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德国的天气比北京还要惨,虽然气温并不很低,但天空总聚集着一团团不散的阴云,总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天上死气沉沉的,天下也像是被驯服了一样,加之疫情的紧逼,都一起交给了萎靡不振的萧瑟。疫情越来越不妙,欧洲的紧张气氛也越来越明显。
飞机稳稳的降落在法兰克福机场,下了飞机,Cindy马上便感到北京的疫情气候也转移到了欧洲。入关的时候。那海关人员和地勤人员也都戴起了口罩,虽然那口罩的种类各有不同,但是配合着他们眼里的紧张表情,便略感一种从里到外的紧迫和诡异感。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海关特意询问你的出发地点。当听到Cindy 是从中国北京出发的。那海关官员立即下意识地从往常寻常眼神变换成一种鄙视和恐惧交加的眼神。匆匆的在她的护照上盖过章之后。几乎是把她的护照扔了出来。
这一下Cindy也又从刚刚在飞机上被忽视的冷落变成了一种被冷暴力的惩罚。不过经历了起伏跌宕的不同遭遇。Cindy已经把这种特异慢慢的当做寻常了。她知道素以严谨著称的德国人本来就不会笑,加上这次史无前例的疫情。他们脸上的表情更多了一层歧视。因为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区分好坏,才会更容易显示他们的高度与不同。
临出发的前一个晚上,她便给丈夫发出了一个短信,短信的内容也很简单:“改来改去终于敲定了回程的时间。我于明天中午十一点四十左右到达法兰克福机场。”
这封信一来是给丈夫报个回程的时间,接不接机随他自便。二来这样也给自己留全了面子,她不想突然从天而降的回来。现在自己与丈夫这样敏感而紧张的时刻。自己不好要求丈夫做什么,好像就是要求了他又照做了,也会间接地伤害了自己的自尊一样。没想到丈夫很快便回应了短信:“知道了。”
这一句短短的知道了,字字值千斤,是知道了来接机?或是只是知道了,他们之间在她回来的机场上任何互动都没有呢?昨晚上要做的事情很多,她便特意淡化这一切。本来俩人接下来的流程也是分道扬镳,之后也会越走越远的。如果俩人的意志都很坚定,那么接下来的流程也是很快的事情了。
现在拿到了行李的她,又想起昨晚上丈夫李峰的短信。看看拿到了行李的人们,又急匆匆大步流星的迈出机场的脚步。他们似乎从脸到心都写满了归家的喜悦,脚步加快奔向外面的等待人群。看到这里Cindy不禁一种莫名奇妙的失落感袭上心头。她的眼神似乎是在渴求着什么?又像是在渴求中的失望平缓着自己内心的不安和失落。
一直到走出机场大厅,她的眼神也没有寻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也没有找到那个相处了十余年的面孔。她不禁想起了从前看到的一句话,当时认为似乎再寻常不过的警句,现在她意识到仿佛是在对自己说,纽扣第一颗就扣错了,可你扣到最后一颗才发现。有些事一开始就是错的,可只有到最后才不得不承认。
丈夫李峰这个人,平常接触起来,好像他就是一个优柔寡断,做事不果断的人。现在才知道其实他是一个当机立断的人,一旦什么事情下定了决心,不管是情感还是在情绪上,他便刀切斧砍也要刻不容缓的一刀砍断的。不管是否与感情有关?尽管俩人共同生活了十余年,尽管俩人有很多可供回忆的点点滴滴。不禁感叹道:有些人的性格定义,必须在不断的自我更新中重要认定才能完善。
在这种认定的趋使下,她猛然脑海里闪过了曾经俩人共同曾经的一件事。那时候他们夫妻俩一到周末不是到森林里徒步,就是把自行车系在车顶上,开到远处的湖边去骑行。有一次在湖边骑行时遇到了一只刚刚爬上岸的螃蟹。那只爬上岸的螃蟹正在草丛中慢慢地爬草,虽然个头不小,但看上去却爬得很吃力。李峰抓住它并举起来一看。原来那只螃蟹的一只腿已经断掉了。爬行的动力全部来自于另外其它的七只腿。本来这种海洋里的动物都有一种自然天成的再生能力。只要给它们提供舒适的生活环境,它们很快就可以长出新的。但李峰却做出了另一番行动来,他狠劲的用脚踩去,很快就了断这只螃蟹的生命。之后他还振振有词地说道:与其让这种生物在大自然中慢慢地被其他动物所淘汰,不如让它很快结束生命。与其挣扎着活,不如赶紧解脱。早走也便可以有早超生的机会。吐出来的道理似乎是在为自己的行为开脱,但却显得那么牵强。
Cindy当时很不忍看他上前狠踹的样子。现在想来他的脚那时候很坚定,似乎只有这样的发泄,才能找到一种快感来。遇到了弱小的动物是这样,那么遇上了他的同类呢?会不会也下此狠手呢?这只是现在Cindy马上掠过的念头。
伴随着失落的心情,Cindy很快就来到了机场最后一端,火车站上一层的火车票自助售票机前。然后按照程序一点点的操作。终于到了付费环节。只觉得有人在她背后拱了她一下。随之又大声的喊道:
“别……别……千万别付钱……”
那声音她是熟悉的,即使相隔万里,到了隧道的尽头她也能听得出来,只是现在感觉有些厌恶和排斥了。
Cindy转过头来,低低的小声问道:
“你……为什么还来接我?”
她的浅台词也很能读懂。我们已经到了彼此就要分手的地步。你这样做究竟何为呢?其实她只是把自己内心纷忧的情绪按压住而已。用表面的平静取代内心的惊忧。
“就算我路过这里吧。还不行?”
Cindy撇了他一眼,这一眼似乎多了几分的温柔。但还是语不从心的说道:
“怎么这么巧就路过呢?”
Cindy还是迷里捉迷的不肯低头。
“你不能怨我,只能怨那车,那车突然开了一个小岔,所以我就到了这里。”
“还有呢?”
Cindy撇了一下嘴,那嘴巴是上翘的。歪着脖子看看他,看他还能再编出什么道道儿来。
“还有什么?噢……想起来了,那车好像认路,一溜烟儿就到了这里。”
这回他看Cindy没有应声,便又小声的叨叨道:“只有强者才懂得示弱。刻薄究竟又为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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