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快驶离停车场,她们成为全场最先离开的宾客。等莫雯静追下楼,只剩下汽车尾气。
那个侧脸疑似明露的人,没给她机会确认。
徐泛开车驶离山庄,进入市区中心,在最中心的酒店开房。
手刚刚探入蓝色的礼服内,电话叮铃铃响起。
明露接起电话,头像是莫雯静。她犹豫起要不要接。
徐泛及时为她解决这个难题。徐泛夺走她的手机,顺势关了机,“做事情,要专心。”
明露顺势勾住她的脖颈。
莫雯静知道第二天,才收到明露的消息。她说她手机没电,关机了。
莫雯静追问她去可哪儿,明露装死不再回消息。她向来擅长用这种方式对待莫雯静。
莫雯静有点伤心。
秦泠觉得她就是自讨苦吃:“你这样谁看不出来你喜欢她,她的态度就是很明显,人家不喜欢你,可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可是她不一样。”莫雯静蔫巴巴地回应,“一看到她,我就会不由自主跟着她走。”
秦泠不是很理解她的心情,但她的形容:不由自主跟着一个人走,秦泠立刻想到南意迟。
她的视线也是不由自主跟着南意迟走的。
“你知道的,从小到大我……”
“从小到大,你就喜欢她,”莫雯静想说的话被秦泠无缝对接,她提出建议:“忘不掉就去跳楼,少废话。”
秦泠挂断电话。
摁灭屏幕,黑色主屏映照出南意迟的脸。
反反复复拿起手机,又反反复复放下手机,群聊的群成员界面置顶的前几个成员就有秦泠的名字,南意迟始终不敢点进秦泠的主页申请加好友。
会不会太冒昧了?
如果秦泠想找她,只怕早就已经申请加她的好友了,到现在还没消息,只怕她也没有和自己长久联络的打算。
放下手机,南意迟垂头丧气叹声。
如果我是她对自己的蛔虫就好了。想什么,我都能猜到。
南意迟放下手机,打开电脑,开始在浏览器界面寻找相关资料,下周四就是“博学杯”辩论赛,她选为学院四辩。
辩论赛的主题是“爱和相爱,哪个更重要?”
南意迟看到这个主题时,怔愣片刻,她是正方,正方持有观点“爱更重要”,简直像极了命运的戏耍。
爱很重要,爱让习惯沉默的她一步步走向这个辩论赛场。如今这个辩论题目,应验在她的身上。
周四辩论赛定在多媒体教室,足以容纳百来号人,但真正来的不过十几个人,其中还有为了充场拉来的。
南意迟和同学在候场,由两个学院组成八人的评委坐在第一排。
她靠在门口,灯光从里面打进来,照见南意迟的半张脸。视线随着后方的人群挪动,转移向室内。
秦泠抬起头,刚好和她对视。
主裁判是学生会主席,南意迟记得消息群里的通知,她应该叫徐泛。
齐脸短发微卷,唇厚,眼锐,眼白偏多,注视人时有种不怒而威的震慑感。
主持人介绍起开场白,很快进入正题。校内的友好交流当然没有太多仪式,直入主题,才好早点解散。
对方的主题很直给:爱只会给别人造成困扰,不加节制的爱最后只会酿成悲剧,一个人,甚至两个人;相爱很重要,因为相爱才有结果,相爱不会对彼此有伤害。
如果相爱就能结果的话,如果相爱……但相爱从来都是一个人说了算的。
“相爱当然很重要,相爱才会有故事。”南意迟是正方,率先做结辩陈词,“但爱不需要故事,爱就是爱,爱就是让人变得盲目,我就是因为爱、因为喜欢一个人才站到了这里。”
因为喜欢一个人才站到这里。瞬间点燃全场,原本昏昏欲睡和开小差的人群立刻将目光投向南意迟,万众瞩目,期待她继续说下去。
秦泠的眼神也是其中一个:她是说,她有喜欢的人,她为了那个人开始崭露头角,是想吸引那个人的目光吗?
