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跟他约定婚姻只有一年的效期,他从没怀疑过,他跟梁思意对这场婚事的“默契”。
也没想过梁家这么荒唐,这么大的事,当事人竟然没有知情权。
他把照顾梁思意当还梁家恩情,当她是一年的短暂任务。
那一直以来梁思意把他当什么呢……
他脑子很乱,人越冷静。
想起梁思意第一次去他公司,翻他皮夹被当场抓包,她没心虚,反而理直气壮问他为什么不给他生活费。
后来送她出去,他有留心过问,她是怎么上了层层关卡的顶楼办公室。
竟然是凭着一张结婚证。
隆生国际那次遇见她和姚宝珠,她飞扑到他怀里第一次叫他老公,又在他耳边低声求他,陪她演一出戏。
她总是很没分寸,无时无刻不在跟他撒娇,还提一些千奇百怪的要求。
一些他应了,一些也没应。
他也会板着脸以长辈的口吻对她说教,那时,她看他的眼神总是有股委屈,他不明所以。
最近的一次是昨晚,她竟然找他要一个吻痕,他怒斥她没有廉耻心,她吼他懈怠渎职,没有夫妻精神。
他与她,有什么夫妻精神……
零碎片段清晰地拼凑出一个迟来的真相。
梁思意回头看他,他站在夜色的光影里不说话。
……是被她的要求吓到了?她也没要求多高吧。
可是,他好像也不是喜欢热闹的人。
可毕竟也是她的婚礼,领证就没几个人知道,婚礼还不让她风光一回,又不是偷婚。
她瘪瘪嘴,较着劲也不松口。
车是陆晏之自己开的,梁思意不客气把人当司机,自己坐到后排,后排宽敞,躺着也舒服,有几分昏昏欲睡。
也不问他带她是回陆园还是酒店。仔细查究就会发现端倪,她对他不止有依赖感,还有信任感。
“梁思意。”
今晚的陆晏之是是不是有毛病?
她掀开眼皮,很有脾气瞅了他一眼,不搭话。
“为什么今天在你家人面前那么维护我。”问这话时他自己也没什么情绪。
两个人的目光在后视镜上相碰,她回答有理有据,“你在我那些朋友面前不也对我很好,你还送我花呢。”
她想法简单,陆晏之在外面维护她的面子,那她自然也要维护陆晏之的。
也是,她的小脑袋瓜里能有多少想法呢?他又想听到什么答案?
陆晏之自嘲地摇了摇头,不再打扰她。
梁思意真就睡着了,等红灯时,他看着镜子里熟睡着的人,两只小手交握着胸前的安全带,半张脸贴着椅子的皮面,头发落下遮住另外半张脸,他搭在方向盘上的食指和中指动了下,想替她把头发挂到耳后。
“嘟嘟!”
车后面两声短促的喇叭声,他打起专注力,认真开车。
车子停在华希尔酒店的门口,酒店经理刚好路过,一眼就看到了那辆库里南,他要连自家老板的车都不认识,也就不用在这儿干了。
小跑着两步正准备上前去给老板拉后车门,就见身高腿长的陆晏之从驾驶室下车。
正疑惑着老板今天怎么亲自开车过来?就见陆晏之绕了半个车身去开后座门。
心中震惊,得是多大的人物,要陆董亲自开车门的?
他几番头脑风暴也没搜索到京城有这样的人物。
梁思意被开门的动静弄醒,睡意朦胧看了眼站在车门外的人,又瞥见他身后的酒店大门。
“到了?”她表情还有几分迷糊。
陆晏之弯腰探身过去解开她的安全带,声音温和,“嗯,到了。”
起身退出车厢时,梁思意两只胳膊勾住他脖子,挂了些力气在他身上,对他撒着娇,“陆晏之,我没力气了,你抱我下车吧。”
她语气很理所当然。
从前,他听到这句话,会下意识看周围是不是出现了她在意的观众,她又在演戏给谁看。
现在,他知道这就是她的心里话。
他低头看着她的小圆眼,四目对视,她的瞳孔里映着的是自己的脸。
他心中悸动,又有几分酸胀。
退出她的包围圈,“我不进去了,今晚回陆园住,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可以吗?”
梁思意陡然瞪着眼睛,牙齿咬住内侧唇。
她想说不可以,她一个人住酒店被人看到了要怎么解释呢?
可面前陆晏之明显不是一副跟她商量的脸,他向来说一不二。她松开被咬的红透的唇瓣,嗫嚅了一下,说“好”。
她没表达自己的生气,却是一把推开他拽住包包下车,走的时候还故意拿包在他身上砸了下。
陆晏之没动,就这么站在车门边目送她进去,没出声也没挽留。
经理脑补出一段恩怨情仇戏码,突然想到什么,身子打了个颤,这可都是不该看的。
正打算缩着脖子开溜,猝不及防对上一双危险的眼神。
心一凉,完了,被抓个正着。
陆晏之面色很冷,冲他招了招手。
早知道自己今天晚上不宜出门,他就缩在家里睡大觉,干嘛非得这么敬业大晚上来公司,还好死不死撞见陆董,撞见陆董也算了,还撞见陆董被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拿包砸了。
他才坐上经理没两年,愣是天天烧高香保佑上一任经理升官发财他才坐上这个位置的,想不到他跟这大酒店就只有这短暂的缘分。
他还正是为酒店效力的好年纪,他眼睛一闭,不等陆董问,就麻溜的正明,“陆董,我有夜盲症,天一黑我什么的都看不见,我刚刚连您都没看见,您是什么时候来的?”
