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橙听他说完，开口问道：“李老板，您外地的分店也是和这边布置的一样吗？”
“对没错，这里是我最小的店了。”他边说边用手指往后拨了拨油光发亮的头发。
既然布置的一样那就方便多了。
宋橙脑海中有了思路，和**年简单讨论了一下，达成共识后告诉李老板他们的想法。
宋橙说：“李老板，我看您一楼的这片区域是没有特定风格的，比较混杂，设计的时候大致方向是给您按卧室、客厅、卫生间、厨房制作香氛，您这边没有隔挡，如果做的香氛种类太多混味就不好了。”
李老板觉得宋橙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是四种？”
**年接着补充说，“李老板，这只是大致方向，我跟宋橙针对有特殊需要的比如专门放紫檀家具的样品区，还有其他像这片法式风格的区域再另外做。”
宋橙点了点头。
“好好，我也不太懂，反正只要合适就行，钱不是问题。”李老板咧嘴笑着。
“那您有比较避讳的味道吗？有对什么植物花草过敏的吗？”宋橙跟他确认这些细节，免得到时候重新调整。
“没有没有。”他摇头。
一楼不知不觉走到头，他们在李老板的带领下顺着尽头拐角楼梯来到了二楼。
夏乐岚听到他刚才提到价钱不是问题，但还是要确定一下具体价格，“李老板，请问您预算是多少一瓶？”
有了预算，调香师也好知道大概用哪些材料，毕竟一分价钱一分货，这些都是要提前先确定好的。
“你们有多少价格的啊？”
夏乐岚回答：“最低是130，高的话不限，您也知道我们领香集团是制香百年世家，用的都是高级香料。”
“130？”他瞪大眼睛，有点出乎意料，“没有更低的了？”
夏乐岚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李老板，您这属于是专门定制，除了香氛设计还有材料，香薰棒，瓶子，人工，加工费，130真的已经是十分良心的价格了。”
他想了想，牵强道：“行吧，安排！我就要那个最低的价格。”
“没问题。”
他走了两步，像是又想起什么，略微靠近夏乐岚掩唇小声问：“我买了这么多，到时候能不能再多送我几百瓶？”
夏乐岚有点为难，尴尬笑了笑，委婉拒绝，“李老板，这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不过等签合同的时候您可以问问我领导。”
他也听出了夏乐岚的意思，都签合同了那还说什么，咳了咳勉强说行吧，有点不满意。
宋橙和**年在二楼转了转，和一楼也没差太多，就是有些区域的装修布置风格更加凸显。
宋橙和**年商讨了下，暂时决定由宋橙来做客厅、卧室的香氛设计，**年来做厨房、卫生间的香氛设计，剩下有专属风格的香氛一人一半。
宋橙一转头就看见祁泽风倒在一张样品床上侧躺着，她走上前去，“怎么？累了？”
“没有，只是我听那老板吹牛吹得头疼，明明斤斤计较还在那装大款。”
她嗤笑一声，“你这就受不了了？那你是没遇见过真正难缠的客户。真是住在象牙塔里的大少爷。”
宋橙工作这一年多也算是“见过世面”，和各色各样的人都打过交道。有时候一款香型根据客户的需求能设计三十几款，客户不满意只能一直改，她搞不懂到底还有哪里和客户要求的不一样，改到不知道还能往哪改，最后客户居然说还是最开始的那款最喜欢，她能有什么办法。
还有分明是对玫瑰过敏，却非说是公司设计调香原材料有问题的客户，要求赔偿大笔损失费，最后还是被揭穿，直接列入领香集团黑名单，永不合作。
这些事情太多，宋橙对这些形形色色的客户做再奇怪的事也见怪不怪了。
虽然有时候和客户对接有点困难，但这些都不能阻挡她对调香的热爱，只能说和人打交道她还需要再进一步。
“还有要增加的香料精油吗？现在想不到没关系，后面也可以随时联系我，不用走那么多流程。”祁泽风从床上坐起。
“暂时还没有，缺少的话我会跟你说。”
“好嘞。”说完他从床上弹跳站在地毯上。
李老板又带着他们上三楼前后左右走了快半个小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不愧是顶尖公司的设计师，就是不一样哈。”
夏乐岚微笑，“您定金已经付了，过两天调完香通知您，然后就可以来领香签合同付尾款了。”
李老板颔首，抬手看了看手表，“哎呀已经四点了，你们都留下，我请你们吃饭！先让司机回去吧，不用等了，吃完饭我送你们。”
祁泽风听他说完嘴角抽搐，还真把他当司机了，他长得不能说是倾国倾城，也能算得上英俊潇洒，全身上下哪有半点司机样，有哪个司机开宾利来回送人的？
宋橙和夏乐岚听这老板这样说都没忍住笑出声，这老板还以为因为自己请他们吃饭高兴的，更开心了。
夏乐岚说：“谢谢李老板好意，但我们还要回公司打卡，就不留了，有机会再一起吃饭。”
李老板听她这么说也没多留。
他们从三楼原路下来，来到门口停车位，和李老板告辞后，祁泽风送他们回公司。
