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子中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字里行间的指向性太明显,大家很快就确认了这个女生就是方乙。当这个帖子在网络上发酵的时候,方乙正在批改文烯刚刚做完的化学试卷。
文烯因为之前欠账太多,现在做题的质量还不高,但是学习态度很端正,方乙对她不再责罚更多的是鼓励,还针对文烯掌握不到位的那些知识点着重进行了指导。一张试卷做下来,暴露出来的问题很多,但是收获也很大。文烯去厨房洗水果去了,方乙这才有时间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因为不想打扰到文烯,所以方乙每周在家里的这一天手机总是调成静音模式。这一看发现竟然有三个未接来电和十几条未读短信。有两通电话都是同班好友徐景熙打来的,还有一个电话是之前项目小组的组长吕义强打来的。方乙首先拨通了徐景熙的电话,徐景熙问文烯有没有看到学校论坛里的帖子和评论,还没等到方乙的回答,徐景熙就大骂发帖之人胡说八道造谣诽谤有胆量亮出身份来。方乙边听着那边徐景熙的义愤填膺,一边快速地浏览了这个热门帖子,看完之后她很平静地安慰徐景熙:“总有这样的人存在,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后天请你吃甜品还你好心情。”徐景熙不甘心地问:“发帖子的人到底是谁你知道吗?”方乙淡淡地回答:“不知道,也不关心,我们越在意,这个人就越得意。乖,后天再请你吃干锅牛肉。”徐景熙被方乙逗笑了,隔空来了个飞吻,就挂了电话。
方乙接着给吕义强回电话,吕义强虽然平时话不多,但为人耿直,他安慰方乙说她在课题小组的表现都是有目共睹的,大家都非常认可她的科研水平和能力,所有取得的成果都是真实的付出得来的,问方乙需不需要自己发文澄清一下这件事。方乙想了一下,说:“谢谢组长这么愿意帮我,但还是觉得先暂时不必理会这件事,愿意了解真相的人很容易就会知道真相,不愿意去了解真相的人只会去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面对这两种人都不需要去解释。其他旁观的吃瓜群众只会很快就被后面更大的新闻所吸引。所以,不必让这些不相干的人和事打扰到自己。”吕义强发自内心地钦佩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之前见识到了方乙的聪慧和才干,现在见识到了方乙的通透和豁达。他一再强调如果方乙有需要之处一定要联系他。
方乙接着回信息,首先是导师杨宁开,杨教授的短信非常简单:“丫头,你还好吧?”方乙回答得也很简单:“作为杨教授的学生,必须很好。”杨教授回复的是:“哈哈,那我就放心了。严谨地更正一下,是:得意门生。”方乙回:“谢谢杨教授,我很幸运。”
然后就给辅导员以及其他同学回复信息,一一感谢大家对自己的关心和支持。
文烯端着果盘在门口站了很久,她从方乙这两通电话里大概能判断出发生了什么,她拿出手机也想去看看这个帖子,方乙把手伸过来,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么闲?要不要来支烟来罐酒消磨一下你宝贵的青春?”文烯听了,乖乖地把手机交到方乙的手上,然后拿出生物错题本痛定思痛。
文烯学得很专注,都十一点了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方乙过来搂着她说:“先去睡觉吧,后面还有三天的假期,咱们慢慢学。”文烯抬起头,巴巴儿地看着方乙说:“今天晚上,我能和你一起睡吗?”方乙愣了一下,然后边收拾书桌边说:“我什么时候不准你和我一起睡啦?”文烯一听,欣欣然准备去洗漱,方乙又说:“咱们姐妹俩不是从小就一块儿睡的吗?”文烯听了,目光暗了一下,但还是保持着好心情:“所以,没关系呀!”
方乙细细地品了很久“没关系”这三个字,无解之后,不得不感慨中文的博大精深。
方乙一直没把文烯的手机还给她,文烯就挨着方乙靠着床头看书。然后问了一句:“好想知道一个斯斯文文、彬彬有礼的人骂起人来是什么样子……”方乙疑惑地问:“谁?谁骂人?”文烯放下手上的书,说:“当然指的是江立文了。你看景熙姐姐都生气地在电话里面骂人,还有你们课题组长也在为你打抱不平。那江立文作为研究小组成员,又是你的男朋友,那他应该会为你大骂四方吧?”方乙沉思了一下,然后把文烯的书拿过来放到床头柜上,顺手关掉了了壁灯,缩进了被窝,接着说了一句:“他不是我的什么男朋友,他也没有必要去趟这摊浑水。”文烯听了,也躺下来,蹭了蹭方乙的脖子,问:“你们不是在交往吗?”方乙说:“还谈不上正式交往吧,我现在的确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花在这件事上,也不想耽误了人家。”文烯轻轻地问:“方乙,你怪我吗?”方乙侧过身来,半搂着她说:“我怎么舍得怪你,我就是心疼你。心疼你还没有走进广阔的天地,就误以为眼前的就是这个世界的全部。”文烯说:“这个世界多大都没有关系,这个星球多大也没有关系,小王子只需要拥有那一朵玫瑰就够了。”
方乙轻笑:“可是还没有见过盛开了万千玫瑰的花园,如何才知道哪一朵才是那一朵?”文烯也在笑:“可是只要见过了那一朵,此生眼里再也看不见任何的花园……”
方乙顿时语塞了,只能怜爱地在文烯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好了,乖,睡觉。”
直到五一节最后一天下午文烯要返校了,方乙才把手机还给她,文烯看着方乙不放心的样子,说:“好啦别担心了,你不准我看,我是不会去看的。”
文烯上了公交车,给方乙发来一条信息:“方乙,你要好好地等我长大,请相信我将来无论成为你的谁,都会用一世去守护你。”
方乙久久地看着这条信息,想微笑又想流泪。她其实很早就相信,因为文烯从五岁第一次见面那天起,就一直在守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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