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应闭上眼,低下头,再没那个勇气重复一遍:“没什么。”
那天,周司忱看她难过,随便找了家店,给她买了个平安果,包装得很精致,同样的一份平安果,他也给她女朋友买了一份。
池应回到家后,也没舍得拆,就放在那儿看。
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原先空空如也的课桌抽屉,多了个包装更为精致的盒子,上面镌刻的图案很独一无二,不像是在路边随便买的,倒像是自己亲手做的,角上绑着的丝带里面还插了一朵干花玫瑰。
她不知道是谁送的,反正不可能是周司忱送来的。
池应打开,发现里面写了一封信,字迹张扬而潇洒,让人能看出,写信应该是个很骄傲恣意的人。
上面就写了一行字——
你独你,无需比较。
-
池应得值班到凌晨,十点多的时候,她起身去病房看了眼告了重病的病人,想起自己好像还有个手术没谈,她走到那位病人的病房,发现她已经睡着了,想着算了,明天再说吧,她正准备回到办公室,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无比急促的脚步声。
“诶诶诶,你干嘛。”
随着走廊里护士匆忙而急促的声音的响起,池应转过身,看到了一个表情狰狞的中年女人,正怒气冲冲地冲过来。
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谁是他的主治医师,给我出来,谁做的手术?”
她的嗓音很尖,原本寂静的医院因着这一声叫喊,像是在沉睡中的婴儿,猛然被惊醒,不少病房的病人都被吵醒,池应记起来,她就是当时在医院大厅来闹过两次的那位家属。
她了解大概的情况,迎着这位中年女人的目光走了上去。
见池应走来,她又走往前走了两步,死死地盯着:“是你吗?”
池应平静地看着她,不卑不亢,眼底也没有害怕和慌乱:“是我。”
“去你娘的,把钱还来!”她情绪更加激动,要不是几个医生和护士死死拽着,这人估计能冲上来给她几巴掌,她双眸猩红,恨意很强:“你知不知道,那笔钱是我用来给我儿子读大学用的,他现在用了,我儿子怎么读书?”
“这位女士,您能讲点道理吗?那是患者的父母留给他的钱,都是签了合同的,那不是您的钱呀。”
一位拽着她的医生还指望和她讲点道理,结果她压根听不进去:“什么合同不合同的,老娘不懂这玩意儿,这个银行卡原先在我手里,是他偷了我的银行卡来看病的,那是我的钱,懂不懂?”
“这女的是山村里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合同什么她根本就听不懂,认死理,我这几天都了解过了,她就一个儿子,指望着那笔钱,让他山鸡便凤凰呢。”
有个了解情况的护士凑到池应的耳边,和她小声说道。
池应点了点头,现在首要的就是稳住她的情绪,别让她在这边闹,打扰到病人休息,她说:“这位女士,我们换个地方聊吧,别在这,还有病人在休息。”
“我偏不!”她看着池应,冷笑了一声:“你别以为你们是城里人就可以欺负我们,看个病,哪里需要这么多钱,肯定是你们这群庸医骗人,小心我报警抓你们,赶紧把钱还我。”
“女士,这里是医院,请您安静一点。”池应见她依旧吵闹,也收敛起刚才那副好脾气的样子:“如果您对合同,遗嘱之类的不明白,我们医院隔着两条街的位置就有一家律师所,您可以去那了解一下。”
“什么律所,我听不懂,你们城里人就是心眼坏。”她抄起手,指着池应:“小姑娘,我是过来人了,你这种年轻人心里想的什么我都明白的,当医生能赚几个钱,那些钱,必定都是进到你口袋里了。”
她看池应年纪不大,看着脾气也好,越说越过分:“也不知道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怎么?父母都死光了?没人教你吗?”
