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洪水持续的时间很长,过去了十二个小时后水流依旧没有要减缓的意思。
阴鸷男烦躁的在天台上来回绕圈。
粗犷男受不了的吼了一声“你能不能安静点,烦死了!”
阴鸷男想要说些难听的话怼回去,张张嘴又咽了回去,粗犷男的面向实在是太凶了,看起来就像个杀人犯,他还不敢招惹这样的人,但他憋了一肚子气又没处撒,忍不住踹了一脚缩在年轻妈妈身边的低声啜泣的长发女生一脚,骂骂咧咧的说“别他妈哭了!烦死了”
女生瞪着阴鸷男,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年轻妈妈伸手揽住女孩的肩膀,让她靠自己更近些,小声说“忍一忍,咱们打不过他”
阴鸷男抬起脚还想对着女孩出出气,但还没等他的脚落下去,他就觉得脖子突然一紧,身体不受控制的后退几步。
陎漓抓着阴鸷男的后衣领,将他拎开,语气平静的说“安静!”
阴鸷男即将出口的骂声顿时卡在了喉咙里,身后人的语气虽然平静,他却莫名感觉到一丝寒意,那是一种比看到粗犷男时还要让他恐惧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的想要马上逃离这里。
这一次意外过后,天台上再次陷入了安静中,所有人都找地方坐了下来,等待着洪水的消退。
又是六个小时过去了,耳边的水声终于有了些许缓和,几个实在坚持不住的人已经陷入了短暂的沉睡。
陎漓起身走到天台边,借着微弱的晨曦观察周围情况。
经过十八个小时的冲击,周围的房子已经不能用十不存一来形容了,放眼望去,一片土黄色的水流,只有零星几栋楼房还挺立着,平房几乎已经全部被这场洪水带走,难以想象,这场洪水过后还能留下多少幸存者。
此刻水流的走势虽然减缓了很多,但依旧不是能够离开的时机。
年轻妈妈抱着婴儿走到陎漓身边,小心翼翼的说“我,我想求你一件事。”
陎漓嗅到了一丝血腥味,他回头看向年轻妈妈,对方的脸色很红,额头上还有一层细密的汗水,“你发烧了?”
年轻妈妈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她说“我,我觉得可能坚持不住了”
陎漓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那气息有些熟悉,很像他曾经经历过的一个丧尸是世界的气味。
年轻妈妈看了看怀中的孩子,突然跪了下来。
陎漓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对方,没说话。
如果他没有判断错误的话,那么年轻妈妈所说的也没错,她确实坚持不下去了,出现这种情况的人很快就会转变。
年轻妈妈对陎漓说“我想求收下这个孩子”
陎漓沉默一瞬,就在他沉默的这短短片刻时间里,年轻妈妈身上的气息开始迅速加深,她的脸色也开始由红转白。
陎漓最终还是伸出手从年轻妈妈怀中接过了婴儿。
年轻妈妈立即想要磕头,陎漓单手拦住她,说“我会给他找一个好去处。”
年轻妈妈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说着“谢谢,谢谢...”
两人的对话声吵醒了其他人,阴鸷男睁眼就看到了年轻妈妈跪在地上不断说谢谢的场景,忍不住小声啐了一口,嘟嘟囔囔的骂了些什么。
长发女生赶紧跑过来扶住年轻妈妈,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年轻妈妈露出一个勉强的笑,说“没什么,没什么,我在跟这位小先生商量事情。”
长发女生看向陎漓,她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想起昨晚自己也被这个帅气的男生救过,觉得他应该不是坏人,自己也许误会了什么。
中年人走到天台边观察情况,忍不住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的“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退”
长发女生的肚子发出一声咕噜声,年轻妈妈从怀里掏出一块糖递给女生,女生赶紧推拒绝“不行不行,你还要喂孩子,你更需要。”
年轻妈妈将糖纸撕开,准备送进女生嘴里,但还没等她的手送过去,手里的糖就被抢走了。
“哎你!”女生和年轻妈妈瞪向抢糖的阴鸷男。
已经将糖塞进嘴里的阴鸷男哼了一声,说“你们女人吃了也没用,等会还不得靠我们这些男人离开这里。”
女生站起来,想要跟阴鸷男吵,却被年轻妈妈一把拽住,她小声说“忍一忍,忍一忍,我们打不过他的。”
女生也知道自己打不过阴鸷男,很有可能也骂不过他,但她不甘心,现在已经是这种情况了,不团结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伤害其他人?
粗犷男突然激动的喊了声“那边,那边,你们看那边,那个是不是船?是不是有人来救我们了?”
