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识愁

谢令言姐妹几个刚坐下,书堂的门后房便打开来了,一位身着青色宽衣大袖,冠小仅束髻的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她身着男式文人服,身长五尺左右,身姿挺拔,眼神清亮,唇不点而含丹,雌雄莫辨,莫不是看见她耳上的耳眼,谢令言还以为来的是位男儿,那一身气量竟不输于几位兄长。

相比这位便是哪位“才似谢道韫,勇比花木兰”的梅先生了,今日一见,果真不凡。谢令言心下暗道。

梅先生果真如几位姐姐所说的,是个极为风趣之人,她年少成名却未曾有一丝自傲之心,也不似一般的夫子,张口便必称子,满口的之乎者也,听得人昏昏欲睡。

这位梅先生明显是有备而来的,她不仅知道今日会新来两位学生,甚至连两个学生的性格都已打听到了,九姑娘体弱,故被养成了些懒惰的性子,却并不骄纵,十姑娘性子大方,却有些急躁。因此对两人的教学方式也有些不同,颇有因材施教的意味,谢令言不仅感慨,梅先生若是放在后世必定是大家口中的“名师”。

谢家姐妹虽说都是五岁左右才入学堂,但她们一般三岁左右便会在长辈的教导下启蒙,零零散散的认些字,身边的教导嬷嬷们也大都是识字的。但这与正式跟着老师学是非常不同的,故谢令言姐妹俩还是从启蒙第一步——握笔坐姿重新练起,这样练了大约七八日,梅先生才终于满意松口,可以学《三字经》了。

谢令言、谢令月不禁松了口气,只感觉又活过来了,她们这几日每天都要腰背挺直,手腕悬起,一坐便是一个时辰之久,常常下学后腰酸背痛,吃饭时手都抬不起来,晚上睡觉前大丫头们还要用药酒好好地将其揉开,才能保证第二天正常上课,姐妹俩没有因为白天先生的严格要求而难过,到常常被按摩的酸爽痛出了泪花。两人这才意识到之前四叔母为她们启蒙时有多么地“仁慈”,但梅先生的要求明显与以前的小打小闹不同,再加上以前长辈们念在她们年岁还小,怕练得过狠伤了骨头,并不曾认真要求,导致她们如今与无基础的孩童起点相差不大。

其实谢令言不知道的是,因为梅先生之前了解到她们俩的一些小缺点,又因练坐姿握笔最磨炼人的性子与耐力,故而她们俩在这一方面消耗的时间要比其余的姐姐们都要多些。

午时三刻,阳光刚好从蝉翼纱糊的窗子里透进来,光照里的细小灰尘来回浮动。谢令言手腕悬空,拎着江氏千里迢迢从扬州为贺她进学而送来的紫毫金丝楠木笔,聚精会神地完成梅先生给她们布置的任务,落下最后一笔后,令言将笔轻轻放下,终于松了一口气,旁边的绿梅立马递上早已准备好的帕子供九姑娘擦手。

“你这副字是描的江老的?虽下笔软弱无力,但有几分神韵,于你这般年纪已是不错。”梅先生清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令言才发现原来梅先生已从七姐那边回来了,只是刚刚因她太过投入没发现罢了。

由于每个领域都只有一位老师,姐妹的进度又不相同,故而几位先生给她们姐妹上课的时间是错开的。

令言乍听见梅先生的声音,被吓得抖了一下,待听见具体内容后,一时竟不知该回些什么,只在心中悱恻道:“先生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呢?”

所幸梅先生也并不需要小弟子回答,将话接了下去:“我师承石老先生,石老先生对于当世字体均有涉及,其中当属草书为最,但他并不要求我一定要习草书,因而我学了我父亲的行书,如今我对你们也是一样,你们大可以去练你们喜欢的字体,但惟有一点——一定要有一颗持之以恒的心。”梅先生放下令言写的两张大字,又看了看令月的作业,见两人态度都十分认真,方才因六小姐课业又没完成的郁气散了大半。

等姐妹俩将完成的作业都完成上交给梅先生身边的书童后,便听见梅先生以一种空前严肃得语气对着堂下端坐的二人警告道。

听见先生话里的警告意味,令言姐妹忙站起身,对着堂上的先生遥遥一拜,齐声道:“令言/令月谨遵先生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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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风华
连载中青羽之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