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男被两人一唱一和地搞懵了一瞬,听见女民警的声音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对傅钦戎说:“不对,不对。”
“你们有关系的,你说你是他老板!”
傅钦戎下巴稍扬,语气格外欠揍:“我是他老板,又不是他爹,有什么义务替他还钱?”
光头男逐渐找回理智:“你说你是他老板,替他还钱,那金卡就是你自己主动给我们的!”
话音落下,他身旁的几个小弟你一言我一语地起哄道:“对!就是!”
“你是主动给的。”
“不是我们抢的。”
“你还一副很**的样子!”
五个男人同时扯着嗓子叫唤,派出所内像是炸开了锅。
女民警眉心紧皱,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安静!”
她喊来了两个同事,将光头男和四个小弟拉开,接着指着光头男说:“于志,你来说。”
光头男立马说:“就是这个自称北冬老板的人把卡给我的。”
“警察姐姐,你不信可以调监控。”
女民警:“我同事已经去调取监控记录了。”
傅钦戎随手拉了张空椅子,懒懒散散地往下一坐,摆出副大少爷姿态:“行,等监控。”
“我的律师也快来了。”
监控比律师来的快,不到十分钟女民警就收到了事发时的监控片段。
益民小区是政府出资建成的廉租房小区,监控设备也是政府由提供的,摄像头很高清,电脑清晰放出了当时的场景。
光头男等人各持武器追在北冬身后,站在车边的傅钦戎及时将北冬推进了车里,以一敌五。
放到最后的一分钟片段,光头男激动地说:“看见没?!是这小子主动给的卡!”
傅钦戎纠正:“不是主动,是被威胁。”
他赖洋洋地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尖:“我这么个弱不禁风不堪一击的大少爷,比那破小区没几颗牙的保安大爷好不了多少。”
北冬:“……”
你昨晚还说比大爷跑的快呢。
傅钦戎似是看出了他内心的吐槽,瞥了他一眼。
北冬眨了下眼,挺直背脊,扭头对光头男说:“对啊,你们五个人的胳膊都要比我老板的大腿都粗了,一个个还都拿着武器,谁见谁不害怕。”
“我老板手无缚鸡之力,对上你们他吓都快吓死了,连门口的保安大爷都跑不过。”
“他当然要交卡,不然交命吗?”
傅钦戎沉默了,这话虽然是为他好,怎么听起来怪不爽的呢?
光头男看着他们俩瞎扯不打草稿,张口就来,气得脸都扭曲了。
缓了会儿,才对女民警说:“警察姐姐,你自己看监控。”
“当时这小子**的一批啊,把我们全给唬住了。”
闻言,北冬笑了:“你知道什么叫做色厉内荏、外强中干、虚有其表吗?”
四字成语,字字铿锵。
光头男:“……”
傅钦戎:“……”
北冬偏头对女民警说:“而且是他们几个先围住威胁我老板,说'不给钱的话,车别想要,人也别想走’。”
“姐姐,这应该算是胁迫吧?”
女民警点头:“当然算。”
北冬继续说:“然后我老板说,'要钱,早说啊,多少'。”
“他当时肯定是吓懵了,就听懂一个钱字。”
“你们就是在胁迫抢劫财物,欺负我表里不一的老板。”
光头男脸色变了变,此时此刻才反应过来当时的文字游戏。
北冬义正辞严:“不然为什么我只欠了七十万,你们拿我老板五百万的卡?”
轻飘飘的一句话,光头男一口老血差点儿呕了出来。
他是说要钱,可没说要五百万啊!
他瞪大眼睛,朝着女民警叫屈道:“不是,是他自己给我那张五百万的卡。”
傅钦戎纠正:“被你们抢的。”
光头男咬牙切齿:“你、你是故意害我!故意给我那张卡!”
傅钦戎嗤笑了声,欠欠地说:“不好意思,五百万是我钱最少的一张卡了。”
光头男:“……”
争执之间,简丛带着另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傅少,律师带来了。”
傅钦戎扫了眼律师,挑眉道:“小赵啊,好久不见。”
被他喊作小赵的男人点了点头,一脸冷漠地说:“的确好久没有在警局见到大少了。”
“先生前段时间还夸您懂事不少。”
傅钦戎啧了声:“小赵啊,这次可不是我惹事,是我被欺负了。”
“这伙人抢了我五百万。”
赵律师扫了眼光头男几人,神情高冷,仿佛在看什么蝼蚁杂碎。
接着径直走到女民警面前,自我介绍道:“您好,我是森函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叫赵康顺。”
森函律师事务所是森城赫赫有名的金牌律师事务所。
光头男听到这个头衔,再加上傅钦戎和律师刚才的简短对话,明白过来傅钦戎不是普通的富二代,甚至都有专门处理麻烦的森函律师。
这哪儿是什么人傻钱多的二世祖,这是钱多搞事的二世祖啊!
