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海波已定,戚戎班师回朝,他当时在港口迎船队时,并没有看到晏徽,并听说他早就回朝,心里有些落寞,如今祸乱已平,他急着回来就是为了见他,可惜还是没见着。
远在边关打仗的晏无衣收到他的信也只是无奈的摇摇头,他知戚戎对他有意,但他修功法需忘情,他情淡,断不可能真正去喜欢什么人。况且他也看得很清楚,其实戚戎对他并不是所谓的爱,两人同袍一场,有些生死扶持乃是正常,若为了他一个阉人误终生,他自己也不会心安。
作为一个残缺不全的人,就算是他将自己变成刺猬,可骨子里终是摆脱不了因身体残缺带来的自卑。
他拆了好几封戚戎写给他的信,可他却一字未回。
北伐三月余,从第二个月开始,巫铭与!玄萧不再独守一关,战线由东向西一字排开。晏徽坐镇长城内,纵是有对巫铭这小子的不满,但也看在他决策无大错的情况下给了玄萧这个面子,没给京都发飞鹰,而玄萧巫铭战于关外也没力气去管别的。
塞外黄沙漫天,春季更是尘沙飞扬,大军且战且行,军队所在之地已离军都关有千里之遥。
“传我军令,天黑之前赶回偏关!”北玄军又经历了一场大战,巫铭身上也受了几处伤,这些日子二人领兵作战时胜时败。游牧民族作战灵活机动善于冲杀,时不时就集结去攻打一个关口,极少会集结大军与北玄军正面作战,因此玄萧所擅长的军阵往往发挥不了很大的作用。而战场之上,非是江湖中的比武争斗,玄萧与巫铭纵能以一敌百,但终有力竭之时,何况北玄有化境高手,北夏近年来也新晋了一位,高手是北夏对北玄宣战的底气。
敌人也十分清楚自己的优势在于骑射,将北玄战线拉得很长,小股集结后不时骚扰,让大军来回奔波,战线一路延伸快到岐国边界。
玄萧在雁门关战中负伤修养,正研究对付叛徒曲熵的方法,而巫铭则带兵继续西进。只是他终究没有战场经验,纵使有晏无衣派去的一位监枪辅助,却还是在蛮人手上吃了不少的亏。终于在五月,巫铭发现只为守疆而守关行不通,决定不再被动地固守关隘,改作主动出击,与此同时玄萧修书太子,请昭武将军接替巫铭统帅职,前往边境领兵。
一月前的雁门关
大军抵关时,关已被破,无数敌军朝着关内涌入,鲜血染红了雁门关的城墙。玄萧带领前锋奋力杀敌,却发现敌人好像没有痛觉一样,只会奋力拼杀,至死方休。
玄萧来前做足了准备,在京都从道垣那拿到新火药的方子后就已经在大批量生产,北玄不急于出兵也是因为生产火器需要时间。
北玄大军加入战局后,雁门关战况有所好转。可玄萧站在城头上,只觉得内力在被不断地抽走,身上的甲胄越来越沉重。就在此时,远处传来悠悠的马头琴声,声音不大,被淹没在了兵刃相接与喊杀爆炸声中。可那声音深深地刺进玄萧的耳朵……
“曲熵!”玄萧怒目圆睁,从复生以来,自己就已经暴露,连放曲熵出来都是被算计好了的吗?
只是此时他顾不得其他,望着周边不要命的敌军,又感受着内力的不断流失,将内力不遗余力地全部释放,去探查周边的情况。最后他感到脚下有一个巨大的阵法在运转,内力所过之处,阵法原样渐渐显形……
“盛乐?和盛乐的阵法绘制手法一样,当是一人手笔,法阵……”按理来说,如今天地灵气相融中和,法阵已然是不能作杀阵用的,可世间能量保持不变,没有天地灵气用,那必然要用人的血肉生气维持运转……
“撤!”玄萧反应不算慢,立刻命大军撤退。他内力比任何人都深厚,因此生命力被攫取的时候比他人会稍微好些,再观普通士兵,有许多人并不是死在敌人手上,而是生生被阵法吸走生命力而死。
巫铭所率的人马一直在玄萧后面,他派出传讯兵让巫铭后撤,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眼观此地,大阵将大半个雁门关包裹住,血流了满地。
“九幽黄泉阵——祭!”
