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橙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缓缓抬头。
见他醉眸微熏，冷白色的肌肤因为醉酒的原因变得酡红，褪去了往常的几分清冷，变得顺贴起来。
男人碎发贴着眉，惺忪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空气变得愈发暧昧，温度仿佛都升高了不少。
她一时忘了手上解领带的动作，回望着他。
灯光下他的眼神迷离，声音被酒意浸染，带着些沙哑，“宋橙，我上次跟你说我有喜欢的人。”
宋橙听清楚他的话，以为他误会了什么，立刻停了下来。
屋里就他们两个人，自己刚才给他又脱鞋又脱衣服的，现在还靠得那么近给他拆领带，难免会被误会。
她指了指领带，慌张解释道：“你刚才解半天解不开，我才上手帮你的。”
说完她把手从领带上移开。
贺知凡一声不吭，就直直看她。
宋橙以为他又无意识了，刚想松一口气。
他却骤然倾身往前，直接伸手将她揽腰挪了过来，另一手扣住她的手摁在自己胸膛。
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晃了神。
两人距离变近，近在咫尺间他一改刚才的醉态，声音清醒而真挚，“可我喜欢的人就是你……”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结，连时间都停了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心跳声。
宋橙怔住，不知到底是他醉了还是自己醉了，反应了两秒才确定——肯定绝对是他喝醉了，而且还醉得不轻。
在他直白的注视下，她懵懵地说道：“你喝醉了，贺知凡。”
她想挣脱自己被握住的手，奈何力气不够大，根本挣脱不出来。她感受到自己手背上他炙热的手掌心和手心内他如擂鼓般急促的心跳。仿佛要隔着胸膛蹦出来。
贺知凡握紧那只乱动的手，紧盯着那双盈盈动人的眸子，温声道：“宋橙，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宋橙手指动了下，想说什么最终无话可说，他自己说知道在说什么，那他知道自己身上的酒味有多重吗……果然醉酒的人是不会承认自己喝醉的。
他的笑容开始多了几分兴味，眼角眉梢都染上宠溺的笑意，“我现在在跟你表白，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伸出另一只没被握住的手，在他面前晃晃问道：“这是几？”
他看向那只手指头，嗤笑了声，目光落在她脸上，“我没醉，我是认真的……别再拒绝我了。”
“我……？”宋橙突然被他说懵了。
再？为什么是再拒绝？宋橙没想明白。
他和她的交集除了大学期间就是在工作时期。大学时期他除了爱和她较劲唱反调，就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冷冰冰的样子，工作时期除了必要的汇报工作，年会庆宴，以及偶尔聚餐，也没什么交集了……
看他又真挚又坚定的样子也不像是醉后乱表白，如果不是醉后乱说的话，难不成他真是认真的？
可是之前明明是一直看彼此不顺眼，怎么突然就跑偏了，难不成贺知凡这怪人还能因恨生爱？
是了，除了这个解释好像也没有别的解释了，她长得也不是惊为天人，貌似天仙，性格也就那样，她实在想不透为什么。
宋橙陷在自己的思考中。
他见宋橙没有反应，视线逐渐下移，缓缓凑近她，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
他越靠越近……
呼出的热气掺杂着酒味，直到温热的唇贴了上去。
贺知凡的脸紧贴着，宋橙感受到唇上温热的触感，她的瞳孔不自觉放大。
她看到他又长又密的睫毛，根根分明地被灯光投射下阴影，一时忘了反应。
他只浅浅亲了一下，然后偏头离了点距离，看着宋橙呆傻在那，忘记呼吸的样子轻笑出声。
他的笑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意识重归脑海，宋橙别开脸，猛地推开他，她脸颊像熟透的草莓，红透了耳根，比喝醉酒时还要通红。
不知不觉她的心跳越来越快，一阵兵荒马乱。
缓了会，宋橙和他漆黑的瞳孔对视上，“我我……需要点时间。”她起身就要离开。
在她转身离开前，贺知凡拉住她的手，声音低醇带着些温柔，“宋橙，我是认真的。”
他的声音自背后飘来，几乎浸到人心里去，撩人又让人心悸。
“……嗯。”
说完宋橙就僵硬地扯开他的手，落荒而逃般离开了他家。