祁泽风本来是想晚上请宋橙吃饭的，中午让她破费不少，晚上补偿她一下。中途收到哥哥祁泽洲的电话，让他回公司，没办法只能下次再请宋橙吃饭。
晚上快八点林清池打来电话，“橙子，你今晚还加班吗？”
办公室这片已经熄灯，只有宋橙桌前亮着。
“就加一小会，怎么啦。”
“没事，就想约你出去看新出的电影，你要是加班的话那有空再约。你过敏好了没，上次看你可严重了。”
“好多了，就还有些地方有些发红。”
“你这个工作狂要多休息！”
“晓得了！”
说完她挂断电话，伸了个懒腰，明天开会用的报告终于写完了，坐得太久腰也酸背也痛。
左侧拐角的灯光还在亮着，看来贺知凡还没走，这一年多来宋橙加班总会看到贺知凡的办公室灯火通明。
起初她以为贺知凡日理万机，忙于工作。
直到半年前她的调香成本超出预算，但是她真的很想调制那款风格不同的香水，想问问他还不能继续试下去。
于是那天她走向那间亮着灯的办公室，轻敲了几声门但没人应声，不知里面情况的她握住门把手，打开门看见他双手交迭躺在座椅上闭着眼睛。
她还以为他晕过去了，上前连名带姓地叫他。
“贺知凡？”叫了一声他没反应，又叫了一声。
“贺知凡？”她伸手想推醒他，还没碰到肩膀，他就缓缓睁开眼，手指微微动弹。
宋橙终于放下心来，原来他在闭目养神。
她不懂为什么贺知凡忙完工作有家不回，宁愿在公司待着，也不提前走，真是个怪人。
也是那一天，他对宋橙说：“宋橙，工业生产成本方面你根本不用担心，作品才是最重要的，好的香味值得公司不顾成本去生产。”
宋橙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那一刻他好像在发光，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老板，她甚至现在还记得那一天的喜悦……
回过神她按动鼠标将电脑关机，伸手关灯时，灯突然自己灭了，连带着余光一侧的灯也灭了。
看来不是灯坏了，而是停电。
周围陷入一片黑暗，五指都看不见。
宋橙想起来今天行政部有发通知，说供电局会在今天晚上八点到十点进行电路检修停电两小时。
打开手机看时间的确是八点，是在进行电路检修。
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借着灯光收拾完东西，起身把座椅推进桌子里。
拿起手机照着路，刚走到楼梯口，下楼还没两步，手电筒的灯光就熄灭了，手机电量变成零关机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宋橙只能摸黑凭感觉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下楼。
希望等会不要从十六楼滚下去。
骤然，楼梯的墙面被明亮的光打亮，宋橙回头望去，只能看到一个长身鹤立的黑影单手插兜站在刺眼白光后面。
下一秒，那帅气的黑影说话。
“这么走不怕被摔死？”
“……”宋橙觉得贺知凡他就不应该长张嘴，瞬间下头，“手机没电了。”
“不会等等我？”他迈步下楼朝宋橙走去。
宋橙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回复道：“我怎么会知道贺总你走不走，什么时候走。”
他走到和宋橙一个台阶上，“现在知道了，走吧。”
他们从十六楼走下去，安静的楼梯上回荡着踏下楼梯的脚步声，以及一声“咕噜咕噜”——
来自于宋橙肚子的声音。
在这楼梯间回响得格外清楚。
宋橙快要社死在这里，但她还是强装镇定，清了清嗓子来缓解尴尬，继续往下走。
并肩走的男人却停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宋橙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过了两秒，他缓缓开口问宋橙，“正好我也没吃饭，你要吃什么一起去。”
宋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要带自己去吃饭，手机没电正好自己也饿了。
“吃什么都可以吗？”
他嗯了一声。
“那我想吃石岭路东侧的那家的螺狮粉。”
他好像没听说过一样，疑惑问道：“螺狮粉是什么？”
宋橙继续向楼下走，贺知凡跟上她的脚步。
“你居然没吃过，是一种粉，非常好吃，就是味道可能……有点大，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但只要你尝过就一定会爱上它。”
看着宋橙绘声绘色，比手脚画地讲着，贺知凡嘴角微微扬起。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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