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岁的陆川终究还是不敌他那混账爸,被打到角落里瘫坐着,嘴角流下粘稠的血。只不过那老东西也讨不了多少好,陆川下手狠得像个疯子,豁出命去打,用了狠劲儿,十有**把他爸整骨折了。
陆川也不管他们,咬着牙不让眼泪落下,心里火辣辣的疼,想着的不是那个跟情人跑了的母亲,而是俞十一。等勉强缓过劲儿来,便撑起来,拿起书包,头也不回,蹒跚地走出去。
夜色深重,不见一丝的光亮,天边轰隆隆地划过几道闪电,倾盆大雨骤然落下,一时间昏天黑地,狂风暴雨。跌跌撞撞地不知道走了多久,陆川终于忍不住,像个孩子一样,趴在石块上嚎啕大哭起来,泪水混着雨水,模糊了眼睛。
朦胧中似乎有人把他抱了起来,像很久很久以前温柔的妈妈,轻轻擦拭他的脸庞。冰凉的手时而触上他的额头,陆川皱起眉头,嘴里嘟囔着什么,抱紧了“妈妈”的腰身,做了一个温暖的梦。
待陆川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正午了,额头上贴着退烧贴,身上穿着干爽的白衬衫,鼻间都是好闻的皂角香味,那一身雨混着血的衣服已经被无情地扔到垃圾桶里了。被窝身旁的位置已经没有了余温,却塞了个小熊玩偶。陆川抱紧了那个小熊玩偶,眼睛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泪水从眼角淌出来。
“俞十一,谢谢你啊......”
4.
为了避免尴尬,陆川连续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学校也不管,他爸砸了那么多钱就为了让他能在学校有个位置,有个学历,他读不读是另一回事。陆川对此嗤之以鼻,要不是那个老家伙被他打得失去生育能力,绝了后,又怎么会一直紧着他这个唯一的儿子?
老家伙惯会人前装好人,只不过吧,他也不是什么好人,恶人自有恶人磨罢了。
不上学,好像突然就无聊了起来,陆川浑浑噩噩地开着机车到处飙,不知不觉就到了芦苇荡那里,于是便躲起来抽烟。
说是吸烟其实也不太恰当,陆川只是拿手夹着烟,点燃了,也不吸一口,看着那块石头发呆,任那一缕缕烟随风而逝。看着看着就不自觉地从包里拿起画笔,一笔一笔地仔细描摹石头上黯淡的图案,就像拼了命去握住时间的细沙。
“陆川。”
这是三年以来第一次听到俞十一喊他的名字,仿佛春风拂过湖面,两个字在舌尖绕了绕,含着清甜的花香给吹进他的心里。同样的名字,果然还是俞十一喊的好听些。
陆川下意识地掐掉手里的烟,他记得,俞十一不喜欢烟味儿。
回过神来,陆川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呦,多新鲜呐,学生会会长也逃课啊?”
俞十一伸手拉住陆川:“你失约了。”
“你管不着我那么多。”陆川甩开俞十一的手,转身就要走。
俞十一也不挽留,他向来如此,明明单薄的身子比谁都消瘦几分,偏偏却那样坚定,让人无条件去信任他。
他身后就是阳光,仿佛是从天而降来解救他的神明。
“陆川,我能把你拉回来一次,就能把你拉回来第二次,第三次。”
俞十一淡淡的嗓音和着风灌进陆川的耳朵里,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逃也似的跑了,把机车开的轰轰作响。
何必呢,何必呢俞十一?我不是那个害怕被抛弃的小孩儿了,我已经是一个人,没有人可以抛弃我了。我在深渊底下挺好的,不需要你费心思去拉我。
放弃吧,我不需要小熊玩偶了。
5.
好像一切又回到了以前。
俞十一作为他的同桌,光明正大地拉着他去自习室讲题。
他带着他走过满地落叶的校园小道,也不说话,一人戴着一个耳机,耳边是舒缓的音乐,心跳好像能透过一条长长的耳机线传到对方心里,连相握的手心都害羞得发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陆川每一天都在期待着往来自习室这短短十五分钟的路程。
春天是恋爱的季节,那么秋天,应该算是重逢的季节吧?
俞十一就像一道光一样,撕开黑暗的口子,温柔地照在他的身上。所有他以为所失去的一切——小熊玩偶,耳机线,怀抱,还有炽热滚烫的一颗心——好像就在在一瞬间全部失而复得。
他恨不得抛开一切,冲他摇摇尾巴,然后强势霸道地蹲守在他身边。
如果他不是陆川,如果他没有这样的家庭,如果他......
不,不能这样。
没有如果。他只能是陆川。那个讨人厌的陆川。
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陆川又抽起了烟,抽得很猛,房间里烟雾萦绕,烦躁地把烧到烟屁股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正要再掏一根烟。烟盒里面已经没有烟了,陆川皱了皱眉头,却摸出来外套口袋里面的一块糖。
是他最喜欢的大白兔奶糖。
年幼的陆川爹不疼娘不爱,常年去俞十一家蹭饭。每每看见陆川身上被打的淤青,俞十一总会温柔地给他处理伤口,然后笑眯眯地递给他一颗大白兔奶糖。
奶糖很甜,奶味儿的醇厚口感顺着喉咙一路甜到心底里去,就像......就像俞十一的笑容一样。
年幼的陆川抱抱俞十一,笑着喊道:“只要有大白兔奶糖,我就会开心起来啦!”
陆川看着手里那颗大白兔奶糖,心里某处好像被狠狠地击中了。他任由泪水从眼角涌出,把大白兔奶糖捏在拳心,轻轻靠在胸前。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