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黑泥巴仅有一丈来高,远不如之前的鬼首声势浩大。
再加上那副尊荣着实碍眼了一点儿,周围的筑宗弟子们想也没想,抬手就是数道火龙冲了上去。
火龙柱之粗足有尺余,对于大范围弥散的浓雾来说可能略有些杯水车薪,对于鬼首来说更是相当不够看,可十数道火龙轰在一处,还是可以将面前这团泥巴严严实实裹进火海。
大抵是这些手段刚刚无处施展,筑宗弟子们憋着的一股劲头此时统统爆发了出来。
一时间红海漫卷,灼浪扑面,半边天幕都被火光映得通红。
郁帘青手搭凉棚向火光处眺望,发出没见过世面的声音:“哇——”
身旁甘若饴见状可怜巴巴地扯了下他的手臂,毛遂自荐道:“掌门掌门看看我!我也行的!”
说罢,他满头红毛猛然一艳,火光“腾”地自皮肤下冒了出来。
霎时间,甘若饴整个人都变作一团热烈的火球。
但这人起火的时候显然忘了身边还有个人。
郁帘青被他的火光扑了满脸,仅是一个照面的功夫,鬓边垂发已被甘若饴身上的火燎得打起了卷儿。
他忙不迭挣开甘若饴的搀扶,自己又站不稳,双腿一软坐在刀面上。
“啊,掌门!”
像是有桶冷水兜头泼了下来,火球“哗”地被浇灭了。
甘若饴倏地蔫下来,羞赧地弯腰去拉郁帘青的手臂。
郁帘青捻了一下自己新烫的卷毛,虚弱地冲人摆摆手:“没事,我就坐着挺好……等、等会儿!等你凉了再靠过来!”
甘若饴有点委屈地点了下头,抱膝坐在离郁帘青一臂远的地方。
郁帘青:“再往那边去点。”
甘若饴一路从刀头移到刀尾,最后一脸郁闷地坐在刀柄上。
混乱间,只听那边筑宗弟子气急败坏的叫声。
“怎么回事!”
“竟还是不管用!”
郁帘青抬头看向鬼王,正好瞧见钟离砚劈出滔天一剑,滚滚剑气将火海撞开一个豁口,露出里面漆黑浓稠的影子。
筑宗的灵火似是没有对它造成任何伤害,甚至如烈火锻金一般,将其淬得更加凝实了。
之前还零星的鬼雾此时已一丝不剩,统统化为了它表面形似沥青的物质。
那张没有五官的面孔动了一下,缓缓抬了起来。
“咕噜……”
风停了,雾散尽,半空中静静悄悄,所有人都清楚听到从它喉咙中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那张脸上明明没有眼睛,郁帘青却仿佛被一道毫无感情的冰冷目光锁定,后脖颈上的汗毛霎时立了起来。
由精纯鬼气凝成的液珠随着抬首的动作从鬼王下巴上滑落,似一滴纯黑色的雨点,坠入下面的密林。
下一瞬,只听一阵连绵的“咔嚓嚓”闷响,液珠掉落的位置草木霎时枯萎衰败,一棵棵大树像是被蛀空了内芯,纷纷崩塌倒伏下来。
不过瞬息的功夫,茂密油绿的树冠中间突兀出现一块丈余宽的枯败空洞,甚至还以肉眼可以察觉的速度缓缓向外蔓延。
“这鬼王的死气竟如此浓重……!”
众人皆是大惊,分出心神惊讶于树林中的异样。
也就在此时,鬼王动了。
鬼影快若闪电,它佝偻着脊背,用一种不似人类的姿态冲了过来。
郁帘青心头猛地一跳,前方钟离砚已冷哼一声,提剑横斩。
那鬼王竟不避不躲,仅抬起手掌欲架住冲他劈去的宿雪!
“滋啦——!”
剑刃与鬼掌相交,竟没切进肉里,而是发出一阵刺耳的金石撞击声。
二者角力僵持一瞬,鬼王终是不敌宿雪剑上的至阳剑气,被钟离砚扫退一丈,掌上鬼露却仅被蒸掉薄薄一层。
钟离砚并指在剑身上一抹,剑罡立时又炽热几成。
他提剑立在众人最前端,呈万夫莫开之气势,遥遥与鬼王对峙。
“要么走,要么……死!”
郁帘青的眉毛微挑了一下。
鬼王似有些惧意,踌躇在原地不再上前。
众人得以喘息一阵,祝掌门终于有功夫吩咐徒弟:“去,将被死气污染过及外延三丈的地皮整个扒了,草木烧净,碳灰和泥土一起烧三天,再铺至山顶暴晒一个月!”
弟子们连忙应声,飞下地提前打扫战场。
郁帘青冷不丁问:“他受伤了?”
祝掌门犹自嘟囔:“……也不知是什么样的混沌才孕育出这么一只死气浓重的鬼王……嗯?郁掌门刚刚说什么?”
“我问,”郁帘青转过头看他,“钟离砚刚刚是不是受伤了?”
郁帘青的神情不威严也不肃穆,甚至可以说是平和的,可就是这份平和,反而让祝掌门嗅到一丝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
他磕巴了一下:“这、这,剑尊与鬼王斗法一直占据上风,受伤应是……应是没有的。”
“至于有没有暗伤……咱们外人就不知道了。”
郁帘青:“一直占上风,没有受伤,凭他的性格早就上去把那丑东西砍了,怎么还会在那废话?”
“哎呀,这点掌门就有所不知了,”祝掌门语带轻松,“咱们各门各派的驻地外四处都是混沌,隔三差五的就有小猫小狗上门骚扰,弱的便砍了了事;若是强敌,那便要以守住阵地、保留实力为主,对方若是久啃不下,便也会嫌麻烦直接退走了。”
他顿了顿,总结:“妖魔嘛,总是除也除不完的。”
郁帘青乜了他一眼:“保卫萝卜是吧?”
祝掌门:“啊?”
郁帘青没再说话。
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一直没动弹虽然也有动弹不了的因素在,但更多的,还是希望这玩意儿能被钟离砚放的狠话吓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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