众人顺着粗犷男指的方向看去,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船的轮廓。
中年男说“只有一艘船,应该不是救援队,而且他们也过不来,我们这边是下坡,水太急了。”
粗犷男忍不住锤了下栏杆。
中年男叹了口气,说“再等等吧,看水流的走势,应该快结束了。”
陎漓没有参与其他人的讨论,他在观察周围情况的同时还注意着年轻妈妈的状态,防止她突然尸变。
怀中的孩子伸出小手,想要去抓陎漓领口的扣子。
陎漓没管孩子,任由他捏住他的衣领玩耍。
年轻妈妈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突然将身边的女孩推开,踉跄着走到天台边。
女生被吓到了,直觉告诉她,这个温柔的大姐姐可能不想活了,她想要上前去拽她。
年轻妈妈吼了一声“别过来!”
长发女生顿住脚步,抖着声音说“你别,别这样,你还有孩子,你不能...”
年轻妈妈哭着摇头“有一件事我没说”
众人有了种不好的预感,阴鸷男急切问“什么事?”
年轻妈妈退到天台边,她的一条腿已经迈出了那节只有三十厘米高的栏杆。
阴鸷男急了,骂了句“艹,你他妈”
年轻妈妈带着哭腔说“我不能说,我不能说,对不起,对不起...”她说着,突然转身跳了下去。
众人冲到天台边,此时水流虽然已经消退了一半有余,但还是很深的,他们只看到了那个年轻女人被洪水裹挟着消失的一幕。
阴鸷男踹了栏杆一脚“草他妈的贱女人!”
长发女生跌坐在地上,捂着脸抽泣起来。
背着包的学生喃喃的说“会不会是丧尸?”
阴鸷男听到学生的话,几步走到对方身边踹了他一脚,恶狠狠的问“你说什么?”
学生瑟缩着后退,目光惊恐的看向陎漓怀中的孩子,颤声说“我看到她的眼睛颜色变城了灰白色,她的脸色也像死人一样,我怀疑她要变成丧尸了。”
阴鸷男似乎也想起了年轻妈妈的状态,心里不禁有些打鼓,但他不想相信这些东西“别他妈的胡说八道,不过就是一场洪水而已!”
学生说“可是,可是她的脸色怎么解释?你们应该也看到了吧,就算不是丧尸,也有可能是什么致命的病毒”他看着婴儿的目光愈发惊恐,顺带着看陎漓的眼神也变了“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那个孩子...”
他没有说下去,但在场的人也都听明白了,他们不自觉的离陎漓远了些。
长发女生从极度的悲伤中缓过来,她立即站起来,站在陎漓身边,面对四个男人,突然升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巨大勇气“你们想要干什么?”
中年男掩饰般的干咳一声,说“没什么,那什么,我们也没恶意,就是,如果真的是病毒的话,还是隔离一下的好”
长发女生气的脸都红了“既然想隔离,那你们就离我们远一点!”
中年人与粗犷男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他们也很纠结,如果真的是病毒,他们自然不想冒险,那个孩子最好还是单独隔离开的好,可他们又不想当这个恶人。
陎漓没理会这些人的态度,就在刚才,他看到了一艘木船,那艘船正从高处往下走,目测距离他们两百米。
长发女生紧张的盯着对面的四个人,眼角突然看到了那艘船,她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激动的抓住陎漓的手臂喊“船!船!是船!是船!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其他人赶紧回头,当他们看到船的时候,脸上全都露出了激动的神情,四个男人冲到天台边,对着那艘木船用力挥手。
木船很快接近小楼,陎漓也看到了站在船头划桨的人。
那是一个身高足有一米八五的年轻人,他穿着黑色的制服,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若仔细去看,却又能从他的眼底看到一抹深重似乎已经刻入灵魂的死寂,他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看不到哪怕一点点希望。
但当他看清陎漓的那一刻,他眼中的那一抹死寂瞬间就破碎了,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和欣喜。
“陎漓?”
陎漓有一瞬的意外,他没想到能这么快又见到莫潼,当初以莫潼受伤的程度来看,他至少也得养个一年才能正常行动,然而现在才仅仅过去几个月而已。
莫潼的脸色有些苍白,陎漓判断他的身体应该还没有彻底恢复,也不知道他的上级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让一个重伤员来执行任务。
莫潼将船靠近小楼,他看着陎漓,语气中带上了些不确定“是你吗?”
陎漓点头说“是我”
莫潼的声音中染上了些颤抖“你...”
陎漓对莫潼的上级有些无语,但能在这个地方遇到熟人还是让他不算太好的心情有了些许缓解。
他知道莫潼为什么会这副表情,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也足够他了解莫潼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他微笑着对莫潼说“我没事。”
莫潼想说些什么,却被突然出现在陎漓身边的中年男打断“你们认识啊”
中年男有些尴尬,刚才自己对陎漓的态度虽然说不上差,但也绝对不能说多么好。
莫潼点点头,说“都上来吧,我们先离开这里”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