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时萱今晚正好在楼上的包厢招待一位贵客,刚才在楼下送人听说陆晏之在这边,就顺道过来道个谢,那位客户,就是他帮忙引荐的。
她知道,陆晏之是还上次薛家在天巢剧院帮忙临时给梁思意安排几个座位的人情,但那点小事,远不能跟今晚的大客户相提并论。
薛时萱不是装傻的人,既然收了人家的好意,道声谢也是应该的。
只是刚好又在门口听到了一段风月事,还是陆晏之的,就聊了几句。
陆晏之本不想多说,他今晚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他有私心,他要借今晚的宴,找一个不那么明显的契机,将他与梁思意已经结婚的消息公之于众。
是的,他不打算退婚了,他要坐实和她的婚姻,让梁家的算盘落空,让她再也没有退路。
从一开始,这段关系里,梁思意就没有给自己退路,她离开父母从江州过来的那天,就已经做好把自己交到他手上的准备。
每一次他疏远她,她都说:陆晏之,以后我们还有很长的日子,也不能永远这样……
那时他不知道,她口中很长的日子不是一年,而是一辈子。
她是抱着跟他过一辈子的想法过来的。
每每想到这个,他心就像揪住一般的疼。
陆晏之与薛时萱说话心不在焉,余光落在那趴在甜品台上的小女孩身上。
薛时萱也看出来,看了一眼那处,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艳,“那位就是陆董今天在南博湾赛场上强搂的佳人?”
也是他这么多年身边没出现过女人,一点点事很快就被传开。
要说是女人投怀送抱那不稀奇,但那么多双眼睛下,陆晏之拽过人强行搂进怀里,小姑娘挣扎几下都没能推开。
在场的人又都不是瞎子,谁不是耳聪目明才在京城有一席之地。
短短时间,京圈大鳄陆晏之深陷情爱,爱而不得的虐恋故事已经暗地里编篡出好多版本,流传开来。
薛时萱不信这些风言风语,凭她和陆晏之打过的交道,更凭她也是姿色芳华,但面前的男人从未动容。
好像美色于他眼中只是浅薄皮囊,入得了眼入不了心。
正因为这样,她对陆晏之的拒绝也毫不在意,他是泯然众人,无一例外。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出现了一个特例,还是一个样貌上比她好看,年纪又轻的女孩。女人的嫉妒心是天生的,一触即生。
“我猜这位梁小姐也是上回被陆董特别优待的‘陆园的客人’,难怪上次让陆董交人出来陆董不愿意,可真是偏袒,上回打我妹那一巴掌,可要往陆董身上记。”
提到梁思意,陆晏之嘴角有了笑意,不是听不出薛时萱算账的意思,他只是一下想到梁思意刚住到陆园的那段时候,陆园上下搅得鸡犬不宁。
他自己都说不清,当时薛时萱电话里跟他要人,他没把她交出去,是息事宁人还是私心袒护。
说句荒唐话,他连什么时候动的心都不清楚,说他被美色沉迷他都认。
反正现在也是了,“上次的事情是误会,两方都有错,但动手打人确实不该,改天抽个空,我带上我夫人请薛董还有令妹一起吃个饭,当面赔个礼。”
薛时萱一时神色复杂,眼中还有不可置信。
上次陆晏之一个电话赔礼打到薛董手机里,薛时宁被整整饿了一天,还禁足了一周,这次他还要带梁思意去当面道歉?
不出意外,梁思意这个名字会是往后很长一段时间京圈富商太太的追捧对象,那些不能在陆晏之面前走到的门路,攀不到的交情,都会从她这里找突破口。
炙手可热的陆三夫人,去给薛家小女儿赔罪?薛时宁哪有这么大的面?
陆晏之这是要给梁思意立一个知情识理的名声,还要让薛时宁脱层皮!
他就是故意的。
薛时萱的脸既青又白,狠狠瞪着面前色令智昏公私不分的男人,咬着牙,“我的妹妹我回家会好好管教,不会有对陆夫人不好的传言,薛家也不会再提这桩事,还请陆董高抬贵手。”
陆晏之对薛时萱的聪慧很满意,他也不是真的想给薛家一个下马威,只是人言可畏,他想要长久的留下一只蝴蝶,就要保证给这只蝶一片舒适的花丛。
梁思意的花丛不在陆园,而是那珠光宝气充满幼稚竞争的名媛圈。
还是那句话,他不理解,但他尊重,并且希望她开心。
陆晏之刚要作别,周围响起一阵窃窃私语,薛时萱也半张着嘴错愕的盯着他身后。
他回过头,前方是宴会厅通有的讲台和演讲设备,中央半面墙的电子屏幕上,放着一张照片,准确来说是一张结婚证。
他微微一愣,视线转向甜品台那块,已经没有那抹身影。
薛时萱从这突发状况里醒过神来,急着掰回一局,“看来梁小姐不是很沉得住气,我不过是跟陆董随便聊了几句,她就急着宣誓主权。”还用这种幼稚的方式。
可她又忍不住的往屏幕上看,毕竟传闻陆晏之结婚和真的把事实摆在眼前那是两回事。
这张照片的冲击力太震撼,几乎没人能把目光从上面挪开,更有甚者还拿手机偷拍了下来,也不知是做什么用途。
陆晏之匆匆对薛时萱说了一句,“我还有事,薛总自便。”也没往屏幕那方走,就任由那张照片挂在上面任人围观,直接上了二楼。
楼上,赵海楼刚偷偷拿出手机调好角度,被人拍了下肩膀,吓得手机差点掉下去。
转过身来,是梁思意。
“问你个事,”
他神经紧绷,高举双手表态,“老陆没有女人,他跟薛小姐关系清清白白。”
梁思意:“……”
她管陆晏之是在外面一个女人还是几个女人,别在她婚姻期间耍到她面前就行。
她有更大的事问他,“比赛押中冠军的钱,什么时候返?”
