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席宴会的人比白玉生想象得要多。
乘坐直梯下来,开门就见各种华服的绅士淑女往来交谈的,手上端着香槟或者红酒,还有各种甜品点心和金灿灿的器具一起被摆成漂亮的样子。
整个12层说是一座独立的庄园也不为过。不,确切地说,从12层往上数三层都是如此,根本不像是在邮轮上,而更像是来到了一座豪华庄严的城堡。
上下阶梯造得宽敞气派,红色镶金的毯子被铺在阶梯上,中心阶梯的正上方,一副巨大的方框被厚重的红色绒布遮盖。
一支优雅壮大的提琴乐队在中心地带抒情地演奏着。就连空气里都洋溢着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
无数的目光被电梯门这一开启的微小声量吸引,从这个忽然闯入的“蝴蝶结”玩家脸上扫过,冰冷、渗透了审视和浓重的恶意,让人心脏都不禁一颤。
白玉生站在电梯门内,裙摆下,一条腿下意识后撤。
他提着厚重的裙摆,头上被赫拉戴了一只云朵一样的白色纱帽,别着玫瑰和鎏金装饰,让他看起来简直和一位盘发而立的名门淑女一样。
那种冰冷和充满恶意的审视趋之不散,愈发浓重起来,一道道目光犹如一把把刀,恶狠狠地想要刮开那层面纱,刮皮剔肉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恶寒直抵心底。白玉生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裙摆柔纱。这就是所谓的“幸运”吗?
因为犹豫和胆怯,面纱下那双桃花眼看起来简直惊心动魄。
赫拉在白玉生身后推了一把:“去吧,亲爱的,去享受你的盛宴吧。”
“!!”白玉生被猛地推出,毫无防备之下险些跌倒,抱着厚厚的裙子躬下了腰去。
【当心!!】80629忍不住出声。
白玉生皱着眉,慢慢直起身子,面容还有些惊魂未定:【没事。】而那些恶意的目光从未退去。
他心脏砰砰直跳,却只敢缓缓从口中吐出一口轻轻的气。
大小提琴的音乐声在奢靡的空气中越传越急,白玉生掠过一个又一个宴会厅的人脸,起先只是用目光,而后是亲自穿梭进人群中,万分焦急地寻找着。
心脏失衡剧烈的跳动催促他走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以至于他走到宴会厅中心,长短高低的提琴声如尖刺一样刺穿耳膜!然后“啪——!”绷断。
白玉生看到宴会大厅的阶梯正上方,那厚重的红色绒布轰然倾泻下来,“哗——!”
一副宗教意味极浓的巨大油画展现在眼前。
白玉生感到一瞬间失聪——那幅画里的少年骑乘在一头巨狼背上,**着全身,脸上却被一段红色的绸布遮盖了容貌,他身上有斗争的创伤,画框里无数双影子一样的大手侵扰着画中的少年,让他痛苦挣扎。
整个世界都开始颠倒摇晃起来,心慌绞痛,从未体验过的痛苦全部加在白玉生的四肢百骸,他开始发抖,从手指尖抖到脚尖,有什么无形的力像是要将他从每一寸都碾碎成粉末。
他的灵魂感到如此痛苦,然而在外人眼里,他不过是走到了宴会厅中心,迷茫地张望那副宗教油画——然后呆住。
正中一座豪华的螺旋式阶梯,红毯自下随梯蜿蜒而上,被一双笔直修长的、被黑色西裤所包裹的长腿截断。
黑色礼服的男人高高地站在那层阶梯上,如深渊一样不可测的眸子分明就注视在那个漂亮玩家身上,不知道站在那里已经看了多久。
“叮——!”地一声,一切恶意与窥伺都迅速褪去。
少年人霎时回神,这才认出来台阶上那个男人。
——是他。他换了套黑色礼服,胸前的口袋上别了一支红得滴血的玫瑰,没有一朵多余的叶子陪衬,倨傲得像是全宇宙独它一支。
对上漂亮玩家的目光,男人看似并不在意地勾唇一笑,落步走下来。
他实在是太高了,站在白玉生跟前高出一个肩头还多些,衬得白玉生玲珑娇小。
“我的荣幸,能邀请你和我共舞一曲么?”男人绅士地伸出手,发出愉悦的邀请。
白玉生一怔,恶寒驱散的此刻,他竟然觉得眼前这人也令他感到如沐春风。
他有些动容地,像是受到蛊惑一样,将自己的手搭在男人的掌心上。那股温热传到他的指尖,一股温暖的感觉仿佛一下子流淌到他的四肢百骸,差点连心脏都为之一软。
“和我跳舞让你不开心了么?怎么一直在走神?”男人揽着白玉生的腰,另一手则将他的手托举在半空,随着乐声缓慢地移动舞步。
白玉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在渴望这个人的怀抱,甚至想要离他更近一些。
“卢修斯……先生……”白玉生感到乏力,搭在男人肩上的手忍不住蜷握,在平整熨帖的黑色西装衣料上抻出细微的褶皱。
但他尽力抬着小臂,不使自己压到男人胸口别的那只红色玫瑰。
“我不叫卢修斯先生。”他二人贴得极近,拿到属于男人的声音极尽蛊惑。
或许白玉生没有意识到,但意识清明的男人看得十分清楚,这位“美丽的小姐”几乎倒在他的怀里,面色潮i红,眼中湿濡。
他稍稍垂首便贴在了漂亮少年的耳边,声音低磁又充满蛊惑,含着温和宠溺的笑意。
