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到昨天早晨,茗栖反常得沉默,脸色苍白,指甲被扯得血肉模糊,裂成一半都毫无察觉。
景映彦帮忙端盘子到餐桌时发现茗昔呆做在椅子上,不经意的一撇就让他吓得小声惊呼。
他急忙去拿了医药箱,找了创口贴递给茗昔。茗栖眉目死板,没有神气。景映彦轻推了他的肩膀,他才惊醒得瞪大双眸注视着景映彦,视线缓慢下抬,接过了创口贴小声说:“谢谢。”
这次的谢谢瞧着比最开始进门时真心多了,虽然没有挂着虚伪的笑容,但是在此刻的状态下真诚多了。平时说谢谢时都会面向镜头,大声得表达,现在支支吾吾。景映彦弯下腰,看着茗昔的伤口。
茗昔走神着,他的眉眼低垂,死死咬着嘴唇。
景映彦下意识朝着江延的位置望了眼,茗昔和江延的恋爱关系早就公之于众了。景映彦甚至想着会不会只是普通的情侣吵架,不过看这副模样暗自神伤的样子,事情恐怕并没有这么简单。
景映彦猜测,或许是他们分手了。
预想中的快感没有出现,他好像对于江延也没有那么执着。
景映彦耐心地缠住茗昔手上的手指,老实检查了一下才走开。
自此一天以来,茗昔都是这种状态。
今天这一出,似乎早已从蛛丝马迹中搜寻出踪迹。
黑夜中只能依稀看见银黄色的发光条,能见度低的雾天,景映彦费力摸索着。
他想从茗昔口中提取出某种答案,雨点无情的袭击他的脸。
思绪混乱得像一团浆糊,难以构成完整的可供运用的线索。
脚步沉重得敲击着泥地,费力得跟着四散的人群。
呼喊声绕着山林环绕,急促得混杂着,最后化为悲一般的寂鸣。
不知道去了那儿,空气中的能见度愈发的低,黑压压的,浓郁的,伸手不见五指。景映彦握紧手电筒,手电筒投射出的一小撮光芒根本来不及寻找半分,景映彦低头看向绿油油的草坪。
一块大石块阻挡了去路,景映彦着急寻找周围的人群,向着外头呼喊:“有人吗?”
鸟声已静静得消失,树叶噼啪作响。
只有柔软的草坪泥水回应着他。
他手机电量即将告结,他摇晃了一秒防水袋里头的手机。没有消息。
手电筒的光芒一下外射至树梢,景映彦毫不意外得撞上了那团布满青苔的石头。痛呼得跪地,皮肉的疼痛让他跪在地上,难受的喘息着。
好在他耐力惊人,站起来又四处寻找着。
雨点滴在他膝盖上破皮的伤口上,冲淡了丝丝充血的血迹。
膝盖有力又无力,费力得用前脚支撑着拖着走。
他已经分不清楚方向了,无端的脑中灵机一闪。
他突然想到茗昔空洞无神的眼睛,在他为他贴完创口贴的时候,莫名其妙得勾唇自嘲一笑。
他说。
“我在大山中永远劣迹斑斑。”
景映彦无言得沉默,因为他不懂其中的含义。
不过茗昔能去那儿。
他感知不到痛楚得朝着山林中央上方跑起来。
雨下得愈发的大了,大到景映彦跑起来时能感受到一股阻力,阻止他的前进。湿滑的地面前进一步得蹬三次。
手电筒还算得力,用到现在也没有关掉。
景映彦登上半山腰,手电筒照射的地方竟然是一条相较于其他路面更为平坦的地面,像是高速公路。
景映彦脚踏上去,沿着边缘中。
手电筒模糊的。
泥土的腥臭味扑鼻,景映彦打起十足的精神面临前方。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走了很久。走到了一处下凹进去的角落,他发现了茗昔。
他走进那个人影,那个人影在雾色的天中,竟然有鲜红的血迹出现。
景映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恐惧得走进。
他开口:“茗昔?”
他和那个影子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但凡有不对劲的情况,他立马撒腿就跑。
不过意外没有发生,对面的影子波动了一下。
尽管看不真切,景映彦直觉的告诉他,那是茗昔。
而且对方正在瞪着眼睛看着他。
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走向前的,茗昔跪坐在地上。
手里头握着一把尖锐的水果刀。
而在他身下那块阴影。
竟然是一个人。
这个人他记得。
他下意识退后一步,察觉到茗昔的目光带着杀意,他顿时屏住呼吸,话语有些颤抖:“这是天谕的孙总……对吗?”