赵海楼手还举在头顶,表情滑稽,“啊?”了一声。
梁思意急了,“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是黑心商家坑蒙拐骗打算不给了吧?我还等这个钱去还账呢!”
“给给给,姑奶奶你要多少?”
她扯着嗓子理论,“什么我要多少,写着赔率一比七,我全身家当三张卡都刷进去了,一共80万,你说返我多少?”
赵海楼正努力算着,身后的门开了,梁思齐听见声音走出来,视线从他们身上掠过,停在一处,“陆董,菜刚好上齐,就等你了。”
陆晏之什么时候上来了?他不是正跟佳人谈情叙旧?梁思意看了眼楼梯处,扯了扯嘴角,又整理一下裙摆站好。
“刚才有点事,耽误了。”他很自然走过来,到了梁思意身边牵住她的手,带着往屋里去。
梁思意悄悄看了眼下面大厅,脸色纳闷,不应该啊,那么大的照片,他看不见?
做坏事的明明是她,他没反应,她更来气了,甩了甩手腕,甩不开,小嘴说着气人的话,“牵我做什么?又不是没有大美人给你牵,我看啊,你也不用找我演戏了,你直接跟她结婚得了,哦,是不是我妨碍到你们了?那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我……”
陆晏之突然停下,她不防小脸撞到他胳膊上,鼻子一酸,捂着鼻子泪眼汪汪看向他。
陆晏之好气又好笑,抬起牵着她的手,说,“刚刚在楼下明明是你先甩开我的。”
她说话浓浓的鼻音,又理直气壮,“我松开你你就不晓得跟上啊,你有没有点做人老公的自觉?”
他盯着她的眼睛,脊背稍倾,隔着很近的距离,“下次知道了,你松开手我也跟着你。”
梁思意:“??”啥意思?这根木头是在跟她说情话吗?
“两位,有完没完了?饿着肚子呢!”
梁思意不再探究他话的歧义,上桌时见就梁思余站着,疑惑,“小哥,你怎么不坐?”
梁思齐背靠着椅子,身前桌上放着一串车钥匙,语气平冷,“他站着吃。”
梁思意一个急刹,丝滑把陆晏之往前推了一步,原本安排给她坐在梁思齐与陆晏之中间的位置推给他,她坐到陆晏之的位置上。
她才不要坐三哥旁边挨骂!
东道主赵海楼看着旁边溜过来的小美人,先前那不灵光的脑子已经正常工作了,笑着说,“小嫂子,先前那笔账我算明白了,一共五百六十万,你放心赌注输赢童叟无欺,三天内就打你账上。”
他停顿了下,目光有几分责备,看的是陆晏之,“不过,老陆这我就要说你几句了,小嫂子这么漂亮,三张卡刷80万,你怎么忍心的?”
梁思意这屁股还刚挨上凳子,就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犀利目光由一道变成了两道,顾不上追究赵海楼的称呼问题,她头皮一麻,迅速起身,魏云起那边空比较大,她还是坐到那边去吧。
主意还没打响就被陆晏之一把摁着肩膀坐下来,这下算是坐实了。
逃不开,桌上两个人盘问起他们的婚事。
“你们这领证也太快了吧?都没听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梁思意洋洋自得一通胡说,“天注定的姻缘,只是偶然一面,他对我一见钟情,魂牵梦萦,茶饭不思。”
“……”
”这么大喜的事,干嘛藏着掖着,婚礼也不办?”
“我妈不让办,说要等一年看他表现,表现的好我们就办婚礼。”
“这我不懂了,那证都领了办不办婚礼的,不都是女方吃亏?”
梁思意共情的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起初我也不愿意领证,他一心求娶我,追到了江州,又在我家门前跪了三天三夜……”
魏云起伸长脖子追着问,“叔叔阿姨感动到了?”
梁思意故作卖关子,喝了一口面前的饮料,润嗓子,“没有,是我偷了户口本跟他把证领了,所以我们的婚事是秘密。”
魏云起桌子一拍连连称赞,“嫂子高义啊!”
就她那半点经不住考量的话竟然也能唬到人,梁思余站在一旁翻了个白眼。
赵海楼不太相信,前面他听的还行,就她说到老陆跪求三天三夜那段,老陆那么清冷理智的人,打死他不都信。
他看向本人求证,只见陆晏之神色泰然,低着眸在给梁思意剥虾,眉宇间尽是温柔。
赵海楼心悬了一下,该不会真是的吧?
铺垫了这么多,梁思意深吸一口气,终于到总结了,“所以说,我就是图他对我好才跟他在一起的,赵老板刚才说钱不钱的,对我来说真的不重要,我连一个女孩子最重要的清白名声都不要,违背父母之名,跟他跑到离家万里的陌生地方,你们说,如果万一他以后还跟我离婚,他是不是一个负心汉!”
魏云起很是中二的拍着胸脯跟她保证,“不会的嫂子,老陆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定会爱你一辈子的。”
梁思意肩膀抖动着,佯装抹眼泪,实际捂住脸差点笑出声。
陆晏之跟她离婚那是必然的事,她就是故意在他这两个好朋友面前抹黑他,谁让他今晚给她难堪。
眼前多了一只沾了醋的虾尾,她偏头,视线对上陆晏之的,眼中的狡黠还在。
陆晏之眼中一抹无奈,无声问她:现在消气了吧?
梁思意:差不多吧,今晚的事就当扯平了。
消气就好,生气的她,很难哄。他还没有掌握到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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