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萧出宫,正好碰上巫府挂匾,巫铭的宅子不小,就在热闹的中门大街上,他没逗留,径直离开。
“玄国师。”
玄萧驻足回头,就见身着长袍的巫铭朝自己走来,他很少见巫铭穿除了劲装之外的其他衣裳。
“你这是刚从宫里出来?今日也没有早朝啊。”
“陛下召见。”玄萧冷声回答。
“咱家宅子今日挂牌匾,还望国师莫要嫌弃,贲临寒舍。”
“咱什么家,你成太监了?”玄萧装傻。
巫铭轻啧一声:“来玩玩?这新宅可漂亮了,横竖七进七跨呢,园子也很大,你想在哪玩都可以。”他完全将站在一旁的孤月给无视了。
“玩什么?”
“你来瞧瞧不就知道了。”说罢,他从孤月手中将玄萧带走,独留孤月站在府门前,在风中凌乱。
玄萧弄不清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不过既然对方亲自邀请自己去府邸,那也不好推辞。
想来今日他府上有宾客,应当也不会有什么事,便由着巫铭推他入府。
前院宾客众多,巫铭家管家下人忙前忙后,而巫铭却直接将玄萧直接推到了后院花园。
院子里已经有许多花开了,姹紫嫣红十分漂亮。
“巫大人,会客当在前院,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带你欣赏这满园的春色啊。”
玄萧笑道:“巫大人居然还会侍弄花草了。”
“我会侍弄的,可不止花草,”他指了指周围的花:“喜欢吗?”
玄萧望了一圈:“可惜了,没有我喜欢的昙花。”
“那是夏天的花,春天开不了,不过你喜欢,我找人寻来种上,夏天再邀你前来。”
“这是你家,你自己喜欢便好,我喜不喜欢不重要。”
巫铭皱了皱眉,这不是他想听的:“前面那一大院子的权贵都是来与我结交的,他们说话都一个比一个好听,你与我相识这么久,什么想对我说的都没有?”说着,他便用膝盖顶开玄萧坐在轮椅上的双腿。
玄萧心下一惊,呼吸带上了不该出现在他这都慌乱:“你要做什么,这里会被人看见。”
“我什么都没说,那是你想的。”
玄萧暗骂一声。
“你想,我也想。”巫铭直白而露骨。
“我们已经……”
“你不是说了吗?你我之间,无需感情,互帮互助便是了。”
“等……”
还不及拒绝,巫铭就拎着他的衣领,将人扔在了花丛里,一把扯开两人之间的阻碍,不再有隔阂地拥在一起。
“玄萧……”呼唤着他的名字,巫铭便不安分地去解被压制之人的衣裳。
玄萧却不敢发声,这里随时可能有人路过,若叫人看见,他真的会想死。
“额……你!朗朗乾坤,成何体统!”
“你别紧张,这是我家后园,不会有人进来的。”巫铭脸上挂着笑,手上的动作却毫不犹豫:“脂膏还剩了些,别浪费了。”
巫铭年轻力壮,玄萧根本斗不过他,被人死死地桎梏着,如同砧板上的鱼一般。
忽然,玄萧被剐蹭得一激灵,牙关都快被咬碎,隐忍的表情被巫铭尽收眼底。
“小兔崽子,起开……”玄萧是真感到不适,草丛里的水分正在被他的衣衫吸入,早春还冷着,背后一片冰凉。
巫铭置若罔闻,没有一点退让的意思,他收回湿漉漉手指,在玄萧衣裳上随便揩了揩:“今晨花匠给花草浇了水,这里太潮,对你膝盖不好。”说着,他将人抱离地面,去到假山旁,也由不得玄萧说一个“不”字。
可就算不再在草丛里,玄萧依旧难以消受。
“巫铭……我有话问你。”
“说。”巫铭没有停止动作。
“昨晚……是你进宫,去了直房?”
巫铭不能确定玄萧问这话的目的,故而装傻:“什么昨晚,国师大人在说什么?”巫铭一脸坏笑,并未改变自己的节奏。
“昨晚……亥时是、是你、你去救……了戚戎和宴徽吧……用的双刀,却使得是剑法,被人、人看出来了,咳……”玄萧胸口噎着的那口气终于咳了出来。
“侯爷他们怎么了?”巫铭一脸无辜:“还有,昨晚怎么了?昨晚你就想我了?我这不是来了嘛。”说着,他顶人的角度更加刁钻,玄萧再说不上来一句话。
“你……嗯……咳咳……”玄萧心口火辣辣地疼着,已无气力再多说一个字。
巫铭没有发觉玄萧在强忍毒伤的苦楚,还用嘲讽的语气道:“今日府上设宴,你多吃点,吃饱了,别见不着我的时候又惦记着别人。”话是这样说的,可他却没有一点真放人去用膳的意思。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玄萧才仓惶地从巫府逃离,后背和衣裳下摆已经湿透了。
他耳边还残留着那人呼出的热气:“等夏季到了,我便夜夜叫你前来,等昙花开花。”
巫铭何时变得这么可恶了?
“大人?”
“嗯……”孤月唤了他好几声后,玄萧才回过神。
“大人您想什么呢,吃饱了吗?”
“什么?”玄萧面上绷着,毫不改色,但耳根已悄无声息泛了红,显然是想成其他意思了。
“我方才在前院蹭了些吃喝,这巫府倒也大气,肉菜还不少呢!”