茗昔似乎不想挣扎了,从孙总身上下来,滚在了地上,仰天接受天神的洗礼。
天谕的孙总,景映彦还是有所耳闻的。
那个可怕的男女通吃,玩法变态的恶魔,他突然卸力得跪在地上,对于死亡的恐惧加深了不少。景映彦不可置信却又觉得情理之中,他问:“你跟过他。”
茗昔的刀落在地上,“嗯。”
难以形容的和谐氛围。
景映彦因为失力砸向地面的手掌心坑坑洼洼的都是小石头压出来的,“他威胁你了吗。”这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天谕的孙总是个下三滥的王八蛋,他惯用于用禁药用于强迫漂亮的少男少女。跟了他的明星艺人或者网红无一不会被拍下亲密视频作为威胁。
不过这其中竟然有茗昔,景映彦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孙利。下巴发酸,不可能看清的身体,血窟窿依旧涌现鲜血。
“你甘心吗?你会坐牢的。”
景映彦的语气染上了难以言喻的质问,好像该坐牢的人应该是他。
不过茗昔只是再次勾唇笑了一下,以一种坦荡的云淡风轻的语气说:“无所谓了,如果可以我希望把我恨的人全部杀光。”
他像是吐入心声般对上景映彦的眼睛,茗昔的眼睛和他有三分相似,好胜得扬起,像是不把所有人放在眼底。他靠着自己厮杀着来到了如今的地位。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吃镇里头的那家包子铺吗?”
茗昔自言自语,自问自答得回答:“因为我根本不是什么有钱的富二代啊,如你所见,或许你应该见过我的父母。”
“而这儿是我的老家,不过我家搬出去的早村里人不认得我而已。”
“我有时候非常羡慕你,我感觉你真的很幸福,有钱,还有爱你,保护你的人,又有天然的演技。”
“我没有演技,我只能不断的练才能做到你平时的发挥水平。”
“很嫉妒你,这部剧就是为你准备的。”
这个话语一抛出来,景映彦被不断吸收的思绪打乱,他极力辩解:“不是的,我只是刚好适合而已。”
茗昔嘲讽得看向他,以一种天真的看待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不过这其中又饱含苦楚。景映彦揪心得喘息着,感觉呼之欲出的真相正在揭晓。
“傅栖才是这部电影的真正编辑,《权谋》是他的故事。是他几千个日夜的毕生之作,而你,是他钦点的男主角。”
无法言喻的情感击溃着他,他瞳孔微缩。
依稀想起曼姐和他的交涉。
“这部剧,你走个过场就好了,这个角色一定是你的。”
当时他只后悔在了要和傅栖同台的郁闷心情和迫于害怕景建德的威力下才接受了这部电影。难以置信这竟然是为了他亲手打造的剧本。
风雨大得要将他完全击倒,他茫然得开口:“你怎么知道……”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憔悴。
茗昔十分坦荡:“有一次他和黎思源在讲话,我听到的。”
“当时我刚被孙利抛弃还被拍了视频,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当时在想,我要是找到一个能帮我对抗孙利的人该多好。傅栖是西阳集团的顺位继承人,没有人刚和他对着干的。”茗昔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景映彦的反应。
景映彦终于从麻木中找回自己的灵魂,一切似乎都串联在一块儿,“所以你就去找了傅栖?想和他成为朋友?”
茗昔大方承认。
“对,但是我没想到我热情向贴他却根本不理睬我,我放弃了,感觉可能是他这个人性冷淡就是这样。没想到,他喜欢的人是你啊,景映彦。我真的觉得你真好命。”
人生中或多或少有着心酸,景映彦的人生竟然是被人艳羡的,他的感知是茫然的。
他小时候非常想要死掉,因为人生太暗无天日了。
他在至暗的人生中遇到了江延,收到了人生中第一份真诚的礼物。
一个苹果和一个微笑。
这就像是雾霾天空中突然披荆斩棘出现的日光,一瞬间划破云霄,驱散了他的黑暗。
像向日葵一般给了他心生,让他向死而生。
景映彦观察着茗昔,茗栖握刀的手不受控制得剧烈抖动,他泄愤得砸向地面来缓解这种不受控制的恐惧。
像是为了给自己找补,他喃喃自语:“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是他逼我的。”
说到这,他又后退一步,神色恐惧得看向孙利。
孙利的手指颤动着,似乎还有生机。
茗昔再次握起了刀,景映彦冲过去,扯下茗昔手中的刀。刀刃毫不犹豫得割到他的手臂,他抱紧茗昔安抚得拍打对方情绪激动剧烈挣扎的身体。
紧紧抱住,给予安慰般脱力开口:“别忘了,你还有江延啊……”
茗昔握着刀的手逐渐松开,他终于抵不住着温声的安抚,俯在景映彦肩膀处低声得大声哭泣,“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骗谁,景映彦已经管不了了。
孙利恶有恶报,不过并不用搭上茗昔的生命。
景映彦曾经也有过这种鱼死网破的心情,他想拉着景建德一起死。
不过,似乎这并不重要。他还有很多美好,他值得被爱。
原来权谋竟然是傅栖的梦境吗。
傅栖问他为什么不喜欢他的时候,是不是很难过?
不远方传来的着急呼喊声让景映彦连同茗昔都僵在原地,无法放映得愣了几秒。
茗昔的瞳孔瞪大,又开始挣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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