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飞按住左手,他觉得手臂像是被毒虫蜇了一样又疼又痒。
陎漓一把按住周飞的手,说“别抓,会受伤。”
周飞忍着那种钻心的痒意,艰难的点点头。
陎漓拿出手术刀割断细线,耳边传来一声尖锐的惨叫。
周飞被吓得抖了抖,哆哆嗦嗦的问“什么声音?”
陎漓说“一个小东西,已经踩死了。”
周飞抹了把冷汗,觉得自己这样大概真的会成为麻烦,想了想还是问陎漓“要不我还是把布摘了吧”
陎漓在听到周飞叙述的梦境时就已经彻底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情况,他想了想,说“可以。”
周飞高兴的应了一声,立即就想要去拽蒙眼布。
“等等”
周飞的手顿住,发出医生疑惑的“嗯?”
陎漓说“摘了蒙眼布后,你的世界观可能会被颠覆。”
周飞有些迟疑“什么?”
陎漓“你所经历的不一定是真实性的,你所梦到的不一定是虚假的”
周飞听得云里雾里“没听懂。”
陎漓说“字面意思。”
周飞突然想起了刚刚的那场梦,前后联想一下就能明白陎漓的意思了,大脑突然有些混乱。
曾经在安全区的朋友,亲人,还有那些还算不错的战友,以及多次救过他的陎雪...
他渴望梦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因为那实在是太幸福了,没有一个生活在末世中的人会不想玩那种平静安全的生活。
但是他又有些迷茫,如果梦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他在这个危险的世界里经历的一切又算是什么?
陎漓看出了周飞的纠结,他说“摘了布,你可能会陷入精神混乱,如果无法走出来,你会被永远留下”
周飞迟疑了,他的大脑已经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陎漓又看到了一根黑绿色的细线,那根线正顺着周飞的脚踝往上攀。
陎漓弯腰将那根细线割断,拽着周飞向前走一步。
周飞混乱的思绪逐渐清醒。
陎漓注意着周飞周围的情况,地面时不时就会冒出一两根墨绿色的细线,在那些细线即将接触到周飞时,陎漓就会用手术刀将细线割断。
神志已经清醒的周飞并没有考虑太久,他抬起手,握住那块蒙眼布,缓缓的将布拽了下来。
在蒙眼布掉落的那一瞬,原本已经探出地面的细线瞬间消失。
陎漓将注意力转移到周飞身上,他看到周飞的双眼逐渐染上疯狂,表情时而痛苦时而癫狂,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边缘。
陎漓注意着周飞的情况,防止他在疯狂之下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周飞的思绪已经不能用乱来形容了,大量的画面在同一时间出现在脑海中,伴随而来的还有各种各样的声音,有些是他能听懂也能看懂的,更多的则是那些他无法理解,也无法形容的东西。
渐渐地这些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东西开始侵蚀他原本的记忆,眼前最终只剩下了一片片扭曲的画面,耳边传来一阵阵嘈杂混乱的声音,他的大脑就像一个过载的机器,似乎下一个就会因为无法承受那大量繁杂的信息而爆炸。
他抱着头,蹲在地上,喉咙中发出一声声无异议的嘶吼,这样持续一段时间后,那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痛苦没有得到丝毫缓解,他开始用双手抓挠身体,用头撞击地面。
陎漓一把抓住周飞的后衣领,防止让他将自己撞死。
周飞似乎突然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反手去抓陎漓,陎漓微微一侧身,单手按住周飞的肩膀,微微一用力,伴随着咔嚓一声轻响,周飞的肩膀被卸了下来。
周飞似乎感受不到疼痛,脸上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对着陎漓来了个头槌。
陎漓抬手按住周飞的脑瓜顶,开始挥舞那只还完好的手臂攻击陎漓,陎漓按着他的脑瓜顶将他推远。
陎漓身高一米八,周飞只有不到一米七,他按着周飞推远后的距离正好让对方处于一个安全距离。
已经失去意识的周飞并没有要退缩的意思,只一心想要将眼前的这个人撕碎,让这个人跟自己一样承受痛苦。
陎漓按着周飞的脑袋等了一段时间,周飞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傀儡一样不停地挥动着那只完好的手臂,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想法,他会不会永远是这种状态?
想到这,他突然松开手,由于用力过猛,周飞向前踉跄几步,砰的一声跪趴在地上,不等他爬起来,陎漓上前一步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上,弯腰迅速将他的胳膊和腿部的关节卸掉。
这回周飞彻底不能动了,只能发出一阵阵吼叫以表达自己的情绪。
陎漓将趴着的周飞反过来,避免他一直压着胸口而导致出现意外。
在翻动的过程中,周飞还用力挺起上半身想要给陎漓来一口,被陎漓一巴掌扇在了脑门上,晕头转向的倒在地上半天都没缓过来。
陎漓趁着周飞处于半昏迷的状态时重新走到莫潼消失的位置,他将一只手先伸了进去,里面的空间有一种湿冷黏腻的感觉。
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带着些许疑惑的呼唤“陎漓?”