陆晏之懒得搭理他的小伎俩,“眼睛不好就早点去医院看看,酒店顶楼,让客房部送杯热牛奶上去。”
“送奶?”
“嗯”
经理呆呆地问,“没、没了?”
陆晏之已经关上车门往车前面走,想起某人的坏习惯,又停顿了下说,“找个女士去送。”
姚宝珠就是给梁思意带了一堆活祖宗来,最可气的是她本人已经跟费泽包机回了江州,梁思意看着这群留下来不讨喜的人,她们怎么还不走?不是已经看到她的幸福生活了,再待保不齐就露馅了。
她一面咬着牙一面还要笑嘻嘻带她们吃喝玩乐,花的还是她的钱。
天巢剧院排了一场舞剧《红楼》,梁思意想去看,可门票上一个月前就售光了,今晚又是首演。
她打电话给二嫂问她可有门路时,被郑倩文几个听到了,也嚷嚷着要去。
她门票还没着落呢!
电话里,温筱筱笑着说,这种事要找陆董啊,陆董人脉广,一个电话过去,要几张票都是小事。
她说的轻松,梁思意听着不太愿意,那天她气冲冲从他车上下来,两人好几天没联系。
温筱筱表示爱莫能助,这种国家级剧院,她也够不上手。
梁思意一想到要找陆晏之,她都打消念头不想去了,郑倩文却当着其他人的面问她和陆晏之是不是吵架了,好几天没见人了。
梁思意故作撩发,露出小臂上几个新鲜的吻痕。
口气有几分蔑视,“我老公可没马少那么闲,哪天从他手里拍板的项目合同不是上亿,就这么忙,他都还每天夜里赶过来陪我睡觉,就是怕我一个人睡不惯。”
“怎么?你想见他?那我明天早上让他上班前,去你房门前报个到。”
这她哪敢,郑倩文讪讪笑说,“哪的话,我就随口一说的玩笑话。”
梁思意最烦她这副模样,不甚好脸色的盯着她看,她可以不给郑倩文面子,但其他几个人也有跟她交情好的。
她丢下一句,“等着。”
仰着头,姿态高昂实则心很虚的离开。
房间里,她跟没头苍蝇似的乱转。
怎么办?怎么办?
她口都夸了,这下要是不能带这几个人进大剧院,她跟陆晏之那点猫腻肯定就露馅了。
可恶的陆晏之,他就是故意的,明知道这些人就等着看她的笑话,他还三天不联系她,害的她撒这么多的谎话,胳膊都嘬青了!
她说的也不全然是假话,至少那句陆晏之每天都过上亿的合同是真的。
梁思意很委屈,又不愿意先低头服软,耍了个心眼,她电话打给了陆宜蔓。
陆宜蔓正跟陆明枫在三叔办公室讨论一个项目落成,她没有梁思意的手机号,放在一旁的手机响起,显示的是一串数字,打算随手挂掉,却注意到是江州的来电号码。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三叔,见陆晏之目光停留在手机屏幕上。
陆晏之放下了手中的签字笔,身子仰靠在沙发上。
“接吧。”
他发话,陆宜蔓更确定了这通电话就是梁思意打来的。
她滑开接通,顺手摁了免提。
电话那头声音很轻,“喂?是宜蔓吗?”
梁思意也是第一次给她打电话,号码还是临时跟陆宜婷要的。
“是我三婶,是有什么事吗?”
“嗯,那个,我想请你帮个忙,我和我几个朋友晚上想去看一场舞剧,在天巢剧院,可我没有买到票,想问问你,能不能有办法帮我……”她说到这里突然泄了气。
她跟陆宜蔓也没有什么交情,也不多熟,开口就麻烦人家算什么事,显得她非常强人所难。
陆宜蔓还在等着下文。
“问她要几张?”陆晏之推了张纸条过来。
陆宜蔓看着面前纸张上笔锋隽逸的字,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两下,不是这句话有什么问题,而是这张纸是项目合同的最后一页,对方公司盖的鲜亮的章还在上面。
陆晏之也后知后觉的看到了,脸上一抹不自然,刚才一心听梁思意说话,只觉得她为难,没想那么多就随便拿张纸写了。
“三婶要几张?”
“五张。”临时加座,数量还这么多,梁思意也有点不好意思。
陆宜蔓没觉得什么,只说,“三婶稍等,我下午安排人送票过去。”
没想到陆宜蔓什么都没有问,就说送票过来,她心情一松,没忍住说了心里话,“这么简单吗?”
陆宜蔓看了一眼对面看似松弛,实则注意力全在这边的三叔,说,“三婶你如果找三叔的话,会更简单。”
会省一个她这个中间传声筒的环节,哦,还省一份合同。
只听电话那头梁思意声音变得支支吾吾,“嗯,我们、我们吵架了……谢谢你啊宜蔓,你别跟他说我找你帮忙的事。”
那恐怕不行啊三婶,我没有这个能耐这么短时间内给你搞到票。
她信誓旦旦,“三婶放心,我一个字都不说。”
电话挂断后,陆晏之起身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翻找着电话单。天巢剧院薛家有不小的股份,他电话直接打给的薛董事长。
陆宜蔓看着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讲电话的三叔,眼中有一丝的迟疑,她觉得,三叔对梁思意的关心好像已经超出了正常范畴。
表面上看不太上心,但一有事立马就解决,甚至她的小事已经排在的公司公事前面。
好像……她还没想明白,陆晏之已经坐了回来,就想她先前说的,这对三叔来说只是一件小事。
他嗓音低沉又温和,“等会儿你给她回个电话,说让她晚上直接过去,跟门口检票员报名字就行。”
票已经售完了,易票也麻烦,那边直接在前排给加了几个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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