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聊得差不多,Darian给了池应一个眼神,她意会,将Darian想要那支青玉祥纹如意的想法告知给了刘青山:“刘老师,他家里收集了不少您的山水画,仰慕您许久,这次远道而来就是为了见你一面,他很想要你的那支青玉祥纹如意,不知道您能否割爱圆他一个梦?”
刘青山面色不改,显然是见多了这样的场合:“我刘某也只是个外行人,老了以后没什么兴趣爱好,这才随便收藏几件东西玩玩,实在犯不上让这位远道而来的朋友亲自登门。”
话里拒绝的意思还挺明显,池应也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Darian不死心,拉着她说了一大堆,池应也只得将他的意思转告:“刘老师,他说,你可以随意出价。”
刘青山闻言笑了起来,眼尾笑褶很深,他轻拂了下身上的长袍,意味不明地说:“这位友人来自法国,多少流亡海外的古董都没有回归故土,我刘某不过收藏了几件,这都要从我手中夺走吗?”
池应脸色僵了僵,不敢将刘青山说的话完完全全告诉Dairan,此刻也庆幸他听不懂中文,只挑了句能听的告诉他。
Darian听完后失落地垂下了头,显然心情不佳,不过他此行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能和刘青山见上一面,没能拿到心心念念的古董虽然遗憾,却也还是能坦然接受。
没一会儿,他又眉飞色舞地和刘青山交谈起来。
趁着中途刘青山接了通电话的时间,池应去了趟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池应在走廊拐角处撞见个人。
与其说是撞见,倒不如说,是这人特意等候在此。
是当时跟在刘青山身后那位,池应和他不认识,只秉承着礼貌朝他微笑颔首,正想绕过,那人脚步一转,又这么结结实实地拦在了她的面前。
池应知道这人不会让自己这么轻易离开,却不知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笑着问:“您有什么事吗?”
赵宵自上而下打量着她,就像是打量一只漂亮的小宠物,也不拖泥带水,问:“你是他们团队的翻译?”
池应:“是。”
“你们团队里那个法国佬想要刘青山的那枚玉如意是吧?”
池应微不可觉地蹙眉,更觉得此人来者不善,她没接话。
他也没含糊,笑着说:“刘青山这个人就是死板,他不是不愿意让,是不想让给不清不楚的外人,他这人对亲近的朋友可是相当大方。”
赵宵走上前一步,小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
池应深呼一口气:“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您麻烦让让。”
“嚯。”赵宵又是一个箭步挡在他面前:“你和我认识一下,我帮你搞定刘青山,让你那位法国佬客户心满意足地拿着那枚玉如意走,怎么样?”
“不需要,谢谢。”
“你这人怎么这么死倔?”赵宵来了脾气:“你看到我身上这身行头没,我是内行人,你应该知道我有办法帮你从刘青山那边拿到好处,他工作室那堆玩意儿我也不是没有,想要多少我都能给。”
池应那点儿耐心被消磨殆尽,因着这是别人的地盘所以不太好发作,她极力克制着内心被冒犯的怒意,正打算说点什么敷衍过去,后方的位置突然传来了一道不急不缓的人声。
“刘宵,你那堆赝品想摆在自己家爱怎么看怎么看,拿出来也不嫌丢人?”
熟悉的懒散腔调令池应一愣,这副语气和嗓音之前还出现在她的手机听筒里,此刻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池应心口猛地一跳,却没敢回头。
直到那道轻缓脚步声在她身后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下,便没再靠近。
江时祈这人向来对古董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听说这次来似乎也只是为了给祖父挑一个寿礼送去,刘宵和他没多少交集,却清楚知道这少爷向来不爱管闲事。
她重新看向池应,目光不似刚才那般轻浮,笑着打哈哈:“小江总,您的朋友啊?”
江时祈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你不认识她么?”
