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传闻,山千仞乃是玄萧的徒弟,二人沆瀣一气蛇鼠一窝,可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因为这个山千仞的存在,本来名声就不太好的玄萧更是遭人厌恶了。
一个整日挑起门派纷争,引各派争斗不休,趁机窃宝夺利,另一个则仗着权柄,抄家灭门叛门背派。
“如果证实奕逸背后真是山千仞,那么娑婆境自然不会有她的容身之地,那么师父的灵位也能回水月宫。”各长老一致认为当初是封独树私通外敌,让娑婆陷入险境,若证明是山千仞与奕逸所为,那封独树便是清白的。
“一切都是猜测,无论猜测如何,我们都没有实证。”
巫铭道:“奕逸虽与山千仞是一伙,但天道盟的细作不一定会事事听她的,她无权无势,调动天道盟的人一定是山千仞的意思。”
“那我们可以诈她一诈。”两人想到了一块去。
“我还算不上是空明楼的少主,对南樊了解也不多,奕逸在暗,我们在明,我们抓不到她,她却能随时攻击我们,若想要让她自己出来,可以从她背后之人入手。”巫铭道。
“可我们对山千仞所知甚少,对南樊也无甚了解。”临归发愁。
巫铭想到了道垣:“或许我可以去问问小师父,先前小师父让我答应统领的要求,想来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二人找到道垣,本想打听打听关于山千仞与南樊的事,道垣却严厉道:“这件事,你不许再插手,一切与山千仞有关的,通通远离,这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
巫铭不明所以:“师父,为何不让弟子查,此事事关我天道盟的考核,也关系到定海珠,还有奕逸师姐……”
“沐辞之有心用你,那日所谓考核,只不过是他为辨盟中异己的手段,天道盟中派系复杂敌我难分,他故意给你一个决计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看似是让反对你的占了上风,实际上,也是暗示你,你成或者不成都不重要!”在沐辞之的视角中,巫铭与逆命阁并无瓜葛。
巫铭不解:“那您那日还让徒儿回秣陵,难道不是为了天道盟的考核?”
道垣回答:“让你回泉山,是因为你已弱冠,该知道自己的过去,那件事的真相便是沐辞之多年来最想知道的,所谓考核,早就不重要了,你回去只消将你在梦境中所见告诉他便是了。沐辞之一向薄情,眼中只有利益计较,从不与人交心,虽看起来谦和仁善,实际上冷血刻薄,也从不相信他人。”
巫铭不懂道垣的意思,这番话后,他更捉摸不透那沐统领保他通过考核,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沐辞之从前不是这样的,巫家灭门,是他的心结,既然你已知晓了过去,那便回天道盟吧。”
“可是师父,还有几日时间,我想查清山……”
“休要掺和!”道垣打断他的话:“不要再查山千仞那些破事。”
这是巫铭第一次见道垣如此失态:“你根本不知道山千仞的可怕,天道盟都不敢轻易招惹他,你若是招惹了他,天道盟立刻就会与你撇清关系弃车保帅!”
“那我去云州,云州与山千仞有关,那总该……”
“听不懂师父说的话吗?”
“是……师父。”巫铭心下委屈,他不明白师父为何连解释都不肯解释给他听就直接拒绝了他,可他却也不敢忤逆道垣,只想着改日找机会再去一探究竟。
道垣又说:“天道盟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你今日就启程出海。”
巫铭不敢忤逆师父,只好登船前往落云岛。
巫铭离开后,一个坐着轮椅的身影出现在道垣身后:“他很快便能破化境了,你我约定已结,老夫的决定,你也知道了。”
道垣转过身来便瞧见玄萧,他走了几步站到玄萧面前道:“你就这样拿自己的半条命反复折腾?你就非要给他希望,又要将他逼上绝路?我生平最恨摆布他人真心之人,哪怕你没害他的心思。”
玄萧声音清冷:“阿铭心思澄明,又重情义,若不让他彻底接纳老夫,老夫便不能彻底叫他失望、憎恨。刑场终究是余之归宿,不这样做,以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自己有几分把握拦得住他劫法场?”
