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带我去哪?”河令卓打了个哈切:“以前我要睡一整天的。”
“那你就在车上睡会好了。”金于诣找出MP3给他戴上一半:“我找首助眠的。”
双休日的地铁人只会更多,X市人口众多,最伟大的城市建设之一就是地铁,就没有人没坐过。
方便快捷,还省钱,反正去路上也是很堵,挤地铁和在街道上鸣笛,就看个人的选择了。
X市之富庶,也不是没有做直升机出行的,但飞机太多是有相撞的可能性的。
打车肯定会被河令卓说浪费的,还不如选择两个人都能接受的出行方式。
“不过,你也穿得太随便了吧。”金于诣忍不住说。
毕竟他们要去美术馆啊,虽然没有指明目的地,但头发也不整理披一件校服就出门是金于诣没想到的,这很河令卓,但好歹也算是“约会”吧。
反观自己,特地提前去网上搜了穿搭教程,特地从衣柜可怜的几套薄衣服中挑出了一件灰蓝色复古牛仔外套,搭配黑色套头卫衣,下身是黑灰色长裤,甚至特地选了色系相同的鞋子。
除了脸之外两个人看着都不像一个次元的。
“啊,我看见你的导航目的地了,我们去美术馆。”河令卓揉了揉眼睛:“不是故意的哈。”
金于诣:“……”
行,破坏气氛你是一流的。
也怪他非要在他休息的时候在早上八点把他薅起来。
“能在我睡觉的时候把我叫出门,可见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挺重要的。”
地铁却没有想让河令卓睡觉的意思,光是挤上去就很困难了。
而且河令卓疑似感觉有人在摸他的屁股,回头一看,是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
河令卓:“……”
正常情况下是要吓一下小孩的,可这个小孩长得和河令越有点像,人类大概都有点相似吧。
想想还是算了。
他们被挤在了开关门的边缘位置,地铁车厢里充斥着杂音,呼吸的沉重声,食物残留的味道,空气很不流通。
金于诣疯狂计算地铁中的一平方压缩了几个人类.Zip。
够壮观的。
但他很快注意到了河令卓这边的情况。
“我和你换个位置。”他轻声说。
虚虚护住河令卓的左边,让他不至于在狭窄的空间中撞到扶手,他主导着两个人在尽量不产生肢体接触的情况下对调位置。
河令卓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我困了。”他说。
“站着也能睡着吗?”金于诣突然产生了一丝自责和无奈,但除了周日,也没别的时间可以把他约出来了。
“我靠着你睡,到站叫我。”河令卓看了他一眼。
“啊。”金于诣还没反应过来,河令卓真的靠过来了。
他真的真的真的靠过来了。
靠在哪了?他都快没知觉了,连女生都没靠这么近过。
有一股熟悉的橘子味,看来是真的。
耳机里的声音和地铁的人山人海在恍惚中都消失了。
过了足足一分钟,他才敢低头看一眼。
是左边的肩膀上,河令卓把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身体向他的位置靠。
急急急,急需度娘支援,好兄弟之间会这样吗?关羽和张飞会这样吗?他是什么意思?
金于诣咽了口口水,他甚至害怕河令卓会听见他刺耳的心跳声。
早知道穿卫衣出门了,牛仔外套会有点硬的硌人吧。
那天最可怕的是,某个血液汇聚在某处的感觉。
他只能以很轻微的角度去倾斜自己的身体,害怕吵醒他。
因为以呼吸声来听,这个心比天大的人真的睡着了。
金于诣在有限的人生十七年中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态。
当然,之后还会怀疑无数次,怀疑多了就不会细究这个问题了。
反正此时此刻是不需要买厚衣服了,他甚至已经出了薄薄一层的汗,腰很酸,手撑着也很酸,但是时间变得很慢很慢。
慢到他记得那一刻在江南站,右边的女生穿着黑色碎花连衣裙,正前方像□□一样的大哥在吃带辣条的煎饼果子;右边座位的两个老奶奶在用方言聊儿子的工作,一个是在银行,一个是做会计。
“市湖美术馆到了。”
金于诣轻轻用手指点了点他,河令卓起身。
那一瞬间是难受的,身体的温度骤降了。
“你在这么吵的地方会不会头疼?”随着人流下车后,河令卓如梦初醒般想起这问题。
“还好。”其实有你在一点都不会疼的。
“我们看什么展览?”