“与其说相爱才是正解,不如说相爱是不幸中的万幸。不幸的人在乞讨爱,幸福的人在施舍爱。”南意迟在结辩,也像是在解剖看清自己,她没注意人群突如其来的安静,只是剖白自己。
“爱本来就是不幸,出于不幸才想爱别人。爱是对自己不停的怀疑和猜忌,是对对方的小心翼翼和试探,当两个人因为爱而相遇,也是因为用对方的不幸填补自己的空缺,得以喘息后,彼此认定。”
“爱的本质是不幸,所爱的部分就是我们所追寻的部分,通过爱别人而感受自己的空缺,在爱的过程中逐渐完善自己。当然,这很理想,也可能我们绝大部分的人都做不到这一点,但只要不会因为缺失这一部分迷失自我,就不算最坏,不是最坏就是好的结果。”
她的结辩也没收获多热烈的掌声,一众人没吃到瓜的哀叹在稀稀拉拉的掌声里尤其明显。
结果现场出,基本只需要几分钟。南意迟和参加辩论赛的选手们坐在第二排静等结果,中间已经有人不骗人提前离场了。
气得负责人在群里发消息:不签到离场的不记学分!!!
很强有力的威慑,不少人又中途折返回来了。
不久,核查分数由负责人递给徐泛,她走向发言台。
“平票啊,就连分数都持平。”徐泛翻着手卡,抬头冲满怀希冀的人群说,“看来我这一票很重要。”
徐泛是学生会的人,但她和那个历史学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何况历史学院的评委席还坐着秦泠。
大概就止步于此了。
莫雯静坐在人群里,暗暗惋惜南意迟的发挥。
“这一票,我当然要投给说服我的那个人,”徐泛的视线转向南意迟,面带微笑,“南意迟,这个票我为你投给医学院。”
……她什么意思?
秦泠不悦蹙眉:说欣赏她就好好说,什么叫为她投给医学院?
“期待我能在最佳辩手的舞台上见到你。”徐泛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南意迟向她点头表示感谢。
结束之后,人群散尽,南意迟和其她人不算熟,借口去洗手间直接掉队回避。
等她差不多走完了,她才能按慢悠悠从洗手间晃荡出来。
南意迟离开的很快,秦泠想找个空隙和她搭话都没机会。人去楼空,秦泠更扫兴。
起身,视线扫半圈。目光掠过一个包,又转回去。
这个包,是她的吧。秦泠想了想,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她都背着黑包。
南意迟从洗手间出来,洗手时下意识拉一下外套:重量不对!
包呢?!
真是糟糕。
南意迟叹气,只怕是追不上她了。关上水龙头,南意迟准备去多媒体教室找自己的包。
她踩着声控灯走向门口,刚好撞见从里面出来的人影。她背着光,南意迟看不清她的模样,但她手里拎着的包倒是眼熟。
秦泠的视线从后方转向声控灯亮起的地方,是南意迟。
南意迟盯着包,看了又看,视线向上,她头顶的声控灯也亮了,南意迟才看清这个拎包的人,瞬间瞳孔骤缩:竟然是她。
她还没走。
秦泠意外她竟然又出现,一时惊诧。她一直看着包,秦泠后知后觉,把包递出去:“包是你的,我还以为你忘拿了,准备找时间再交给你。”
来得又不是时候了。
南意迟泄气,但笑得出来,毕竟她又在和秦泠相处。
“谢谢。”南意迟接过包,放在肩膀上。秦泠道喜:“恭喜,你们赢了。你的发言也很棒。”
南意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干巴巴说句谢谢。
“爱本身就是不幸,你从哪里得到的启发,竟然会这么想?”
南意迟的眼色瞬间黯淡,她低头回避秦泠追来的探究目光,闷闷回答:“在网上搜的,那种资料一抓一大把。”
“那你赞同这句话吗?还是说你只是单纯想取胜,才会用那句因为爱、因为爱一个人才站到辩论赛场的话博关注?”
秦泠的眼神是探究,但在南意迟眼里,与置身事外的冷漠没什么区别。
“你要和我就这个问题进行一场辩论吗?”南意迟突然不理她对这句话的执着。
“不,我不想。”秦泠突然靠近,她微微挪动脚步,南意迟如临大敌般,身子向后靠,随时准备冲出去的模样。
“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我不需要她费尽心思走到我身边,我弯腰去到她的位置。”
“像这样。”秦泠在她的防范中踩出安全界限,伸手拨开南意迟北风吹乱的头发。
冷茶香味的突袭,令南意迟眩晕。
南意迟就这样看着秦泠,没接话:就像她说的,爱的本质是不幸,因为不幸的人在乞讨爱,幸福的人在施舍爱。
“那恰好说明,你是个幸福的人,不需乞讨别人的爱。”
点明南意迟心声的,是从教室走出来的徐泛,她脸上带着极为官方的笑,说起话却不留情面。
“她的结辩陈词,刚好就不是说给你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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