一张符咒朝着玄萧飞来,马头琴声骤停,玄萧正用内力与巨大的法阵相抗衡,他以真气作燃,不让自己脚接触地面,垫在脚下的步步生莲阵已有裂痕。
“雕虫小技。”
符咒朝他飞来的时候,就被玄萧周身金红色的火焰吞噬,灰飞烟灭。
一道白色的身影落在他的身前,玄萧听到曲熵刺耳疯狂的笑声。
“辛夷,停下!”玄萧强压着怒火唤着曲熵。
“不可能!”曲熵站在城头另一个甍角上,与玄萧对视。
曲熵仍然是病恹恹的样子,只是此刻玄萧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人身上内力的波动。
曲熵将琴背到背上,掏出他的折扇,抵在唇边浅笑着:“你内力可撑不了多久,你当真要为皇帝老儿做到这一步,他待你如何,你比我更清楚吧?”
玄萧不想与他废话,直接就跃起,双指化带着剑气就朝他轰去:“少说废话,要我命就要,少扯别人!”
曲熵一个闪身,一道身影挡在了曲熵身前,玄萧忙收招,眼前那身穿淡青长袍的人抓住空隙,对玄萧打出一掌。
玄萧拈咒挡下,往后回翻,落回飞檐。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元悟。
玄萧见他两眼混沌无神,同几月前在长乐宫时一样,更是愤怒,此处阵法一看就知道绝不是泛泛之辈能画:“元悟,快将阵收了!等阵法承受不住那么多人的血肉,会炸阵的!”
他一边与元悟缠斗,一边与脚下不断吸取人生命力的阵法抗衡。
曲熵冷冷地说:“投降吧玄萧,或许看在你我有旧日情谊的份上,我还能让你苟且活着。”
玄萧召出破妄,狠狠地朝大阵劈下:“若我不呢?”
“哈哈哈哈……那也可以啊~我一向仁慈,给你两个选择……”说着,他就掏出了鹰印。
玄萧见是鹰印,就想起当年自己被人诬陷谋反时那枚在他府邸搜到的鹰印:“构陷老夫的人,居然是你!”玄萧将元悟轰开,元悟跌落跌落城头,转身就去抢夺曲熵的鹰印。
“在你眼里,一直认为是我背叛北玄?还是说,我一直贪生怕死趋炎附势?”曲熵躲避着玄萧的追击,跌落城下的元悟又重新追了上来,沿着城墙追逐着玄萧。
“难道不是?你身为北玄旧臣,蛊惑师弟,扰乱北玄超纲,与池彦狼狈为奸,论罪当诛!”剑气纵横,说这话时,元悟出剑。
玄萧的甲胄上立刻多了两道深深地裂痕,鲜血汩汩冒出,不得不重新与元悟斗在一起。
曲熵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桀桀地笑,笑得很是狰狞:“黄金家族的后裔,绝不屈服!你这玄家的走狗怎配与草原上的狼相比?”
玄萧又一次将元悟踹开,而此时另一个化境高手已抵长城之下,他猛踏战马,借力飞起,从城墙下直跃而上,又拖住了玄萧。玄萧感到大地在颤动,巫铭率军即将赶来……
“是时候了。”曲熵朝东望了一眼“我说过我很仁慈,你想停下这个法阵也不难,想必你自己也已经想到了,就看你怎么选择了,你那位小友对你的看法好像改观了不少吧?亏我当初在西陵送他一个阵,居然没杀了你,不过今天……”
他本想再说些什么,可东边尘土飞扬,已经能看到大军轮廓了,他轻笑一声:“玄萧,我期待你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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