宋橙不是没被人表白过，只是这次跟之前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她之前被李杰表白时是不会心跳加速的，甚至会有些烦闷，但这次她觉得心脏跳动地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安慰自己，一定是大姨妈导致的荷尔蒙混乱，激素紊乱，一定是的。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到家的，反正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脑子里一直浮现刚才的情景。
回到家洗漱完后，她坐在床上打开手机看着为明天面试准备的备忘录，但脑子不受控制似的，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根本看不进去。
一个小时后，她放弃了。
扔掉手机，直直躺下，蒙在被窝里，嚎啕一声：
“都怪你！贺知凡！”
翌日，宋橙洗漱时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她对着镜子揉了揉，根本消不掉，化妆时又加了层遮瑕才遮住那熊猫似的眼下。
面试时间是在上午十点半，是一家外企，法国奇顿公司，也是家百年集团。
宋橙穿了件白色职业西装，头发挽起。到达奇顿公司被前台接待，近入一个小会议室。
会议桌前坐着三位面试官，两男一女，其中一个是外国人。
拿着笔的面试官对宋橙说：“请坐。”
宋橙把简历递给三位面试官，然后坐下。
“先介绍下自己吧。”
“各位面试官好，我叫宋橙，毕业于华清大学香料香精技术与工程专业，在领香集团有过一年的工作经验，担任中级调香师，在此期间……”
……
面试官边看宋橙的简历，边赞赏着点头。
面前这位看起来略显稚嫩的女孩十分优秀，光是在大学期间就获奖无数，成绩赫然，工作履历时间虽短却做了不少项目。
宋橙介绍完自己，男面试官看着简历问道：“看出来你十分优秀，为什么会从领香集团离职，来面试我们公司呢？”
宋橙解释道：“之前在领香集团工作让我收获颇多，后面因为个人发展原因选择辞职……离开领香集团也是为了自己以后能更好地发展。”
男面试官点点头，“理解。”
“什么时候可以任职呢？”
“下个月初办理好离职手续，就可以任职了。”
女面试官问：“有带作品吗？”
“有带。”
宋橙从包里拿出十几瓶装有香水的小瓶子，摆在桌上。
面试官有点惊讶，问道：“这些都是你的作品吗？”
她点了点头。
随后三位面试官分别拿了几瓶，喷在试香纸上闻。
他们互相看了眼，纷纷露出笑容。
“很厉害啊。”
“That's amazing！”外国面试官夸赞道。
宋橙微笑道谢。
随后面试进入正题，调香师被称为“nose”，也是因为有异于常人的嗅觉能力。面试其中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测试嗅觉。
在调香师平时的工作中有时一天能闻上千种味道，不仅能闻出来是什么还要记在脑海里，同一种花采摘时间不同，味道也会有细微差别。
女面试官拿出几瓶玫瑰香水，问道：“面前这些不同的玫瑰调香水，你觉得差异在哪里？”
宋橙接过试香纸，一一闻去。
“这几瓶玫瑰调的香水除了基本的香料精油不同外，玫瑰用的全都是大马士革玫瑰。”
她将面前的香水分为两部分。
“前面这些香水中的玫瑰是在盛开最好的时候采摘的，因为和玫瑰纯露的味道高度一致，有种在盛开季节时清晨玫瑰园中的味道，”顿了下，她接着说：“后面这些是快凋谢时采摘的，因为花香甜美散去，只留下花瓣和叶子的味道。”
三位面试官们十分满意地点点头，本来只想考考她，让她说下这些玫瑰香水其中精油的区别，没想到她居然能说得这么详细。就连参与过调香工作的调香师有的都分辨不出其中细微的差别。
随后面试官们又问了几个关于品牌的问题。宋橙早有做好准备。
“我们品牌的香水你最喜欢哪一款？”
“是一款叫做‘心动时节’的香水，也是贵公司著名调香师杰恩·艾瑞特的作品，这款香水不仅有澄澈曼妙，带着淡淡茉莉花瓣甜，还十分微妙地融合了茶香，味道清新自然……”
面试官点了点头，在纸上沙沙勾画着什么，接着问问题：
“为什么现在市面上不少香氛都在卖个护？”
“为什么现在不少客户都喜欢买小样套装而不是大瓶香水？”
……
面试前后进行了一个小时，面试官们对她的表现十分满意，很认可她的专业能力和实力。
宋橙临走时，其中一位面试官别有深意的说了句：“希望日后与你一起共事。”
宋橙没听懂她话中的意思，礼貌问道：“请问面试结果什么时候出来呢？”
“过两天就可以收到面试结果了。”
宋橙鞠躬致谢后，走之前带上会议室的门，到公司门口拦了辆出租车。
她给林清池打了个电话。
另一边，由于昨晚林清池唱歌唱得太晚，现在还在呼呼大睡，听到电话铃声，迷迷糊糊间以为是闹钟铃声。而今天是周日，她立马就把铃声关掉，倒头继续睡觉。
宋橙连打两个电话见她都没接，本来还想提前支会她一声自己去她家。
不过现在，还是直接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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