陎漓听出这个声音是莫潼的,而那声音正是源自于前方那片他看不见的空间。
他向前跨出一步,半个身体进入了那片空间中。
眼前是一个目测三百平左右的房间,陎漓正前方靠墙位置有一个石台,台子上摆着一个将近两米高的古怪石像。
石像的形象很怪,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坨灰扑扑的形状不规则的东西,但仔细去观察又能从那堆东西中看到密密麻麻的眼睛和巨大的嘴。
如果继续观察还会从那些张开的口腔中看到更多的眼睛,同时还有密集到宛如蛆虫一样的触手。
整个大厅里唯一的东西就是这个堪称精神污染的雕像,除此之外便只剩下莫潼找到的那扇门了。
“陎漓”莫潼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别看雕像!”
陎漓转过头,看到了浑身是血的莫潼。
莫潼的状态很差,脸色白的相纸,身上的衣服几乎已经被血浸满,他的左腿腿受伤了,破损的裤子下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很难想象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在距离莫潼两米外的位置有一扇已经敞开的大门,门后是一片雾蒙蒙的白,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
陎漓没问莫潼的身体情况怎么样,而是问了句“那就是门吗?”
莫潼点头“嗯,你快过来,我先送你回去。”
陎漓说“等等”他退回到原本的空间里,迅速检查了一下周飞的状态,他依旧处于混乱中,但似乎是比之前强了一点,也不用知道不是不是还没从刚刚那一巴掌中缓过来。
陎漓将周飞拖到角落里,而后重新找到刚刚进入的位置,一步跨进莫潼所在的空间。
此时莫潼已经扶着墙半跪了下去,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陎漓走到莫潼身边,将他拖起来往门那边走。
莫潼拿出那块方牌递给陎漓,断断续续的说“你先走”
陎漓沉默的接过牌子,拖着莫潼继续往前走。
莫潼突然明白了陎漓想要做什么,开始挣扎。
陎漓捏住莫潼的后颈,稍微一用力,莫潼顿时昏迷过去,他拖着已经昏迷的莫潼来到门前,将方牌放在莫潼掌心中,而后抓着他的手按向那扇门。
在方牌接触到大门的那一刻,陎漓感受到了一股推力,他后退一步,同时推了一下莫潼的后背,莫潼趴伏的姿势倒入了那片白色的光晕。
莫潼消失在了白色大门中,陎漓上前一步,想要看看能不能看到门后的情况,但就在他迈出脚步的那一瞬,白色大门瞬间消散,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陎漓环视一周,没看到有门存在过的痕迹。
希望莫潼回去后能尽快得到治疗,陎漓这么想着,转身准备离开这片空间,他找到进来的位置,一只脚刚迈出去就又退了回来,转过身,面对石台上的古怪雕像。
雕像上那密密麻麻的眼睛开始缓慢的眨动,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声古怪的呓语。
陎漓无法分辨那些声音的具体内容,只感觉到了混乱,疯狂以及无法言说的绝望。
如果听到这一切的是个普通人,那么这个人绝对会在一瞬间就陷入绝望疯狂的深渊,但陎漓不是普通人,他虽然听出了呓语中要表达的情绪,可这些东西却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陎漓不知道眼前这个雕像想要做什么,只能暂时观望一下。
雕像周身开始蔓延出一条条蠕动的细线,每一条细线的顶端都有着一只不仔细看都无法分辨的眼珠,细线们的目标十分统一,全部都向着陎漓所在的方向前进。
细线行进的速度很快,几乎在眨眼间就快要到达陎漓脚下了。
陎漓抽出手术刀找准一个位置,将手术刀甩了出去,薄薄的手术刀噗的一声戳进位于雕像正中心位置的一颗眼珠里,雕像似乎感受到了疼痛,开始剧烈扭动身体,那些延伸而出的细线有一瞬的停滞。
陎漓趁机转身一步跨出这片空间。
“陎...”周飞发出一声虚弱的呼唤。
陎漓转头看过去,就见周飞已经清醒了,他几步走过去,给他拼接上关节后将他拽起来。
周飞捂着太阳穴轻嘶一声,他现在不但头疼,还浑身疼。
陎漓问“头疼?”
周飞轻轻点头,想说话,但头实在是太疼了,感觉即便是发出声音都会加重疼痛。
陎漓从衣兜里拿出一瓶药递给周飞“止疼药,试试”
周飞都倒出一粒药放进嘴里咽下去,片刻后,疼痛减轻了很多,周飞将药瓶还给陎漓。
陎漓摇头说“不用,你拿着吧,我用不上”
周飞说“莫潼大概会用上。”
陎漓说“他也用不上了。”
周飞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他难道?”
陎漓没解释,周飞只当陎漓默认了,张开手臂给了陎漓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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