刘宵不知道他这么问的意思,但也不想得罪:“不,不认识。”
“是么?我看你刚刚的话,一点都不生分,还以为你认识她很久了。”江时祈挑眉,似笑非笑地说:“你还挺自来熟。”
刘宵也不是什么没头脑的人,一下子就能听出江时祈话里这股子护短的味道,虽然他并不清楚池应和江时祈什么关系,但能意识到自己惹错了人。
“都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他搓了搓鼻子,试图缓解氛围,问:“小江总,您现在也对古董感兴趣吗?”
江时祈的回答没给他留一分情面:“我俩很熟?”
言下之意---关你屁事。
池应听到这句话,忽然联想到了季思淼的微信昵称--关你peace。
我俩很熟。
关你屁事。
莫名有种押韵的错觉。
这人真拽。
池应在内心腹诽。
刘宵那点在池应面前的装腔作势被江时祈拿捏得一丝不剩,意识到自己玩不过他,只得认了:“既然是小江总的朋友,那自然不是外人。”他看向池应,语气中端着丝讨好:“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那位客户心满意足地走。”
说完,他便逃似得,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这人的穿衣打扮说话谈吐甚至可以称得上下流,但他和刘青山看上去似乎关系匪浅,正常来说,圈内的人不是都会很反感这类不伦不类的人吗?
“他是刘青山的侄子。”
身后的人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慢条斯理地开口。
哦,是侄子,难怪。
池应默默在心底吐出“关系户”这三个字。
她点点头,下一秒,才忽然意识到什么,抬眸看向身侧的男人。
第二次见到江时祈依旧是晚上。
但和上次的情况不同,上次下着雨,又有伞遮挡,池应看不清楚他的脸,这次却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皮肤很白,像是烧制了一层瓷白的釉,在光下泛着层润光,细碎的发丝垂在额前,却没有遮挡住眉眼。
男人的眉眼深邃,像是被笔重工勾勒过,眼尾稍扬着,眼皮上褶皱很深的一道,光自上而下打落下来,在他纤长的眼睫上投下一大片鸦青色的阴影,鼻梁高挺,下颚线条流畅且利落。
江时祈的五官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冷然,他此刻唇角弯着,但如果面无表情,一定会给人一种心情不好,难以接近的感觉。
眉眼精致异常,脸部线条却锋利而流畅。
他个子很高,池应只到他肩膀的位置,肩膀很宽,身量并不小。
漂亮又不偏娘气的长相,给人的反差挺大。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池应的错觉,江时祈今天穿的那身似乎是Saint Laurent的秋冬秀场款西服,烟灰色的西服外套宽松又挺拔,他里面只随意穿了件白衬衫,甚至领带都没打,随意又放纵,丝毫不逊色于那些秀场模特。
给人一种精心打扮却又怕被人发现,故作潇洒随性的错觉。
池应回过神,想起之前她错发给他的那条语音,她内心那股子淡淡的社死感又逐渐弥漫上心头,当下只想离这个人远一点,她挪开视线,生硬地点了点头:“哦,知道了。”
眼前这人没动,却也没吭声。
池应觉得两人也不是碰着面需要停下来聊两句的关系,心想他刚刚替自己解围,可能是想要她表示一下:“谢谢你,江——”
江时祈这三个字还没完全说出口,就被她咽了回去,改口:“小江总。”
还是装不认识他比较好。
江时祈眉梢轻挑,插着兜,就这么懒散地用肩抵着墙,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像是能看透她心中所想,笑问:“诶,我是不是很吓人?”
池应下意识嗯了一声,反应过来后又摇摇头,看向他:“没呀。”
“你刚看我那眼神,好像我是什么掌握着你把柄的——”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那种眼神,他只有去江氏集团旗下公司视察的时候,那些接待员工才会露出。
“——职场领导”
池应心想,江时祈如果是领导,在他手底下做事情应该挺煎熬。
想到之前季思淼对江时祈的那番形容,什么京禾名流圈顶流,小白脸,一张脸价值几个亿,她礼貌性一笑,不卑不亢地说:“我觉得…您还是比较适合吉祥物。”
至少摆在明面上会非常耀眼吸睛。
江时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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