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因为喝了点酒，这一夜睡得特别好，连个梦都没有，翌日醒来已经快到中午了。
不过好在是周末，也不用加班，南蕾便在宋卿家里厮混了两天。
周一早上上班，南蕾准时赶到公司，一进大门，隐约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各个办公室里都在窃窃私语，不知在议论些什么，看到南蕾来了，盯在她身上的目光也十分奇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南蕾本想问问他们，可是一对上她的目光，那些人又连忙移开视线，显然并不想多话。
她一头雾水地走进办公室，看到徐笑笑和晏游已经来了，用下巴指指外面：“出什么事了？他们在说什么？”
徐笑笑连早饭都没心情吃了，一脸不安道：“外面传言说，林院长要撤资，咱们致和怕是要倒闭了……”
南蕾皱起眉，转眸看向晏游：“你传出去的？”
“我可没说。”晏游耸耸肩，“不知道谁传的，反正公司上下都知道了。”
心头蓦地一沉，南蕾还不等反应，又听徐笑笑道：“南姐，段院长刚才找你，叫你一上班就过去。”
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南蕾连忙赶到段长华的办公室，只见她师兄一脸愁容坐在那里，短短几天不见，鬓角露出丝丝斑白，竟似老了十岁。
“小南……”段长华看着她，一脸的欲言又止。
南蕾担心道：“出什么事了，师兄？林院长要撤资的事，怎么闹得沸沸扬扬的？”
按理来说，像致和这种股份合作公司，有股权变动是常事。林院长要撤资，只要将变更手续处理好，保证公司正常运转，问题就不大。
可是撤资的事还不等正式宣布，底下员工之间已经传遍了，俨然已经引起猜疑和恐慌，对公司状况十分不利。
“怕是有同行要搞我们。”段长华忍不住气愤，“不知道哪里走漏的风声，已经有员工想辞职了。”
南蕾面露忧色，猜测道：“会不会是林院长……”
“不可能是老林。”段长华叹气道，“他要撤资，还得从公司账目拿钱走。把公司搞垮了，他也拿不到钱，这样对他没好处。”
这话说的也对，南蕾正担忧的时候，又听段长华道：“另外……还有件事。”
他看着南蕾，摇了摇头，无奈道：“柏悦酒店那个项目黄了，甲方说一时半会儿没钱建设，已经叫停了。”
南蕾惊讶地瞪大眼睛，一颗心控制不住地坠落下去，难以理解道：“上周不是还好好的，怎么过了个周末就黄了？”
段长华默默摇头，叹息道：“公司眼下这个情况，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只怕连过年都成问题。”
“小南。”他看向南蕾，苦笑道，“你若是还有好的去处，不妨早做打算。”
南蕾渐渐回过神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师兄，我没有别的去处，就在这里陪着你，我们一定能把这个难关度过去。”
她眼神坚定道：“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开会，将林院长撤资的事讲清楚，稳定人心，不要再让胡乱猜测的谣言继续扩大下去。”
段长华看着她，眼里总算有了一点欣慰，点点头：“好。”
*
听说柏悦酒店这个项目黄了，徐笑笑躲到洗手间哭了。
他们加班加点忙活近一个月，若是没拿到项目也就算了，偏偏拿到手却又黄了。这种得到又失去的感觉，太令人扎心了，尤其是想到那几万块提成没有了，她捂着眼哭得更伤心了。
“这个项目黄了，我们还有下个项目，别灰心。”
南蕾见她脸色不对，跟着去了洗手间，果然看到她在哭，便扯几张纸巾递给她，宽慰道：“项目停摆是常事，说不定哪天又重新启动起来了。”
“南姐，你不知道……”徐笑笑狼狈地擦着眼泪鼻涕，带着些窘迫道，“我男朋友下个月过生日，本来打算送他一枚挺贵的领带夹，样式我都看好了，就差付钱了。本来以为有了提成可以稳稳拿下，这下可好，煮熟的鸭子飞了。”
南蕾淡笑道：“只要是你送的，他应该都会喜欢，换个便宜点的礼物也不错。”
“可是他前女友送给他的礼物，都是一些很贵的东西。”徐笑笑眼泪又下来了，“她送的钻石领带夹，还有很贵的钱包……他都还留着，说是扔了可惜，没有别的意思。我……我就想也送他一个贵的领带夹，让他天天戴着，别再戴他前女友送的那个了……”
“那他呢？”南蕾听得皱眉，“他有没有送过你贵的礼物？”
徐笑笑抹着眼泪点点头：“他给我买过两万多的金镯子，很舍得给我花钱，出去吃饭看电影也都不许我付账……我家条件比他差不少，我怕他看低了我，就想也送他一点好的……”
