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郃他们赶到时实验室百米之外都围上了警戒线，救援人员在做现场救援。
目光所及实验室场馆一片狼藉，所有玻璃悉数碎裂，原本洁白的外墙被火舌舔舐焦黑一片。
安然的通讯器无法接通，他们两个被阻隔在警戒线之外禁止入内，左郃问穿着工作制服的工作人员：“你好，请问安然研究员在哪里？”
“你说的安然是这个实验室的负责人是吧？”
“是的。”
“他需要配合做事故调查。”
年肃北闻言直接给李彦打去电话：“安然实验室意外爆炸，他被带走。你找人查一下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
“好，你在现场？”
“对，我和左郃都在。”
“你们注意安全，安西呢？”
安西的电话刚好呼进来，年肃北把两人的通讯合线。
从安西口中大概对事件做了还原，实验室爆炸后安保人员第一时间找了安然。
因为今天没有工作人员上班，安保是巡查和监控巡检，异常发生在下午六点左右，负责视讯监控的同事接到小C的监控异常告警，发现地库门口画面和几个试验区的视频画面一模一样，怀疑出了问题。
安保上报异常后，喊了在班同事准备去现场看一下，保安室外被投了就被□□。
两个人都被人从背后注射了不明药剂陷入昏迷，再醒来时实验室已经起浓烟，他们从应急逃生跑出后发生了爆炸。
“那就是人为事故，是不是目前不知道具体出于什么目的？”
安西声线紧绷：“阿然抵达后要找你拿密匙开监控的云端权限，结果一堆人突然到场以实验室负责人需要配合调查为名把他带走了，连带着几个安保人员也一并被带走。”
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安然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哪怕事故调查很快出来，实验室重建也需要时间。
“小C呢？”
左郃猛然站起四下张望，询问工作人员是否有看到一个仿生机器人。
小C但是作为工作专用仿生人，他的智能系统和实验室联网，联邦法要求参与科研实验的仿生人自主活动范围就只能在实验室内，他根本无法自主离开。
显然是都没有看到的，脑袋中的可怕想一旦出现就忍不住持续做最坏的联想，和小C相处的几天左郃把这个话痨机器人当成自己的新朋友。
忽然想到实验室配有防空层，左郃眼里闪着光：“或许，小C能够自己找到防空层入口吗？”
胡思乱想的左郃陷入到一个温柔的拥抱中。
“小C很聪明。”
“那NU这边有影响吗？”
新市场的项目都需要安然提供技术合理性评估，眼下肯定是要停滞了。
“没关系，可以等他。”
李彦那边传来带走安然的单位和现状，年肃北皱着眉头看着扣押单位名字。
“联邦特殊事件调查局这是什么单位？”左郃没有听说过，“不应该是警局吗？”
“李彦还在查，人肯定是没事，或许是这已经是最近几个月第六起实验室遭到hack并产生恶劣影响的事件，联邦政府可能比较重视吧。”
“六起？这么频繁吗？都是信息素实验室？”
年肃北看着实验室废墟中升腾向上的烟雾，如果是按照过往被hack的实验室情况来看，安然应该还没有放弃做腺体改造实验，并且已经取得成型实验成果。
“目的不详。”
年肃北看着左郃急切的样子，尽量模糊化影响，宽慰道：“他们达到自己目的应该就罢休了。”
只是他也好奇，作为投资方和好友都不确认的事情，暴徒怎么知道安然腺体实验进度呢。
“走吧，回老宅。”
最早联邦新闻中出现第一次实验室事故的时候，安然已经在他的建议下全面加强了实验室的防控系统，还给小C升级了反hack的算法配置。
监控数据都更新到云端存储，密匙留给了年肃北。
当然给年肃北的原因不是为了狡兔三窟，而是除了安西和科研数据能被安然记得清楚，其他的东西他自己脑子过滤掉了。
老爷子也知道了实验室爆炸的事，把年肃北拽过去聊细节。
左郃自己拿着保险柜密码去取密匙。
婚房是单独留的，年肃北的房间在小院的另一端，佣人在前面带路，到了房间帮左郃开了灯就离开了。
他这松了口气，怪不得年肃北不愿意回老宅，环境氛围实在是有些微妙压抑，他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紧张。
按照年肃北给的指示在书桌后的柜子里找到了一个老式保险柜。
机械扭转的声音过后，保险柜开了。
里面没有放很多东西，最上面就是黑色盒子应该就是所谓的密匙。
黑盒子旁边是一本相册，左郃想着既然保险柜都给他开，那里面的东西他应该也是能看的吧。
左郃蹲在地下缓缓打来相册，里面是年肃北婴幼儿时期的照片。
有星网的存在当代人很少会单独留下实体相纸，左郃自己小时候的实体照片都没留下几张。
能够看出拍摄者的用心，里面的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看着实在讨喜。
照片随着年肃北的长大越来越少，到五岁时已经只有一张被撕开的单人照。