“还没吃,老夫回府吃。”
“那真是可惜了,那宴是真……”孤月忽然瞧清楚玄萧被汗浸湿的衣裳,脑袋里白光一闪,这才反应过来大人是去干什么了,他不再多言,只老实地推着人回府去了。
玄萧:“真什么?”
孤月:“真好吃。”
玄萧:“……”
———
回到府上,玄萧见着池彦,池彦是足足多等了半个时辰,他不悦地问:“你怎么才来?宫里情况如何了?”
玄萧强打精神,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疲惫:“今日试探了,宣帝仍旧没想动东宫,玄铮明知杨总督是太子的人。”
池彦冷笑:“毕竟是他最后的儿子了。”
“谁说的,谁说宣帝只有一个儿子了?”
“怎么?难道还有别的选择?”池彦惊讶。
“宣帝每年都在给避暑山庄例银。”
“有什么不对的吗?”
“我能够肯定,有一部分出现在了九牧避暑山庄附近的塘沽镇。”
“就以此断定他有私生子?”
玄萧说:“我若不是证据确凿,不会轻易定论。十五年前,玄铮刚登基一年,那年夏天太热,他就来了避暑山庄,在塘沽镇与一个良家女有过一段,只是那会皇后不同意,他们便无疾而终,那时我并不知道那女子已经有了身孕。”
“这事宣帝知道?”
“他知道,若不知道,为何还出钱养那孩子?”
“有理。”
“不过这些事,急不得,时机未到,玄铮还不会那么快处置太子的。”
池彦点点头:“其他事本座会安排好,你继续盯着宫里。”
“好……”说罢,玄萧便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眼。
池彦正准备离开,走了一步却停住了:“你这是怎么了,模样这么憔悴?今日自你回府就有些不对劲,衣裳怎么弄成这样?”自见玄萧回来,他便觉着人精神头不足,说话也是虚着的。
“与合作无关,你没必要知道,老夫要休息了,你管你自己的事。”
“本座难得关心一句,你还不领情,别撑不住忽然死了,到时候坏了计划。”
“不会。”
望着池彦一直出了府门,玄萧才放松下来:“孤月,热水……”
“大人,已经烧好了。”说着,孤月便把浴桶扛了进来。
玄萧惊疑地瞧了孤月一眼,孤月连忙抿着嘴低下了头。
自玄萧迟了半个时辰才回来,加上他回来时的模样,孤月一眼便瞧出他去做了什么,因此热水在进府时就已经烧着了。
———
子时,宴徽来到约定地点,玄萧已经提前等在了那。
“你该知道真相。”
宴徽不回话。
玄萧继续道:“我给了他龙鳞续命丹,若他那时不动内力,自己逃离不去救你,你再多撑一会等来救兵,你们都能活。”
宴徽抬眸:“断心脉的那一刀,是在我之前受的?”
“其实那人要杀的不止你,你没有害他,是他自己选择了保护你。”
宴徽泪止不住地掉:“都怪我……”他想起那杀手说的,戚戎今夜也要死。
“想要报仇吗?”
宴徽抬头,眼里带上了几分阴狠:“此仇不报,九泉之下,我便无颜面对戚郎。”
“好,那你我联手,你留在东都,玄铮杀你都是暗地里做的事,明面上,你依旧是御马监掌印,都察监都督,百官都看着,他不会真拿你怎么样,杨总督会背下这锅,他活不长了。”
“你想我怎么做?”宴徽没问他能怎么做。
“过几日再告诉你如何做,你先养好伤。”说吧,他将几包药递给宴徽:“里面加了龙角粉,可助你养骨。”
宴徽不知自己是怎么接过来的。
“宣帝让人乔装杀你,他之后必会做出试探,你只需咬死说不知是什么人要杀你,那你便安全了。”
“本督自然晓得。”
“好好活着,他回来若见你颓废,会失望的。”
宴徽怔怔地望着那人离开,握紧了手上的药包。
又过了一日,玄萧听闻杨总督以及那日参与刺杀的禁军全部都死了,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一个人周围,只要所有人都对他说假话,那么,唯一一个说真话的人,便成了那个说假话的人。
池彦安插在宣帝身边的宦官铲不尽,玄铮问他们几时,小仙儿知道玄萧进宫提早了,他便故意说晚三刻,宣帝以为玄萧是亥初三刻入的宫,实际上,玄萧亥时便已经见过宣帝了,再往后的时间,便全部错开。
玄萧出宫后,完全有时间叫人去给天道盟消息,又派人将龙鳞续命丹送去给戚戎,他那时并不知戚戎会受伤,本只是为以防万一,没想到他真的用上了,却还没能保住性命。
巫铭正是东都内天道盟最高首脑,巫铭虽然没对他说,但玄萧手眼通天,不会不知道,巫铭会去救人也是被玄萧算计在内的。
他离开前,在宣帝的桌上留了迷香,宣帝只觉得自己是打了个盹儿,实际上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时辰,花火湖距离御书房,若不用轻功,是要走上半个多时辰。
禁军来去,不能轻功惊动别人,中间进行时间便不短,加之宣帝是临时派遣,他们需要时间准备,因此这场火真正烧起来的时间,是亥初三刻,而他们这场闹剧差不多当结束时,正是亥正二刻,当杨总督急忙地赶回,再怎么快,也都到了子时。
PS/老子要把沈河的头剁下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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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环环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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