白玉生显然是被那气息烫得耳根一酥,眼眶一热像是要哭出来,像是受了莫大的欺负:“赫拉说你是卢修斯·亚当斯先生。”
“哦,你说真正的船设计师吗?”男人的气息凑得极近。
白玉生闻见他身上的气味,寡且浅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并非是他熟悉的清酒香,却鬼魅般地使他晕头转向,想要更多地摄取,像汲取他丈夫身上的气息那样,汲取这个陌生人的气息。
他几乎不可自拔地沉醉其中。男人则用只有他二人才可听见的声量附耳道:“叫我,格雷沃夫。”
“格雷沃夫……”白玉生下意识跟读。
因为几乎失去理性的意识,他的声音小而轻,细如蚊蚋却叫格雷沃夫分外喜悦。
“对,格雷沃夫。只有你知道我的名字。”男人沉醉地汲取怀里这个漂亮少年的气息,甜而软的茉莉花气味,让他情不自禁地将唇也贴到少年人的耳郭上。
仅剩的视野之下,哪里都是嫩白细腻的颜色,让人禁不住想疯狂舔吻,留下牙印,浸透气味。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偷情般的信息素神交之中,格雷沃夫哪里还记得什么恨不恨的。
来之前他早就想好了一千种报复眼前这个无情寡义的人类的方式。
尤其是在格雷沃夫意识到这可恨的人类,竟然已经完全忘了他的时候,简直恨得磨牙,恨不得当场咬碎他的脖颈,吸干他的每一滴血。
……好在他忍住了。
现在他有了更好的主意。
这脆弱可怜的人类,完全起不到任何威胁。当初这人类用一些雕虫小技欺骗了他,现在失去了记忆,难道还能骗得了他吗?
那双狼眸沉醉而贪婪地眯起,其中闪过猩红的暗光,最终又不知魇足地重新阖上,将自己的气息一寸寸碾入,霸道又疯狂地缠着每一个茉莉味的分子狠狠欺i凌。
终于,一支舞结束,他的漂亮人类身上的那股令人恶心的清酒气息被完全覆盖了过去。
格雷沃夫脸上呈现出一抹恶劣得逞的笑意。
白玉生从未觉得一场舞如此漫长。刚刚像是做了个浑浑噩噩的白日梦一样,醒来时居然大汗淋漓。
回神再看男人胸前的那多红色玫瑰,竟然已经被他的手臂压得汁液横流,红色的汁水粘在皮肤上一片狼藉。
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动了动嘴皮子却发现自己口干舌燥。
恰好侍应生端着酒盘路过,白玉生招手让他递来一杯清酒。
才一抬手,那只刚要接过酒杯的手就被格雷沃夫按下。他的声音仍旧带着蛊惑的笑意:“最好别碰。”
那双眼垂眸看下时温柔典雅,白玉生伏在男人怀里一怔,便见他掀起眼皮幽幽望向前方——
他下意识地循着那道视线回眸瞥去,身后的一切像突然发现了他,加了猛速似的超他冲来!
“!!”少年吓得抱紧了身前的男人,将脸都埋进他怀里。
格雷沃夫享受这主动的投怀送抱,勾唇看着怀里的漂亮少年,透过他轻盈的面纱,窥见他因受惊而紧闭的眼睛,那上面睫毛颤颤,无形中像个羽毛似的扫在人心上勾出几分痒意。
过了好几秒,白玉生才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将脑袋低低得埋在格雷沃夫胸前。
“他、他们……”他发现自己居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尽管对这所谓的无限世界已经有了恐怖的预期,但白玉生现在不得不承认,他胆子真的很小,甚至没有勇气再一次去看出了格雷沃夫之外的任何人。
【我记得这里是有诡异没错,但老婆这么快就看见了吗?】
【常规应该是等几天慢慢出来吓人吧?老婆这……这么多年第一个新人本就开了直播的玩家】
【啊啊啊啊啊死鬼!吓到我老婆了!!!】
【确切地说还不是鬼……那个不可名状……天,我的可爱老婆该不会变成第一个献祭的吧……】
【死鬼啊啊啊啊死设计师你可千万要保护好我老婆啊!!!!】
【我老婆fine,先给你保护保护,死男人你不要不知好歹】
【只有我觉得是这个设计师故意吓老婆的吗……】
【老婆加油呜呜呜 (打赏1积分)】
副本讨论的弹幕,白玉生一概不知,他又在格雷沃夫怀里紧紧躲了几秒,发现直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那种恐怖的东西超他冲击过来,更没有什么东西伤害了他。
刚刚那一切是幻觉吗?
【是精神污染,小白,别怕。】系统的电子音在脑海里响起。
精神污染?
“你的精神力太低了。”头顶落下一声轻笑,格雷沃夫道:“也不知道是沾了什么没有的东西的信息素,更拖累了你。”
那语气听着温柔,但细品又能让人品出十分怪异的嘲讽。
不过白玉生尚未听出什么怪异,格雷沃夫就继续附耳下来:“别被船上的任何面具欺骗,他们是最会伪装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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