还有一个倒扣着的相框，看到照片后左郃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年肃北的母亲，年肃北果然是像他妈妈，厚重的浓颜系美人让人一见难忘。
相册里缺失的父亲身影让左郃又想到老爷子讲的年肃北小时候的事情，心里柔软的情绪逐渐膨胀。
窥探到别人心事让左郃有些心虚，把相册放回去时忽然发现柜子深处还有一张独立的纸片。
难忍好奇左郃伸手去把那张纸片拿了出来。
一张被塑封过的老报纸，报纸上的字迹应该是因为经常被主人拿在手中的原因已经很模糊。
插图可能是由于早期的保存不当有些糊。
看着是一个比赛活动的颁奖现场，左郃第一眼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别。
不知道年肃北为什么要保存这个报纸。
刚想放回去，保险柜光洁的锁扣反射出自己有些疑惑的脸。
他猛地低头盯着手中报纸，插图是有些模糊合照上众多人脸已经无法清晰辨认，但是有一个在角落出现的人。
和他长得好像。
左郃把报纸放在自己眼前仔细端详，恨不得穿去拍摄现场确认。
这人身量偏高，脖子上带着的抑制环好像是前几年流行的Alpha专用的带有信息素检测和自动抑制剂注射器的颈环。
左郃感觉像自己心脏突然不再跳动，从胃里反出一股异样的酸涩感，文森医生对他心率失常的诊断或许只是开玩笑的引导。
但是现在他已经可以确认这是因为他喜欢年肃北。
听到走廊传来脚步声和对话的声音。
左郃跪在保险柜前，他的手像是被焊在报纸上，该放回去了。
不然就要被发现了，还原现场，当没发生。
年肃北说的喜欢的那个人物形象原来真的有原型。
那他算什么。
“左郃，没找到吗？”
年肃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脚步声向书桌走近。
装着密匙的黑盒子放在地上，左郃背对着他像是在看什么东西。
年肃北猛然想起除了密匙保险柜里还放了什么，仓皇开口：“你——”
“不好意思啊年哥，我翻了你小时候的照片。”左郃红着眼眶抬头，脸上笑得轻松明媚，举着一张照片：“你妈妈怎么把你吐奶的照片都拍下来了，你好像是被吐出的奶硬控了。”
年肃北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表情：“她喜欢拍照，你有看到其他不太一样的——照片吗？”
“还有别的相册吗？”
左郃说着要翻找保险柜。
“没有！”
年肃北上前把左郃扶起来，看向后面道：“安西，既然李彦说那边给出来的态度有些模糊，我们先自查吧。”
“好。”安西整个人因为突然地变故有些灰暗。
年肃北低头检查那张报纸是否还好好扣在原位，看起来是和记忆中放的位置没有什么偏差。
左郃真的没有看到这张报纸吗？
年肃北望向正在安慰安西的人，真的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吗？
-
按照安保人员给的时间点和异常信息，三个人分头去检查各线路的视频。
最先发现问题的是地库，视频中没有人出现，画面直接被切成静帧，随后几个通往中心试验区的入口也都换成静帧的地库视频。
左郃倒了一下监控视频：“做的很仓促，看起来他准备的匆忙只能hack一个机位，不然可能暴徒原计划应该是是所有视频都做静帧。这个异常时间和小C给安保告警的时间只差了十几秒。”
皱着眉头看向年肃北：“能查出来后台的是哪张身份卡的信息被访问了吗，我记得所有入口都是必须要身份卡。”
“身份卡数据库权限在小C和安然那里。”
安西看着像是木马突然植入的监控回放，猛然站起：“我进实验室找小C。”
安西说完就直接跑了出去，两个人有些措手不及。
“安西！”
左郃回过神立刻追上，安西要是在现场出点什么事，安然要疯掉。
两辆车在空旷高速上角逐。
年肃北的车交给了左郃去开，左郃开车那真是非常猛，死咬着安西的车尾，又巧妙地保持在安全距离。
年肃北只要开个窗缝自己都能立刻就飞出去。
左郃急刹在隔离带前，拽住要冲进去的安西。
“安西！你别冲动！”
这会儿现场已经逐渐稳定，救援人员也少了很多。
安西脸上都是泪痕全无平时的冷静：“不行，他都是因为我才做的腺体实验，我必须找到小C。”
“政府会进行调查，你要是出什么事，安然怎么办？”
左郃单手把人扣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拿出安然给自己的麻醉喷雾：“对不起，你们是我朋友，我不能看你冲动行事。”
安西闻到喷雾后没有几秒钟就缓缓瘫软在左郃怀里，看着昏过去的安西，他有些惊讶：“起效这么快？就喷了一下。”
年肃北认出来了这瓶喷雾，脸上挂上一丝木然，安然当初给左郃的时候果然不怀好意。
“小队长？”
一个穿着严严实实防护服的人，站在隔离带内，冲他们吼了一声。
左郃下意识看向周围，除了他们仨也没别人，望着年肃北，疑惑道：“喊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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