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吃过早饭,唐兆宁迫不及待要出门,她在谢召玉耳边道:“把钱给我,我要去买东西。”
谢召玉笑而不语,从腰间拿出钱袋子给她。唐兆宁环视四周,欲将钱袋塞到胸口处,谢召玉拦她:“系在腰间就行,放心,没人敢偷的。”
唐兆宁瞪他一眼,将钱袋系在腰间:“要是被偷了你就赔我!”
“好,赔你双倍的。”
二人一起出门了,也没带丫鬟,只有一个关贺跟在他们后面。唐兆宁看着街上的男子,各个仪表堂堂,温润如玉的书生、宽肩窄腰的武生随处可见。
刚到街上走了没多久,她心里已有几分动春。
看了这么一遭,不由觉得,这天底下好看的俊男如此之多,她也不是非姓谢的不可嘛。
谢召玉揽住她的肩,压低声音:“别看了,当心被人骂是流氓。”
“看一眼也不成,真是矫情。”她挽着谢召玉的胳膊,又问:“我听说,这洛安里的贵妇人会养面首,可是真的?”
“是吧,不太清楚。”
“那养一个面首要多少钱,是不是特别有钱才能养?真羡慕那些贵妇人。”唐兆宁看着在前面拴马的关贺说道。
谢召玉脸一黑:“你是羡慕贵妇人有钱,还是羡慕她们养面首?”
“都羡慕。”
谢召玉拉着她,不让她往前,在她脑袋上敲了敲:“我看你是暖饱思淫.欲了”。
说着,他将她腰间的钱袋扯下,放自己手里握着。
“把钱给我!”
谢召玉把手举高:“不给,给你拿去养男宠啊?”
“给我,这是我的钱!”唐兆宁跳起来要抢钱袋。
谢召玉搂住她:“还闹,旁人都在看你呢,丢不丢脸?”
唐兆宁红了眼睛,苦着脸不说话了。谢召玉低头看她:“哎呀,又哭了?村霸唐兆宁一进城就变成怂货了,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你就是看我没钱,天天欺负我!”
“好好,给你钱。”谢召玉把钱袋塞她手里,“那你现在有钱了,换你欺负我成不?”
唐兆宁拿着钱袋,推了他一把,快速往旁边的成衣店跑了进去。谢召玉拂拂衣袖,笑容明媚,也跟在她后面。
店里的成衣都是精心设计给大户人家的小姐穿的,店家看着唐兆宁虽也身着奢丽华服,但双手粗糙,面相看着也不是名门望族的女儿,便不上来招客。
唐兆宁自己挑选衣服,细细摸上头的料子和花纹,店家轻咳一声:“别粗手粗脚乱摸,这是金线所绣,摸坏了要赔钱的。”
“我有的是钱!”唐兆宁故意掂了掂自己的钱袋。
店家伺候惯了那些娇小姐贵公子,傲慢得很,一看便知唐兆宁是一夜暴富的平民,他斜着眼道:“暴户的败家子,不懂礼数!”
谢召玉进来了:“老板好大的口气,说谁是暴户呢?”
老板常年混迹在高官富室的圈子,自然认得谢召玉,连忙行礼作揖:“齐王殿下,您,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哎呀,齐王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谢召玉也不看他,而是走到唐兆宁身边:“见到王妃不行礼,好大的胆子。”
老板心头一颤,没想到这面色焦黄,双手粗糙的女子居然是齐王殿下的内人?急急对唐兆宁鞠躬赔罪:“小的该死,有眼不识泰山,请王妃恕罪!”
唐兆宁心里不舒服,连衣服都不买便离开了。
谢召玉也跟在她后面:“媳妇儿,不高兴?”
“都欺负我,每个人都看不起我,都欺负我是乡下来的!”唐兆宁揪着谢召玉的袖子,心头的暴虐之气如何都压不住。
“那叫人打他一顿?”
“你去帮我打。”
谢召玉推她:“你去,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夫君在外头帮你看门。”
“谢小玉!我真是讨厌死你了!”
谢召玉笑出了声:“谢小玉,你倒是挺会取名字。”
在村里的时候,唐兆宁管这男人叫死鬼,骂他是遭瘟的懒汉。
现在来到了洛安,得知谢召玉的身份了,她不敢再随口骂人,且谢姓是皇姓,自然也不敢再叫他姓谢的。
若是让她尊称谢召玉为王爷或是殿下,她肯定不愿。她让这男人伏小做低习惯了,现在怎愿意让他骑在自己头上?
思来想去,只好定了个折中的昵称,叫他谢小玉。既有几分夫妻之间的暧昧,又不显得谢召玉比她高贵,如此甚好。
唐兆宁怏怏不乐,只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闷声不出气地带着谢召玉去别家店买了几件衣服,又回到府上。
“怎么了,夫君带你去划船好不好?”谢召玉把她从床上拖起来,抱在怀里。
“不好,这里都没有人与我说心里话,我想要姐姐。”她捧着谢召玉的脸,来回揉搓,“谢小玉,你叫人去把姐姐和爹娘接过来吧,如今我发达了,也想要他们跟着过好日子?”