眼看着这个平日里活泼开朗的小姑娘，原来也有不为人知的伤心和脆弱，南蕾默默叹息一声，轻轻抱了抱她。
第二天，南蕾趁着无人的时候，递给徐笑笑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是VK家的经典款蓝宝石领带夹，价值八万多，发票手续都很齐全。
那是她离婚前给赵文川买的，本想找机会送给他，只是后来便没有后来了。
徐笑笑看着那枚领带夹，愣得眼睛都直了：“南姐，这、这是……”
“你也知道，我离婚了，本想送给我前夫，现在已经用不着了。”南蕾微笑道，“不嫌弃的话，你就拿去用。”
“不行不行！”徐笑笑连忙将小盒子推还给她，“我在时尚杂志上看到过这一款，好看死了！价格也很贵，要八万多！太贵了，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南蕾自己留着没用，劝她收下，可徐笑笑怎么都不肯收。
“那这样吧。”南蕾沉吟道，“就当我是卖二手，给你打骨折，八千块卖给你，好不好？”
“八千？”徐笑笑又惊又喜，明显十分心动。
南蕾直接将小盒子塞给她：“记得转我八千，别忘了。”
回到办公室，南蕾刚坐下便收到八千块转账。
不一会儿，徐笑笑也回来了，手上还提着几杯香喷喷的咖啡，殷勤地送到南蕾手边，问她要什么口味。
南蕾随意选了一杯拿铁，徐笑笑自己留下一杯焦糖玛奇朵，然后将剩下一杯冰美式送给晏游。
晏游道谢一声，看到那咖啡的牌子不便宜，这和徐笑笑平时拼单凑券的画风不太相符，忍不住开玩笑道：“笑笑姐，今天有什么好事？怎么这么大手笔？”
“喝你的吧，话多！”徐笑笑笑着嗔他一眼，又悄悄给南蕾比了个爱心，然后美滋滋地趴到座位上，估计是跟男朋友聊天去了。
晏游闲着无聊，又没有项目可做，拿着本厚厚的建筑案例书在那里写写画画，看样子是准备考证。
南蕾手头也没有项目，闲得心发慌，不知道这样下去，要闲到什么时候。
因为林院长突然撤资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即便段长华开会说明情况，依旧效果不大，外界都猜测是致和设计内部出了问题。在这个节骨眼上，即便那些地产公司有项目也不会来找致和合作。
致和接不到活，设计人员拿不到项目便没有提成，短短几天时间，已经有不少员工提出辞呈走人了。
虽然主动辞职没有N 1，可是致和总共才成立五年，基本工资又少，即便5 1也没有多少钱。倒不如及时止损，跳槽去另外一家效益好的设计院。
包括岳世光和陈敬，大约已经找好下家，私下里跟段风华知会过，将手头的项目做完就走。
毕竟有声名在外，岳世光要跳槽并不难。陈敬一直跟着他做项目，两人合作多年，跟着走也是意料之中。
于是在整个公司的焦虑气氛中，大约只有岳世光优哉游哉，还能过得自在。尤其是在遇到南蕾的时候，他那鼻孔朝天的样子，就差把得意写在脸上了。
先前南蕾他们组拿下柏悦酒店项目的时候，着实令人羡慕不已，毕竟是总投资十多个亿的大工程，设计费相当可观。
现在可好，反过来是他们羡慕别人了。毕竟别人手上还有先前攒下的项目，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南蕾他们手头没活，只能干着急。
段长华每天都在外面四处跑，拉业务，可惜收效甚微，中间还要处理林琛撤资的事，和财务对接清算资产，一天到晚忙得脚不点地。
南蕾不想给他添麻烦，但是也不能一直等着靠着，坐以待毙。于是她便想出去找活干，自己拉业务。
只是她认识的人不多，也没有这方面人脉，思来想去，决定试一试，去找她爸帮忙。
南蕾的父亲南如森是做工程的施工承包人，在海城地界上也算有些名气，他合作过的房地产企业也不少，应该也有不少人脉。
接到南蕾电话，听明白她的来意，南如森没好气地数落她一顿，让她直接去找赵文川。赵家的百川集团是海城首屈一指的房地产开发企业，但凡给点项目，就足够养活他们致和设计了。放着这么粗的大腿不去抱，骂她没脑子，瞎折腾。
南蕾挂了电话，一阵气闷，她是不会去求赵文川帮忙的，只能另想办法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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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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