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白白一见到庙,吓了一跳。
神庙建在郊外一座山的半腰,庙门朝向山南阴地,无光而漏风,大正午的也黑惨惨的。
庙不大,红墙红瓦,小小红红的一团,仿佛是个流掉的肉胎儿,卡在山间的大石头内。风吹的呲呲声,像是胎儿在哭叫。
庙门是红的,微微透点肉色,形状奇怪,像是一颗猴脑仁。门缝闭不严实,冷飕飕的风直从外来,贴着祁白白的后背刮。
庙内黑如山洞,没开一扇窗户,只有几支蜡烛光亮。
要不是替生病的妈妈求健康,祁白白才不会驱车三个多小时,来这种诡异的庙来。
祁白白一来就想走的,又想,来都来了,待一会看看应该也没什么吧。
庙有两道门,祁白白才只进了第一扇大门,正跪坐在前堂,对着一尊蒙着红布的小神像,在一面白纸上,填写祁白白的基本信息。
第二道门是一条黑黢黢的布帘子,明明有风,它却被焊住似的,一动也不动的定着。
执事只有一位,就是祁白白跟前这位提着红蜡烛,替祁白白照明的老嬷嬷。
她的面容干巴巴的,纵七横八多道皱纹,像是一张老狗脸,但嘴唇油乎乎的,像是刚刚生吃了一罐儿猪油,浑身也带着油腥气。
可能老嬷嬷生有什么皮肤病,时不时会飘出来些白花花的飞屑,衣领处沾了很多的白屑。
奇了怪了,祁白白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但怎么想也想不到。
*
祁白白写着最下一行的个人信息,随口问:“老奶奶,咱这庙,怎么不开几个窗进光啊。”
老嬷嬷声音嘶哑地笑,奇奇怪怪地说:“脑开窗,人容易死的。”
脑?
祁白白这时才猛然一震,明白了庙和庙门,为什么建成这个样子。
这个庙供奉的神,少有人知,名叫川囟神,也就是脑神。
川和囟在以前,组合起来就是脑。
因此,庙是一团脑子的模样,庙门则是脑中囟门的模样。
祁白白原本也不知道川囟神,这名字她一看,看成了川卤神,她还以为是食神的某个分支,专管卤货的。
祁白白脑子里,还自动放了歌:卤翅膀,我喜欢吃,卤翅膀,我喜欢吃……
还是妈妈得了癌,妈妈说她之前生病都来拜川囟神,这次病太严重了,妈妈去不了,苦苦哀求祁白白,让祁白白替她来拜一拜,祁白白才来的。
祁白白甩了两下不下水的笔,心内毛毛的问:“那这脑子庙,不是应该求聪明,而不是求健康吗?”
老嬷嬷说:“很多病,都是想出来的。脑子健康,身体才更健康。”
这倒是,大脑是一个巨大的唯心主义者,信念是能治病的。
*
祁白白把能登记的个人情况,都写好了,拿给老嬷嬷看。
老嬷嬷瞅了眼,说:“把你夫君的情况也登记上。”
夫君?
好老的词汇,二十一世纪了,都说丈夫和老公,谁还说文绉绉的夫君啊,祁白白在心内吐槽着。
祁白白尴尬笑笑,对老嬷嬷道:“我没夫君,我还没结婚。”
“写你的男友,前男友,暗恋的人,都行。”老嬷嬷挂起迷惑的笑,叮嘱道:“最好是活着的。”
祁白白追着问:“为什么是活着的?”
老嬷嬷解释:“死人有臭味,你会吃不消的。”
祁白白默默翻了个白眼,什么吃不消,她又没有异食癖,哪可能去吃死人。
但不登记“夫君”的情况,祁白白就进不去第二扇门。
祁白白原本想随便编一个,没想到才写了一个字,就被老嬷嬷知道了。
“心诚则灵。”老嬷嬷拿出任何求神拜佛场合,都通用的四字真言。
祁白白想了想,以防心不诚反而危害妈妈,慢吞吞的登记了宋斯的信息。
光写简单的姓名和住址,宋斯应该不会怪她吧?
反正宋斯也不知道。
宋斯跟祁白白同住一所公寓,他是祁白白的假男友。
祁白白的职业是小演员。祁白白长得漂亮,怎奈没有观众缘,平时只能演演打酱油的戏。
祁白白有个闺蜜,叫江燕琪,她是超火的大明星,也是个白富美,从小到大什么都不缺。
宋斯暗恋江燕琪,但江燕琪不好接触,他就拿钱贿赂祁白白,他当祁白白的假男友,通过祁白白,他好跟江燕琪接触。
还有“出轨闺蜜”的刺激感——男人就是如此恶心。
正好,祁白白妈妈也紧催她找对象,她为了让妈妈安心养病,就跟宋斯成了一对合居的假情侣。
公寓是宋斯的,祁白白还省了一笔租房钱了。
*
祁白白登记好宋斯的信息后,老嬷嬷瞟了下,拿起登记表,用染满朱砂的两只手搓了搓,把好好的一张纸,搓成了红肠子似的玩意,放进了腰侧挂着的布包里。
怪恶心的。
“进去吧。”老嬷嬷搀扶着祁白白起来,把祁白白扶向第二道门。
祁白白腿跪软了,一起来头晕目眩的,还真需要老嬷嬷扶她一把。
老嬷嬷为祁白白掀起黑帘子,推她进庙内室。
老嬷嬷力气用的贼大,祁白白被推的有些晃荡,迷迷糊糊往前走了两三步,才站住脚跟。
祁白白想对老嬷嬷道声谢,一扭身,身后却没了人,黑布帘子也不在了。
祁白白的背后是一堵红中透黑的墙壁。
门消失不见了。
而祁白白的前方,是一座神龛,红金色,印满细密的核桃状纹路,没放供奉的神像,而点了三支阴红的蜡烛。
那烛焰直直的,不带抖动的,照得她的影子庞大无边。
烧出来的温度也高,跟大火炉似的,她才来十几秒钟,就被烧得头上起了热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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