道垣沉默了,若早知今日,他就不该放巫铭上擂台。这样,巫铭便不会失忆流落,遇不到玄萧,无诸多纠葛,那玄萧的一切灾祸便不会殃及巫铭,他本能平平安安过完一生的……
玄萧见道垣不回话,便继续道:“你也不是没有瞧见,北征回来,就算老夫想与他断,他也未必做得到,若非如此,老夫亦视他为亲人,这样决断,心底,也不比你好过。”
“不比我好过?”道垣觉着可笑:“那你可得好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等你将来受今日所为反噬时,莫怨天尤人。”
“他能突破化境吧?”玄萧没有反驳道垣的话,而是面向大海,自问自答道:“放下仇恨,接纳仇人,再次被仇人欺骗、利用、伤害,他才能变得无坚不摧,新仇旧恨加在一块,这回,总该能成……”
“他的路,该他自己选,你凭什么算计他,逼迫他走你给他的路,封独树已经死啦!你还要逼他做甚!”听到玄萧这句话,道垣终于是怒了,他俯下身子怒视玄萧,双手捏紧轮椅扶手,几乎是要将扶手捏碎:“我当初就不该把他交给你,让他一辈子无忧无虑,不好吗?”
玄萧目中古井无波,他唇瓣碰了碰,吐出个冰冷的句子:“没有人能一生无忧,余意已决,阿铭聪慧,洞悉一切后,定能想明白自己的去路,此次出海,能破化境。”
道垣一听便知自己再无法与玄萧交谈下去,索性一甩衣袖:“收起你的算计,他是个人,你好自为之。”
说罢,道垣愤然而去。
———
这次南巡,宣帝没将差事交给都察监。
宴徽从御书房出来时,正好遇到被圣上召见的鹤霜梧,他立刻就猜到了宣帝的心思,只不过他无意去争,只要巡按之人与他是同样的目的,那便足够了。
鹤霜梧立于案前,宣帝只低着头看着奏折,就让她一直那么站着。
过了许久,他才冷不丁地开口,且一出口便语出惊人:“鹤司徒,你觉得,这天下之权,是集中了好呢,还是分散了好?”
鹤霜梧额上顿时冒了冷汗。
她还在揣测帝心,宣帝又说了:“朕记得,当年你在殿上,你说,天下为公,民心民意不可不听,不可不察,你建议朕,设天下公学,以惠万民。”
“陛下,是臣当年狂悖了。”
“不狂悖,朕如今觉得,你说得对。”宣帝忽然抬头,与鹤霜梧对视,他咳喘了几声:“朕的梓儿,没了,朕也老了。”
“陛下乃真龙天子,万寿无疆。”
“话是这么说,可真有人信吗?”宣帝绕过桌案:“梓儿没了,你会好好辅佐新皇吗?”
鹤霜梧更是汗流浃背,担心宣帝知道了他一双儿女的事,她强作镇定:“陛下,忠君为国乃臣子本分,臣当年所思所构,已有方案。”
“说说。”
鹤霜梧揣度着宣帝的心思,她道:“设‘内阁’以咨政。”将她一人的权力下放给内阁,她这个宰相,便不再是六部之首,而内阁最终的决策者,只有皇帝,这便是宣帝想要的第一个答案,分臣子之权,集帝王之权。
宣帝脸上看不出喜怒,他又问:“可若朕的子孙无能,那北玄,岂不是要葬在他们手上?”他是在担忧。
“恕臣直言,前朝内阁已然完备,纵是出过些庸君,却也无碍国体,臣以为,前朝并非亡于内外党争,而亡于腐。”
“你这是在质疑先帝。”
“臣不敢,臣只是觉得,玄萧改前朝制,重立宰相才是别有用心。”鹤霜梧明面上是与玄萧反目的。
“立阁确实不错,可你又如何能保证,内阁不会成为世家的一言堂,与前朝一般无二?”
“回陛下,这就关系到臣当年在殿试时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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