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左郃在昏昏沉沉中感觉有人在不停给他试温更换退热贴。
高热在清晨退去，左郃坐在餐桌边有些病怏怏地抱着年肃北准备的白粥。
年肃北这会儿正靠在沙发上开会，他这次休假比较临时，时间又久，总助有些顶不住。
见左郃吃完饭去了厨房，年肃北看下时间，对视讯那头说：“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太太生病，我陪他去医院。市场部17点前按照方案B给我一个长线收益评估，其他部门配合，我先下会，你们继续。”
“还难受吗？”年肃北伸出手覆上站在水池边发呆的左郃的额头。
左郃突然额头传来的温度被吓了一跳：“唉？你不是在开会？”
“结束了。在想什么？”
“准备报修温控系统。”左郃低头匆匆提交了报修申请，其实他还在想夜里的梦：“约了维保人员下午时间。现在去医院？”
“嗯，穿个厚一些的外套吧，有些凉。”
到医院报了预约信息被引导到文森诊室外等待，左郃看着门口的就诊信息皱着眉偷偷抠自己的手。
“别紧张，我陪着你。”年肃北抓过他的手，揉着上面掐出来的红痕，“没事的。”
左郃听着年肃北温柔的声音心底其实有些感激。
下意识回握住他的手，其实自打醒过来有次去完医院回来就撞见他家两位女士抱在一起偷偷哭后，他都是自己偷偷约医生。
这位文森医生是位Beta，Beta在医疗行业受欢迎程度比AO更高，不受信息素影响、没有属性争议，他们更让患者安心。
看起来很温柔的文森医生此刻正皱着眉头看着左郃的检查报告：“你确认你是受伤后醒来出现了失忆症状吗？你感觉你的记忆停在什么时间？”
“我家人说我是突然昏迷在我家门口，当时受了不小的外伤还昏迷了几天。最后的记忆应该是在学校宿舍准备重写毕业论文，我一稿被老师驳回了。”
“你有和老师确认吗？”
左郃摇了摇头：“其实我记不清老师的名字。醒来后我的通讯器丢失，重新向政府申请新设备后系统显示的资料更新停滞在我刚考上联邦大学就办理了休学。”
他们的信息都是数据化统一管理，大大小小的考试、考核流转都被星网系统统一收集。
听着左郃的讲述，文森更疑惑道：”除了学籍信息异常，其他信息呢？交通出行？银行卡交易？”
见左郃都摇头否认，“那你有向管理部门申请系统数据清洗吗？“
“申请了，没有查询到我的其他信息。”
这相当于系统对他的记录滞留在了四年前，其实偏远地区数据管理不严格，这种情况也会存在，如左郃所说他记得自己一直在联邦大学读书，也确实考入了联邦大学，那变故应该出现在考上以后。
“你考上大学后这些事，有跟你家人确认过吗？”
“和我记忆没什么大的出入。”
文森皱着眉头：“从检查报告和你历史就诊信息来看你身体没有能造成大脑受损程度的外伤。”翻了一下就诊记录，“有看心理医生吗？”
如果不是创伤导致那心因性的失忆，可能性就更高一些。
左郃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建议，点了点头。
文森又问了他一些近两三年的新闻内容，左郃基本上不用怎么引导都能一一回应。
会诊一时陷入沉默，文森在皱着眉头翻看报告。
“能确认他的记忆在大学毕业前夕是完整的？比如他自己以为忘记了大学毕业那段时间，但是大学里的很多事他其实也不记得了。我的意思是他失去的不仅仅是这段记忆？”
年肃北突然开口这段话说的很急，语气有些冲，左郃连拽了他衣服几下都没能打断他。
文森医生客观评述道：“记忆缺失可能是一段时间的内容，也可能是一个整个故事线或者是关于某人的全部。不过大脑本身就会过滤掉很多没有那么重要的东西，人不可能记得过去所有事情。”
年肃北闻言脸色冷到冰点，过滤掉没那么重要的信息，这句话对他来说也太伤人。
“可能在过去的环境里生活或者多和记忆里的人相处，就会慢慢恢复。”
本来会诊到此就要结束，文森想了下安然的郑重拜托，又补充道：“我这边在做一个实验项目，你们可以选择尝试机器辅助做记忆重塑，不过项目目前没有上临床，具有一定的风险。如果你认为需要的话，可以报名我们的实验。”
文森打断着急要开口的左郃，摆了摆手道：“不着急，你们商量一下，具体项目资料和可能产生的影响，你们考虑好联系我助手他会发给你们。”
其实这个结果左郃听过很多次，也有完全不会恢复的心理预期。
“其实，和之前的检查结果差不多。”
两个人没有直接回家，坐在医院会客区的沙发上，左郃低声对年肃北道，看着年肃北明显有些失望的表情，他心里涌上一股道不明的情绪。
失忆也没什么大不了，没有学历也没什么大不了，这句话只能说服自己，常人是不太能理解。
他第一次听到这个结论时也很难接受，毕竟都要毕业了，马上就有不一样的人生，期望中规划的未来都被打破。
联邦大学是当前的一流高校，他考上花了很大力气还踩了点运气，这四年读书的压力也很大，导致他现在没有再重新来过的勇气和毅力。