谢召玉咬住她的手指:“你怎么就发达了,当了王妃就富可敌国了,就能养活所有的穷亲戚了?”
“哼,混账东西,你是不是嫌我爹娘和姐姐是拖油瓶?你可别忘了,当初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是谁把你从山上背下来的,是谁天天给你换药的!”
唐兆宁从他身上下来,气呼呼跑出去。
谢召玉也不去追她,等小村妇跑远了,他把关贺叫进来,问道:“皇上那边怎么样了?”
关贺低头道:“听小德子说,前天常将军派人前往淮安府,应该就是去查唐姑娘的身份。”
“知道了,下去吧。”
唐兆宁自己在府里逛了一圈,直到天黑才回去。推门进去,看到谢召玉身穿寝衣,手里端着一个白玉小碗,也不知在喝什么
她小跑过去,在男人背上一拍:“好啊你,又背着我偷偷吃好吃的!”
谢召玉一口饮尽碗里的药汤,转过来亲她,嘴里的苦味都捣进她的嘴里:“好吃吗?”
“苦死了,你喝的是什么,受病了?”她在男人身上乱摸,担心他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谢召玉徐徐脱她的衣裳,在她肩头咬了一口:“强身健体,补气壮.阳的药。”
“你还用得着喝这个?”唐兆宁抬起双手,让他为自己宽衣。
“不然你以为咱俩把床搞塌了那么多几次,你夫君都还能如此生猛是什么原因?”
唐兆宁似信非信:“既然是强身健体的药,那也给我来几口呗。”
“都说了还有补阳的功效呢,你要补哪里?”
唐兆宁摸摸鼻子:“哦,那你多补补。”
谢召玉没和她说实话,这药其实是男子喝的避子汤,是他从太后那里搞来的。
太后手底下养的男宠就是喝这种药来避孕。听配药的太医说,这种药极贵,且对男子身体有害,喝多了可能会折寿。
不过谢召玉才不在乎,只要能避孕就好。
他早些年见过宫里的妃子难产去世,那凄厉的惨叫声还绕在耳畔。他不想唐兆宁也受那生产之苦,怕难产的厄运发生在她身上。
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今后的每一步都得如履薄冰。女子生产乃是一道鬼门关,他不敢再让她出半点差池,她若是出事,他要疯的。
“谢小玉,你知道烟皇后吗?”
夜间,唐兆宁裸着身子趴在谢召玉身上问道。
谢召玉目光晦涩,内心涌动起不安,但还是尽量让语气平静:“听说过一些。”
“那你见过烟皇后吗,我听说皇上很爱她,为了给她守丧,到现在都没立新后。”
谢召玉温热的嘴唇从她的侧脸,慢慢移到脖子上:“没见过,她是个病秧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很少有人见过她。”
“我听人说我和烟皇后长得像。”
谢召玉动作一顿:“谁说的?”
“就是偏院里那个劈柴的老头儿啊,我白天不是和你闹脾气吗,就自己出去逛了。在西苑的偏门那里遇到一个老头儿,他以为我是那什么烟皇后,还差点给我下跪呢,吓我一跳。”
谢召玉拉起被子,盖住两人:“那老头有癔病,别听他的。连我都没见过烟皇后,他怎会见过。”
“哦,我看他神神叨叨的,应该就是脑子有病。”
谢召玉双手扣着她的腰,让她压在自己身上:“不说那些了,来,嘴张开,给夫君吃一吃娘子的小舌头。”
“贱人。”
床幔轻摇,烛灯颤曳,酣畅的**之事起起落落。末了,谢召玉亲亲她的脸,轻声道:“媳妇儿,睡着了没?”
唐兆宁脸上染着红晕,汗湿的碎发贴面颊上,已是累得昏睡过去。
谢召玉起身,轻手轻脚穿衣,来到了门口,冷脸对门口的丫鬟道:“把关贺叫到书房。”
“是,王爷。”
谢召玉前脚来到书房,关贺后脚便来了。
他背对着关贺,面色阴沉地转动大拇指上的扳指,沉声道:“去把西苑偏门那劈柴的老头处理掉。还有,再次传令下去,谁再敢在王妃面前提及烟皇后,一律割了舌头,拖出去喂狗!”
“是,属下这就去办!”
谢召玉在书房喝了一盏凉茶,平复了心中的怒火才回到卧房。蹑手蹑脚上床,正要把床上的人儿抱在怀里。
唐兆宁醒来,往他身上摸,嗓音带着纵欲后的沉哑:“你去哪里了?”
谢召玉亲在她的额间:“肚子疼,上茅房去了。”
“活该,遭天谴了吧,谁让你背着我吃好吃的。”唐兆宁躺进他微凉的怀抱里,抱住他劲瘦结实的腰身。
“夫君错了,再也不敢吃独食了。”
“你最好知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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