市湖美术馆之所以叫市湖美术馆,是因为建在市区最大的湖的旁边,前方空地开阔,作为X市最大的美术馆,建筑审美完全在线,这儿不办乱七八糟的展览,只有音乐剧和优秀的美术作品才有资格使用场地,可谓是X市B格最高的地方。
17年左右,看展览的文化没有深入人心,所以人流总体还是稀疏的。
“陈婷的。”也是今天所有展览中最贵的。
陈婷在那一年很有名气,她以不同的手法衍生世界名画而闻名。
门口的工作人员穿着西装,在他们的票据下盖上印章,代表可以进入展览了。
“你觉得,带我看这个就能改变想法吗?”
“你都看吧,盖章了不能退的。”金于诣示意他抬头。
整个画展的形式是回形走廊,大厅在中间。
映入眼帘的第一幅画是蒙娜丽莎,但你不能说她完全是蒙娜丽莎,因为蒙娜丽莎伸出了画框,画面中,属于蒙娜丽莎原画的部分只是在一个相框内,相框外是蒙娜丽莎的全身,她坐在一把凳子上,一个耳朵上夹着画笔的画家正对着她比划,从后面看只能看见他脑袋的一半。
还有比较新鲜的是画家的表现手法,并不是正经的油画,而是采用了相对更轻松的涂鸦形式,颜色更为鲜艳,有泼洒颜料的痕迹,这样看蒙娜丽莎好像也没这么端庄严肃了。
金于诣向着河令卓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他收起了睡意,很认真的在观摩。
喜欢艺术的人对艺术的偏执和热情是不会骗人的。
第二幅是莫奈的睡莲,睡莲在数码相机中,有一丝模糊,增加了一丝神秘鲜活的色彩。
不得不说,陈婷的画功没得说。
“其实我更喜欢这一幅,《群众呐喊》。”金于诣说。
呐喊不再只是呐喊,形形色色的人站在熟悉的背影下一起呐喊,旁边的文字是创作背景和创作想法。
“是很有意思。”
河令卓都快目不转睛了。
这也是金于诣带他来的目的,他始终坚信环境对人的影响是很大的。
“你能画出来吗?”金于诣问他。
“什么?”河令卓错愕。
“绘画功底差不多的情况下,创新一种市面上没有的让人眼前一亮的风格或者绘画形式,不用回答我,我知道你可以。”金于诣带他来到了中间的展厅,展厅已经挤满了人。
“你知道陈婷为什么成功吗?”
“画得好吧。”
“只是一方面,画得好的人多了,单纯靠画得好出名的有几个呢,主要还是靠砸钱捧着。”
这次的展览有一个简单的作者会面。
陈婷看着很漂亮,个子高挑,化着精致的妆容,一看穿搭语气就是学艺术的。
他们站在人群围成的圆圈的前排,和画家只相隔了一米多。
“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金于诣第一个提问:“创作需要很高的成本,很长的时间,您是靠什么坚持下来的?”
“这是个好问题,”陈婷弹了弹麦克风:“毕业那段时间是最困难的时候,当时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一幅画只能卖一百块钱,连房租都交不起,而画框和各种材料加在一起起码要二十五,加上创作需要很长的时间,直到有欣赏我的人看见了我的画。”
金于诣冲着身边的人摊手,一副“看吧”的表情。
河令卓知道,这是在暗示自己呢。
不得不说,这位有钱人家的孩子很擅长鼓动人心,河令卓有几个瞬间真的被触动了,真的有接受这个提议的看法。
“人有时候就是需要一些帮助才能成功,他们不得不承认,只要分清是机遇还是风险。”出了美术馆,金于诣对他说。
“你是调查过她的背景才带我来的吧。”如果不知道情况,也不会问出刚才的问题,好像有意无意在点河令卓一样,不管怎么样,他的确成功了。
“了解过一点,不过这取决于你怎么想。如果你愿意的话,毕业之后我会帮你运营作品开展览,比如找几个自己人轮流出价。反正你再考虑考虑。”金于诣笑笑。
“好冷,陪我去买衣服吧。”金于诣拉了拉他的袖子:“这里附近哪里有商场?”
“三号线两站地铁有一家大商城,我不陪你去了,我要睡觉。”河令卓狠心撒手。
“我是在肯定你的审美。”金于诣的声音小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河令卓的错觉,他似乎看见金于诣的眼角有水光闪过。
河令卓最受不了他这个样子。
“走走走,买买买。”
陪你买还不行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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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Chapter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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