——嗡
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这一刻崩断,池应气到气血上涌,耳畔传来阵阵耳鸣,她真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她指甲深深嵌进皮肉,咬着牙,一字一句说:“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干嘛,你还想打人?你一个小姑娘,还怪粗鲁嘞,怎么还想欺负人?需要我替你父母教育一下你吗?”
池应只是冷冷地着她:“有您这样的母亲在,就算有那笔钱,您的孩子在您的教育下,也永远也走不出那座山。”
被人戳到肺管子,她面色铁青,随后又涨红了脸,深呼吸几口,她瞪着池应,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不知道哪里来的生了锈的美工刀,猛地刺了过去。
池应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人身上还带了刀,她下意识后退几步想躲过去,可女人的速度实在是快,没等她反应过来,右侧方的位置忽然传来一股力道将她往一旁拽,池应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余光里那把美工刀就这么偏了过去,却不偏不倚,划过了男人的脸。
最终,笃得一声,刺入了纯白的墙壁。
那力道极大,若非躲过,刺进去,伤口肯定会很深。
江时祈握住女人的手腕,从她手中夺过那把美工刀,啪地一声,丢入了后方的垃圾桶。
池应只愣了几秒就火速反应了过来,抬头去看身旁的江时祈脸上的伤势。
他的皮肤极白,所以显得那道伤口在他脸上颇为狰狞,还在往外渗着血珠,顺着下颚的位置往下流,在纯白的衬衫上晕染开。
见过无数道伤口,池应能从肉眼判断出,这道伤口不深,很浅,甚至不会留疤,她在心里松了口气,频率极高的心跳也在此刻开始平缓。
江时祈抬手随意地擦去脸上的血,眸光冰冷地扫过呆愣在原地的几位医生,挑眉,语气比外面的积雪都凉:“愣着干什么,不把她拉走,等着她把你们都伤一遍?”
有医生反应过来,她这个行为已经涉及到恶意伤人,那医生便直接报了警,没过一会儿,警察就来了,医院都有监控,了解了大概情况之后,警察就将那女人带走。
江时祈这才缓缓转过身,看向身后的池应,见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脸,他低头,漫不经心地问:“怎么,被吓傻了?”
没等池应说话,他又补充:“她不会再来了。”
这句话像打了一管定心剂。
就算警察解决不了,他也有的是办法让那个女人来不了,这点池应清楚得很。
她的目光担忧,渐渐从他脸上那道伤口上挪开,还有点惊魂未定,问:“…你怎么来了?”
江时祈弯眸,他脸上那道伤口只是破了点皮,没伤到里面的皮肉,很快就不流血了,白皙的脸上一道血痕,显得他更吊儿郎当了些:“闲的,出来逛街。”
“......”
这话您自己信吗?
出来逛街,还逛到了医院。
这位江大少爷,还真是闲情逸致。
对上池应写着“你看我信你吗”的眼神,江时祈只是笑了笑,而后扬起手,池应这才注意到,他的手里还拿了个精致的纸袋子。
池应接过,发现里面是一枚很漂亮的平安果,应该是进口的品种,看着就死贵。
她知道今夜肯定大街小巷都在卖这个,但卖的无非是寻常的苹果。
可江时祈送来的这个却很特别,肯定是大街上买不到的那种,从外包装到里面的东西,都像是自己亲手布置的,尤其是,池应看了眼,注意到盒子上方的丝带下方,还卡着一朵干花玫瑰。
池应愣了一下。
突然想到了以前读书的时候,收到的那个不知道是谁送来的平安果,盒子上也是这样,丝带下方卡着一朵干花玫瑰。
她眨了下眼,若有所思地问:“江时祈,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男人笑着,肩膀靠在墙上,丝毫不在意自己脸上的那道伤口会不会破相,低头,轻描淡写地说:“今天平安夜,江氏全体员工上下都会送这个,就顺便给你带一个。”
那——
应该只是是个巧合吧。
池应这样想着。
这次的平安夜不太平安(呆滞.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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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干花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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