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都越来越凉。
“小盒子？”
安静的走廊突然响起一道有些惊愕的声音。
左郃没想到竟然能在这儿遇到孟子瑜，实在很惊讶，强打起精神，勉强挤出一个笑：“子瑜，你怎么在这里？”
孟子瑜搀扶着一个头上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缓缓走来。
年肃北表情本来还在思考左郃记忆如何更快恢复，顿时表情变得严肃，带着审视的眼光看着孟子瑜，这个Beta绝对有问题，这么多城市从柏州追到港京？还能刚好在这个医院相遇？
”别提了，连夜飞过来的，前几天我助手来和甲方签合同，疲劳驾驶撞了车。昨天夜里突然开始说胡话，不记得事情了，医疗协会安排到这会诊。“
同样不记得事情的左郃，尬笑道：“也是文森医生吗？”
“不不不，哪约得上文森，系统随便排的。”孟子瑜一脸忧心的看着左郃，“你怎么了？脸色好差。”
“头疼，过来看看。”
孟子瑜还想说什么。
医院内冰冷的电子机械音开始播报：“陆仁请到A诊室就诊——”
整个头包扎的严严实实人闻声抬头，孟子瑜见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说：“我先处理这边，回头联系。”
见孟子瑜离开左郃松了口气，他没有精力和好友长篇大论去解释。
“回家吧。”年肃北起身搂着左郃去了停车场。
回家路上左郃能感受到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很奇怪。
临时标记后的AO能通过信息素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左郃像是被潮湿的被子裹着，颈后的腺体越来越凉，整个人心情也变得湿湿嗒嗒。
他直觉年肃北是期望他尽快恢复记忆，主动提议说要不自己去试试那个实验项目，年肃北表情很犹豫还是拒绝了。
维修人员刚好等在门口，年肃北没下车，看着左郃说：“公司有点事，我回去一趟。”
“好，路上小心点。”左郃失落的情绪堵在喉咙，他本来想好好聊聊年肃北对他失忆这件事的看法。
“嗯，等我晚上回来吃饭。”顿了一下，年肃北越过驾驶位给了左郃一个拥抱， “不要担心失忆的事，我会陪你。”
左郃闻言松了口气，扬起笑脸：“好！”
维修人员进门后确认是管道气压问题，很快修好，摸着很快热起来的地板，左郃直想给维修人员送锦旗。
“叮——”
通讯器弹出消息框，孟子瑜那边忙完了约他出来聊聊。
左郃发了小区附近的咖啡店的定位，让他到了告诉自己。
[孟子瑜]：十分钟后到。
左郃有些诧异，他从家走过去就不止十分钟，孟子瑜怎么这么快，来不及多想，匆匆出了门。
左郃赶到时孟子瑜已经坐在店内了，看见他气喘吁吁跑进来，皱着眉递过去了一杯温水：“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离得远干嘛不让我去接你？”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刚好路过，不聊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不来呢。”
没管好友的阴阳怪气，左郃瘫在沙发里：“帮我点个热可可，我要靠甜食救救我的脑子。”
“点好了，还有份提拉米苏。”
“感恩有你。”
“别说虚的，文森有说你记忆什么时候能恢复吗？”
左郃有些诧异：“我有跟你说我失忆的事？”
孟子瑜也愣了一下：“不是失忆吗？文森医生不是花大价钱引入一个什么记忆重塑的项目，你们约他不是为了这件事？我助手刚就诊的时候那个医生还建议着急的话约一下文森。”
“哦哦。”
孟子瑜接过服务员递上来的热可可给了左郃：“来吧，坦白从宽，怎么突然和一个A结婚了？”忽然表情一变，“你不是因为失忆被骗婚吧？”
“噗——”为了查询失忆原因疑似进行骗婚的左郃一口热可可喷了过去。
【北哥小剧场】
年肃北：雷beta，V我收藏，助力揭穿老婆兄弟真面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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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记忆重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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