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施主。可否让我看看这符?”
赵柔柯回了一礼,将符递过去:“我来只是为了确认,这符上是否有活人之血?”
慧能将符拿过来看了一眼,便还给了她。
“的确是活人心头之血所画。只是……”
僧人看着那符,眉头皱起:“只是我并未在这符上感应到怨念。”按理说,如果是活人祭,应该有强烈怨念,可他刚刚并未感知到。
“多谢大师。”
“无论如何,这符是邪物。还请施主莫要因执念所困,平白造了杀孽。”
赵柔柯一惊,他居然知道她的来历?
“敢问大师,如果没有这符,我还有多少日子可留在此处?”
惠能看着她,叹了一口气。“短则三年,长则五年。”
赵柔柯深深鞠了一礼,“多谢大师。”
回到家中,赵柔柯将那血符取了下来,随后放在一边,感觉身体十分疲累。
院门在这时被敲响了。丫鬟将门打开,翠竹进来禀报:“表小姐,王娘子来访。”
赵柔柯右手支着前额,刚想回不见,又想起这王娘子之前念着自己将她从那人牙子手中救出,常常来送她店中的香饮子,便也不好直接推拒。
“算了,让她进来吧。”
王娘子今日的确是送新品而来。赵柔柯将她救下来,又找了书院的同窗帮她写了状纸打官司,她才能与那人贩子夫君成功和离。如今开了香饮铺子,生意一日好过一日。下个月,第二家店面就要开张,因此一为前来送新品,二来是为了邀请赵柔柯参加新铺面的开张宴席。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王娘子又提起她那恶行累累的前夫。说是在流放路上,突然就死了,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赵柔柯今日的确没什么心情,只扯起笑来敷衍着。待到送走了王娘子,嘴边的那丝笑容才消失。
死在了流放之路?她还记得当初自己受伤回来躺在周府南苑,周啸阑当时的脸色令人心惊。后来便在院里吩咐了程川什么命令,程川当时看了她一眼。那时她并未想到这些,只觉得他们二人在谈公事。
可当真就如此巧吗?
北镇抚司的签押房。周啸阑看着程川递上来的回报条陈陷入沉思。那几个地方竟如铁桶一般,这更让他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程川不敢大张旗鼓地查,怕打草惊蛇。再说,这事归刑部和大理寺所辖,锦衣卫亮明身份也没有什么用。可若这般查下去,还不知道查到猴年马月。
“姑娘,你不能进去!”正在思索时,只见赵柔柯一脸严肃地闯了进来。
周啸阑对那小兵抬了抬手,示意他不用拦。那小兵见状便将赵柔柯放了进去。
这是自二人确认心意之后,赵柔柯第一次来他就职的地方。周啸阑的五官融在房中的火光里,只有见到她时的眼神蓦地清晰发亮,他柔声开口:“怎么今日来……”
还未说完,赵柔柯将一份流放名单拍在他面前,打断了他。
“蒋三,那个绑架小宝的拐子,死在了流放路上。”
周啸阑目光扫了一眼那张纸,又看向她的眼睛,温柔神色像是潮水,从他脸上一寸寸退去。
半晌,他紧紧攥着自己的袖子,神情似乎很意外,挑了挑眉,没什么情绪地开口:“哦?那真是恶人有恶报。”说完,他便继续提笔蘸墨,批阅条陈。
“我在等你的解释。”赵柔柯声音很轻,也很冷。她想,只要周啸阑告诉她,那人是意外,她便信。
可周啸阑的笔只是顿了一下,最后扯了个笑:“解释?嗯。是我干的。”
“为何?他作恶,已经得到了惩治。为何你要……”
周啸阑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声音也泛着冷,还有一丝淡淡的邪气:“不为何。因为我觉得不够。”
“对了,他死的时候,我把他的手砍下来了。对。就是他当初碰你的那只手。”周啸阑在笑,可眼神没有丁点儿笑意。
“你觉得残忍是吗?可我觉得还不够。他该被我活剐。”
碰她的人,都该被活剐。
他其实完全可以编个谎言,可他不想。他得承认自己本性中有恶劣成分在,他就是既想要她看清他的恶劣,还想要她爱他。
赵柔柯觉得此刻的他有点陌生,却还是问出了口:“那道血符呢?”
这话出口,她觉得这房中更冷了。等了很久,久到有人进来添了炭火。周啸阑才缓缓开口:“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知道以前别人给我取了什么名么?”
他轻声道:“疯狗。”
赵柔柯捏着那道血符,指甲刺进肉中,她说:“你不是。”
周啸阑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她,赵柔柯没有后退,迎上了他看过来的眼神。
“我是。一直都是,只是如今,绳子在你手中。”
赵柔柯看了他许久,什么也没说,走出了签押房。
熟悉的墨香消失,签押房内,桌案被周啸阑一脚踹翻,条陈散了一地,胸口的伤这会儿突然疼痛起来。
“程川,备马。”
“大人要去哪。”
“儋州,我亲自去。”
*
书院的日子又开始忙碌,时间过得很快,周啸阑也很久没有来找她了。
从程川口中得知,周啸阑去了儋州的矿山,说是处理公务,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天气越来越冷,赵柔柯每日和踏雪待在一起越来越不想出门。
很快新的一年就要来了。赵柔柯这日正在书房看书,院外胡氏好像在与什么人说话。
走出去才看见是程川,程川脸上有伤,手上拿着一封信,眼神似有不忍。
“儋州矿山崩塌,大人……大人也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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