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初白判断很可能是这件事引起的,正当这时,邱朗也回来了。岳初白把邱朗叫了过来,也把文烯叫了出来,她觉得这件事应该一家人一起帮方乙解决。
于是岳初白、邱朗和文烯都坐在沙发上,方乙不愿意坐,就在他们面前站着。岳初白问方乙:“假如,我是说假如,这个玉坠就是文烯拿的,甚至是故意偷的。你觉得这会意味着什么?”方乙立刻说:“那说明我没有把妹妹带好,没有把妹妹教好。”这个时候文烯忍不住了,她一下子站起来带着哭腔大声说:“不,姐姐,你把我教得很好。”岳初白又问方乙:“如果你真的没有把她教好,这对你来说是可怕的事吗?”方乙毫不犹豫的说:“是的。那会说明我的责任没有尽到。”岳初白追问:“那你觉得抚养和教育文烯是你的责任吗?”方乙很确定地说:“是。”“不是!”文烯又在反驳方乙。这个时候,岳初白侧过身问文烯:“那文烯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说方乙把你教得很好?”文烯很认真地说:“因为姐姐给我讲了很多,教了我很多,也一直在帮助我。”岳初白点点头,又问她:“文烯那你说为什么你说抚养教育你不是方乙的责任,那是谁的责任?”文烯想了很久也说不出来,她只是又重复了一遍:“反正我觉得不是姐姐的责任。”岳初白说:“的确不是方乙的责任。方乙你千万不要忘记了,你还只是个小孩子,是个未成年人。方乙你一定要明白一件事,抚养孩子一定一定是亲生父母的责任,可惜你们的父母都缺席了,于是方乙你因为善良和勇敢,主动承担起了本来不属于的责任。而且这近一年来,你一直做得非常非常好,好到让我和邱朗这样的成年人都佩服的程度。”邱朗和文烯这个时候都使劲点头表示赞同。
方乙听得这里,她蹲下来,抱着自己哭了起来,文烯和岳初白把她拉起来,想让她坐到沙发上来,她还是摇摇,还是端端正正地站着,她对邱朗说:“小姨夫,我这次的月考可能要掉到年级的100之后了。”邱朗的表情也显出了惊讶,但没有说话,岳初白也沉默了。方乙开始流眼泪,带着些恐慌,带着些歉疚。
邱朗给她递了张纸巾,问她:“昨天上午,在考试即将开始的时候,你有没有什么以前考试时没有过的比较特殊的感觉?”方乙想了一下,说:“有,我有一种感觉就是:我做不到。”邱朗连忙问:“你做不到什么?”这个时候,方乙陷入了沉思,另外三个人都静静地看着她静静地等待。过了一会儿,方乙抬起头,犹豫地说:“我做不到能把事情做好,我做不到能把妹妹带好,做不到能一直成绩好。”邱朗点点头:“你这种状态我很理解,因为你潜意识会认为妹妹犯的错都是你的错,都是因为你没有教好。而妹妹她有自己独立的人格。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她会不会犯错其实是你无法决定和控制的,所以你产生了一种无力感,这种无力感蔓延到你甚至开始对自己的学习能力表示了怀疑。对吧?”方乙听了这样的分析,她似乎明白了,于是她笑了。
这个笑容太美好了,文烯的担心和难受也跟着释放了很多。邱朗问方乙:“那你觉得你现在再面对考试,还会出现今天这种状况吗?”方乙犹豫了一下,说:“应该不会吧。”“为什么?”邱朗问她。方乙回答:“因为我现在知道了,文烯会不会做错事和我会不会做出这道题没有关系。”大家听了都笑了。
邱朗还是不放心,问方乙:“你昨天上午考试的感觉是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到,那昨天下午考试时的感觉也是一样的吗?”方乙说:“不是,那是一种……内疚,非常的内疚。”邱朗问:“对冤枉了文烯感到内疚?”方乙很沮丧地回答:“肯定啊,文烯昨天晚上那么委屈,她本来一直都在说不是她,我知道她不会对我撒谎,我也觉得她不会这样做,可就是因为我自己心里面害怕,害怕她会认为家里穷,所以我还是打了她,而且打得那么狠。”文烯连忙安慰她:“又没打疼。而且,我也知道了任何情况都不能偷东西。”邱朗问:“因为觉得对不起文烯,所以你没有办法考试,是吗?”方乙很小声地说:“还因为我昨天上午的数学考砸了,肯定保不住第一名了,我觉得我对不起学校。”邱朗点点头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因为学校给你免了一切费用,所以你觉得自己必须要达到很高的水准是吗?”方乙说:“肯定呀,学校为我付出了这么多,就是因为希望我能在考试中为学校争光吧。”邱朗回答:“我不否认学校是有这样的期待。但是方乙,你要明白,每个人的成长都有着独有的轨迹和发展规律,学校给你的减免政策只是针对你的小学成绩和发展趋势做的一种预判。方乙,只是预判,只是一种一厢情愿的预判,不是你的军令状。在吸纳你的时候,并没有要求你签订什么关于成绩的任何的契约。甚至可以说你本来就没有义务要为学校去达到某种高度的。所以你在英才中学的学习生活,只需要为自己负责就已经足够了。”
方乙听了,终于彻底释怀了,也没有再那么规规矩矩地站着了,邱朗知道问题现在才算是真正解决了,站起来走过去,摸了摸方乙的头,说:“方乙呀,你真的真的已经足够好了,不需要考试成绩来证明你的优秀。我和你小姨对你俩的要求就是:平安、健康、快乐!不要去背负那些沉重的东西,太让人心疼了。”说完就进厨房做好吃的面条去了。
岳初白现在也一脸轻松,晃动着手上的鸡毛掸子,笑着打趣方乙:“不打了吧?”方乙说:“要打吧。”文烯不干了,用小小的身体挡住方乙:“不打,不能打,她可是我的大公主。”岳初白还是笑着看着方乙,她知道方乙不一定能过得了她自己心里的那一关,因为她对自己的要求一直都是:总分至少超过第二名50分。方乙抱住文烯,对岳初白说:“要打的,这次实在是太糟糕了。”岳初白说:“行,打一下,还是给你个教训。”说完,岳初白在方乙的屁股上抽了一下,这一下没有收力,她知道也许只有清晰的疼痛才能让方乙真的原谅自己,才能真的放下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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