辰宴上,那云庭看他,可实在不像是一个好弟弟的眼神。

程川笑嘻嘻的,没听懂他的敲打。他看着程川腰间挂着的崭新的比目鱼荷包,突然起了隔岸观火的心思,笑着摇了摇头不打算再说。程川顺着他的目光,拿着荷包往他眼前显摆。

“你看看。云蘅绣的。好看吧。”

周啸阑没搭话,起身走了。

程川看着他走出北镇抚司,纳闷:“大人,这刚下值,你要往哪去啊?”

周啸阑足间一点,跃上房顶,给他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讨荷包。”

赵柔柯正在无境书院忙忙碌碌准备小考,虽然上次答应了回府住,可这些时日一忙起来,下学便往斋舍跑了。没办法,和书院相比,周府实在是太惬意了,周啸阑有求必应,事事都依着她,她怕再住下去荒废学业。

只是这段时日总是有个怪象,只要她熬到半夜想继续用功,那蜡烛就会突然熄灭,怎么也点不燃,她只好上床休息。周啸阑没有像从前一样来打扰她,只是会托青叶将她爱吃的零嘴捎给她。

这日,青叶没找到赵柔柯,便托陆心棠将孛娄带给赵柔柯。

陆心棠看了一眼她手中握着的东西,她不懂赵柔柯内心对于这段感情的思虑,对着李思朝说:“思朝你说,郎有情女有意的,可谁都不愿挑明。是什么新兴戏剧?”

赵柔柯知道这话是在点她,捏着手中之物,表情有点不自然。

陆心棠将孛娄塞到她怀中,这才对她说道:“我不懂你的未雨绸缪,瞻前顾后,我只知道花开堪折直须折,我不要空折枝的怅惘。”

赵柔柯将一颗孛娄丢进嘴里,想着陆心棠的话。

周啸阑待她太好,每次她告诉自己,在还没有替虞家正名前,不可耽于儿女情长,可她又难抵他的靠近。想着借着这段时日,自己好好静静心,可如今小考结束,她的心还是跟团乱麻似的。

正在发呆之际,听到陆心棠说:“那信的事,他告诉你了吗?”

赵柔柯听了此话,一个不查,没看好准头,一颗孛娄掉在地上,滚到了一个人的脚边。

黑底金线的靴,熟悉的云杉木香,陆心棠笑得暧昧,拍了拍她的肩膀,拉着一旁的李思朝离开了。

赵柔柯垂着眼,便看到一张宽厚的手掌伸到她眼前,掌纹清晰,指腹有常年练刀留下的薄茧。

“我要的东西呢?”

赵柔柯这才想起来,宫宴那日她得知他的生辰是在中秋后不久,于是某天起了心思问他想要什么。周啸阑那日刚和程川执行任务回来,想了想,说他想要一个荷包。

赵柔柯当时点头答应下来,她从来没有拿过针线,那日在三姨娘的指点下,终于会穿针引线了。

可这拿针实在不如她拿笔轻巧自在,这几日她手上扎了好几个窟窿眼,可那针线就是不听话。今日小考刚结束,她本想出去给他买一个现成的,谁知他竟然来了。

她说道:“不是说好生辰礼么?怎么现在来讨.......”

现下那丑不拉几的荷包就在她手中攥着,她害怕自己的绣工被嘲笑,捏着荷包的手往身后藏。

周啸阑道:“等不及了。”

可赵柔柯迟迟未开口,也未动作,于是他侧过身,仗着长手长腿,勾住抽绳,轻而易举就将她身后藏着的荷包拿在自己手中。

他看着荷包缎面上绣着的金黄色“橘子”,笑得很开心:“橘子?大吉大利,我很喜欢。”

赵柔柯本就羞耻于自己的绣工,眼下听到他如此说,眼睛都气红了。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垫脚就将那荷包一把抢去,看也不看就丢远了。

他们所站立的游廊不远处是一方池塘,赵柔柯没想到这么大力,竟将那荷包扔到了池塘中。还没反应过来,便见一道身影直直扎进水中。

好在打捞即时,荷包没有沉底,周啸阑捞起荷包,**的回到游廊,一双黑亮的眼睛略带愠色:“生气打我就行,何必扔它?”

赵柔柯气道:“你连金元宝和橘子都分不清,还要留它作甚?!”说着转身就走。

周啸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细细看起手中荷包来。看了一会儿,他眉眼带笑,三两步赶紧跟上了人,哄道:“无论是金元宝,还是橘子,我都很喜欢。不过,为何是金元宝?”

如果绣的是鸳鸯或者比目鱼,他更喜欢。后半句他没有说,来日方长,她只要在他身边,他总有机会。

赵柔柯停下步子,她知道大宁送送荷包代表的是什么。可眼下她还未想清楚,绣鸳鸯,绣蝴蝶都不合适,绣其它的,她也不擅长。想来想去还是这元宝,比较好绣又不会让人多想。

她摸了摸鼻子,撒了个小谎:“元宝多实用,祝你日进斗金,不好么?”

周啸阑满心都是手中的荷包,眼下就是赵柔柯说他长得像块元宝他都能说好。

二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书院。

*

北镇抚司,周啸阑不止一次的将荷包故意在程川眼前露出来。程川盯着那荷包,开口:“大人,这是绣的啥?太阳?”

他没察觉周啸阑的低气压,兀自说道:“我以为云蘅给我荷包绣小鸡仔已经够罕见了,还有人绣太阳?”

程川不明就里地挨了周啸阑一记,有点委屈地看向他。

周啸阑翻看着条陈,“上次让你查的长公主和清嘉郡主如何了?”

提到正事,程川赶紧收敛玩笑,正色道:“我正要跟你禀告。长公主与清嘉郡主的关系,是在驸马爷死后才开始变僵的。”

周啸阑丢下条陈:“因何事?”

程川皱眉,“还在查。我找人混进了长公主府,待取得更多信任,看看能不能探听更多消息。”

周啸阑点头,“之前帮孙谦害赵清远的锦衣卫家眷,有下落了么?”

程川摇头,“她们母子俩最后出现在云城,可云城已经让我们搜遍了,没有踪迹。”

“继续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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