光头开始慌了,下意识地去摸手机,摸了个空。
他们的手机在进派出所的时候就被警察扣押了,联系不到外界。
这下光头男更慌了,强哥让他赶紧把这事解决,没想到事情没解决,他自个儿要被解决了。
北冬看着他抖个不停的脚,脸上冒出的冷汗,知道这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光头男椅子边上,轻声道:“《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六十三条,【抢劫罪】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抢劫公私财物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这声音淡淡的,却清晰地传入光头男耳里,抖腿的动作僵了僵。
北冬低垂着眼睫,继续说:“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一、入户抢劫。”
“二、在公共交通工具上抢劫的。”
“三、抢劫银行或者其他金融机构的。”
北冬每念出一条,光头男的心跳都会再快上几分。
既庆幸这一条说的不是自己,又畏惧下一条会是自己,接着生出更多的恐慌惊惧。
北冬欣赏了会儿他的表情,慢慢悠悠地说出第四条:“四,多次抢劫或者抢劫数额巨大的。”
听到最后几个字,光头男脸色唰的白了。
北冬笑了笑:“放心,五百万不算抢劫数额巨大。”
光头男快要停滞的心脏又跳了跳。
下一秒,又听见北冬慢条斯理地说:“五千到两万元才是数额巨大。”
“……”
光头男刚刚好转些许的脸色更差了,他因为催债进过不少次拘留所,也做过几个月牢。
但几个月和十年以上、无期徒刑是天壤之别。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磕磕巴巴地说:“不、不可能,你肯定又在瞎几把乱说。”
北冬一脸无所谓:“不信你问警察姐姐或者律师呗。”
光头男是想问,但民警正在和律师交涉,眼神都没有分他一个。
北冬见吓唬够了,抛出了甜枣:“我是受害者,我可以不起诉你们。”
“我只想知道,方强让你提前催债的原因。”
光头男没吭声,一旁的小弟忍不住开口:“干我们这行的,讲的就是义气!”
“志哥就算坐牢、就算被判无期,都不会背叛强哥的。”
“无期就无期,谁怕谁。”
几个小弟年纪小学历低,初生牛犊不怕虎。
光头男听见一个两个喊着无期,后脑勺都冒出了一层汗。
他两手在裤腿上来回抓挠,手臂青筋区凸起。
北冬看着他,继续说:“你们取过钱了吧?”
“取钱记录、监控记录、还有人证都有,方强怎么帮你?”
“就算他请到了厉害的律师,顶多让你被少判几年,”他顿了顿,摆出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想要减轻处罚,还是需要受害者的谅解书。”
光头男闭了闭眼,狠狠地擦了把脸上的汗,对小弟们说:“强哥肯定不希望咱们出事,你们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说完,他扭头看着北冬,低声说:“强哥只是让我们吓唬吓唬你。”
“我真的没骗你,还钱期限都没到呢,我们放高利贷也有是职业道德的,不然谁还来借钱。”
北冬眯了眯眼睛,方强吓唬他得不到任何好处:“为什么要吓唬我?”
“还是说……别人让他吓唬我的?”
光头男犹犹豫豫地说:“我、我不太不确定。”
“但昨天晚上拿到卡后,听见强哥给一个人打电话,喊得是斌哥。”
北冬瞬间了然。
名字带斌,还和自己扯得上关系的人,就只有傅景斌了。
光头男小心翼翼地问:“你知道是谁吗?”
北冬反问:“你连名字都说不出来,我怎么知道是谁?”
说完,他又问:“你们几点去的我哪儿?”
光头男老老实实地说:“五六点吧。”
北冬低垂着眼睫,若有所思。
光头男等了会儿,没等到他下一个问题,小心翼翼地问:“那、那起诉的事?”
北冬回过神,对他说:“放心,我不会起诉你。”
听到这话,光头男才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
北冬转过身,只见傅钦戎站在两米之外,斜斜地倚着桌子,桃花眼半阖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北冬顿了顿,慢吞吞地走过去,小声说:“报告老板,抢劫案的幕后主使,其实是你弟弟。”
“是么,”傅钦戎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问,“所以你刚才说不起诉他?”
北冬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当然不是。”
“我只说我不起诉他,”他眉梢微扬,理直气壮地说,“又没说你不会起诉。”
傅钦戎怔了一秒,低笑出声。
北冬气定神闲,本来这起案子起诉的人就不是他,他可没钱请大律师。
傅钦戎笑了好一会儿,堪堪止住笑声。
他眉眼舒展,唇边还带着些许笑意,冷不丁地冒出了句:“他们抢走的张卡,密码还记得么?”
北冬脱口而出:“六个六。”
傅钦戎点头:“密码分你一半。”
一半密码,三个六,666。
北冬:“……”
好烂的梗。
你有种把卡里的钱分我一半啊!
北冬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还有三个六不给我,怕我骄傲啊?”
傅钦戎面不改色:“不,还有三个要给我自己。”
“你一半我一半,幸福生活永相伴。”
傅钦戎:你一半我一半,你是我的另一半[玫瑰玫瑰]。
北冬:6。
*
抢劫罪刑法的话摘自百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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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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